那年轻僧人合十道:“小僧佛门彗竹,请教英雄大名。”
“佛门果然了得,看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布下的地阵却连我以缺二初式生成的剑也奈何不得。”符言心中凛然,口中说道:“我是旭日剑宗的符言。”
彗竹也在暗暗震惊符言的手段,却不动声色说道:“旭日剑宗在中原都有名声,今日小僧见到旭日剑宗的英雄,果然不凡。”
“不敢当。”符言撤剑说道:“我旭日剑宗和红龙剑派水火不容,你决意要保他们么?”
红龙剑派的独臂阵师勃然大怒,高声叫道:“旭日狗贼!掌门师兄不日就要亲来,看他怎么取你性命!”
符言也不理他,只是盯着彗竹。彗竹暗道这人真是无理,说道:“佛门外门弟子冯威南家中发生血案,小僧来时,在他院中发现红龙剑派中人使用的铁剑,于是来讨个解释而已。”
冯芝听他说的没有一丝烟火气,怒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他们来我家杀人,向你解释一句就都不算了么?”
彗竹道:“伤人性命,有违天和。如果红龙剑派众人愿意交出凶手,让我带回佛门面壁反省二十年,再凶恶的歹人应该也能改过从善了。小施主,冯威南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爹。”
彗竹微笑道:“原来是他的女儿,你也随我们去中原么?”
“呸。”冯芝啐道:“把我家里人都快杀光了,然后去你们那里住二十年就没事,听听你说的什么傻话。我要一直陪着符言,看着他杀光红龙剑派所有人!”
独臂阵师怒吼道:“小贱人说得什么混话!”
彗竹皱眉道:“小小年纪就执迷仇恨,如此狠毒。真是可怜。”
“你知道什么!”冯芝红着眼睛,瞪着彗竹叫道:“我大师兄为人那么好,虽然只是一一阵师,但是帮过好多人,住在许州城东的人都认识他!我二师兄不是阵师,对别人也是很好的!还有我弟弟的乳娘,从我们一出生就开始照顾我们的!还有我三师兄!还有我五师兄!还有管家阿白伯伯!还有弟弟的书童阿牙!还有我娘亲的丫鬟小雅姐姐!还有门房张伯和阿永叔!他们被人杀了,难道不应该报仇么!”
冯芝好像一头小豹子般瞪着眼睛,恨不得扑上去咬红龙剑派众人几口。冯芝突然感觉肩头放上了一张有力的手掌,耳边听符言说道:“多说无益,交给我。”
冯芝就慢慢地松开握紧的小拳头,歪下脑袋,用脸颊轻轻摩了摩按在她肩上的符言手掌,小声说道:“谢谢你。”
“不用。”符言看向彗竹说道:“我的地阵名为朝阳剑阵,一次能生出十六柄剑来。”说着,一柄白光剑生成完毕,浮现在符言的身边。符言继续说道:“我刺他们十六剑,刺完之后,我转身就走。他们的性命,就看你能不能保住了。”
符言竟然没有问彗竹同意不同意。彗竹心中暗怒,口中却微笑道:“请便。”
冲剑式!
冲剑式是符言浸淫最久的一招,气象和刚刚才学的突剑式截然不同。只见符言身前白光剑如同流星一般,带着一阵凄厉的剑啸,急速向独臂阵师刺去。独臂阵师身边两人连忙拔剑格挡,他们不能十成十地相信彗竹能替他们挡下这招。
只听“当”地一声脆响,白光剑在独臂人身前五步处,重重地撞在了一堵无形铁墙上,撞击的力度之大,仿佛地面都抖了一抖。
“不错。”符言说道。
“你也不错。”彗竹微笑道。
符言不再攻击,想了一想,拔出长剑,在地上画起了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红龙剑派众人哪里甘心成为他们比斗的道具,转身想跑,却没想到他们一转身便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冰凉铁墙。
“佛门的和尚,你什么意思?”独臂阵师喝问道。
彗竹微笑道:“小僧有信心保各位平安,请诸位耐心等待片刻。”
红龙剑派诸人顿时叫骂一片,彗竹却不为所动,微笑瞧着在用剑在地上刻画符号的符言,心中暗暗惊奇。
彗竹听说,从五绝剑派中分离出来的泰山剑宗弟子在同人过招时,是一边打一边演算。竟然能凭借神奇绝技,算出对方的即将露出的破绽,抓住机会一招毙敌。天下绝技多了,彗竹倒没狂妄到认为没有人能仅用一个“巧”字破去他的地阵,只是没听说旭日剑宗也有这种边打边算的招数。
就算边打边算,哪里有把对手晾在一边自己慢慢演算的。彗竹心中虽然不屑,但是却不敢轻敌。
他的地阵名为“困龙阵”,以彗竹四四阵师的实力,布置地阵的范围是十六步,而他的无形铁墙能以他为中心,十六步为半径布上一个圆圈,无形铁墙也就是一百整步的长度。现在除了围住红龙剑派众人所用之外,还剩下许多。彗竹悄悄在符言的面前又布下一道无形铁墙,好整以暇地等着符言的第二招。
符言的初式原本由乾、巽、离、坎四个字符构成,在融合进了冯芝的坤和震之后,成为了缺二初式,合起来就是包含天、风、火、水、地、雷六种力量。
而符言现在做的,也是在冯芝告诉他初式的那一瞬间发现秘密,那就是:初式中的构成字符,是可以随意转换顺序的。
符言一手按在冯芝的瘦弱肩膀,越来越重,最后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她的身上,冯芝晓得这是紧要关头,咬牙苦撑。符言另一只手握剑,飞速在地面上划着什么。初式也是可以算出答案的算式,只要最终那个属于他和冯芝两人的答案不变,他就可以在异常复杂的运算后重组初式,将初式的头一个字符,和另外一字互换。
符言脑中飞速运转,无数字符划过他的脑海,初式中不断有字符加入,也有字符被挤掉。如果将他在短短喝一口热茶的时间里算的东西写出来的话,恐怕整个许州城的宣纸收集在一起,用蝇头小楷写上去也不够用。
终于,符言眼中精光一闪,用力地还剑入腰间的剑鞘,“哐”地一声响,一柄带着火光的白光剑急速生成,用比刚刚单纯散发白色光芒的长剑慢得多的速度,刺向了红龙剑派的独臂阵师。
眼看着带着火光的白光剑飞到了刚刚被挡下的地方,只听“嘶嘶嘶……”的声音响起,带着火光的白光剑居然刺进了一分。
虽然火光同时弱了一分,但是铁墙能有多厚,带着火光的白光剑逐渐刺入。彗竹大急,悄悄抽调围住红龙派众人三面的无形铁墙,全部布置在了他们的正面。
可笑红龙派众人,只呆呆地看着符言彗竹比拼,哪里想到围着他们的牢笼已经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