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终,锦瞳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整个事件的进行,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慌张,甚至被那两个男子劫持时也没有任何挣扎,直到刚才,她在一个恰当的时机,用自己的机智为紫荆提供了救出自己的机会。
紫荆不带丝毫感情的双眸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残破的衣服与小脸上的污垢并不能够掩盖住她身上的灵气,她很聪明,也很冷静。
锦瞳先是看了看眼前这个刚刚从坏人救出自己的大姐姐,两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纯真而美丽的笑容,说道:“姐姐,是小鱼哥哥让你来的吗?”
面对着锦瞳可爱无邪的笑容,即便是紫荆,也在不经意间将身上的冰冷微微收敛了些,没有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锦瞳见紫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快步到紫荆身前,心中想着自己已经出来很久了,爷爷只怕已经担心死了,得快些回去。
紫荆似乎看穿了锦瞳的心思,便背对着锦瞳蹲下身去,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口气说道:“上来。”
锦瞳见了,小脸上服气了淡淡的红晕,她因为被紫荆看穿了小心思而感到羞涩,但却毫不犹豫的靠在了紫荆并不宽大的背上,两只如莲生般的小手轻轻搂住了紫荆的脖子,将脑袋轻轻靠在紫荆耳后轻轻说道:“姐姐,谢谢你。”
锦瞳说完这句话后,便将脑袋靠在了紫荆背上,闭上了眼睛。但她却没有看见紫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那双原本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闪过了一瞬奇异的光芒。
“谢谢......”脑中默默回响着锦瞳刚刚的声音,紫荆随即狠狠摇了摇头,将那声音彻底的甩出了自己的脑海,双腿猛然发力向前跃出,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快的移动着。
感情,她从来不需要;谢谢,她同样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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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坐在地上轻轻抚着老人,老人微微闭着双眼,身上散发着一种即将枯萎般的死亡气息,但从其微弱的呼吸看来,他仍还活着。
是什么让这个早该死去的老人吊着一口气坚持了这么久?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他心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牵挂,他那个可爱的小孙女。
小鱼看着老人略显焦急的面容,微微叹了口气,他如何会看不出老人此刻的生命已经枯竭,而他唯一的生机便是那心中的牵挂。此刻即便是世上最好的医生和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却也是回天乏术。
忽然,一道飞快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身黑色紧身衣,背上一把长刀,以及一个十分惹人怜爱的小女孩,正是归来的紫荆与锦瞳。
锦瞳在紫荆停下脚步后便见到了那瘫坐在地上的老人,急忙从紫荆的背上下来,迅速跑到爷爷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对其哭喊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老人原本微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虽然依旧显得无神,但却能够从中看出那份深深地慈爱与关切之情,伸出一只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锦瞳的面容,脸上的焦急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份安详。
“回来了。”老人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对锦瞳说道。
锦瞳听后,早已经满是泪水的小脸用力的狠狠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老人用手摸到了锦瞳的眼睛,用充满老茧的手指轻轻将泪水从她眼眶中擦掉,说道:“傻孩子,别哭。爷爷没事的,不过是从冥冥来这世间走了一遭,如今要回冥冥中去罢了。”
锦瞳听了老人的话,再一次用力点了点头,强制着止住了眼中的泪水,哽咽着说道:“恩,锦瞳不哭。”
老人听了这话,脸上现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先对锦瞳说了一句“好孩子”,随即又用另一只手抓紧了身旁小鱼,对其说道:“小鱼,我有个事要求你。”话一说完,老人便挣脱了小鱼与锦瞳的搀扶,双腿弯曲用膝盖着地,面对着小鱼,俯身拜了下去。
老人跪在了自己面前,这定举动自然让小鱼急忙想要将其扶起,但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停住了下面的动作,用双眼看着地上的老人,缓缓说道:“老哥,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必定会为你照顾好锦瞳,不负了你这一拜。”
锦瞳似乎也已经看透了自己爷爷的用意,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看着,没有说话。她的心中明白,自己便是爷爷在这世间最记挂的人,只有将自己安置好了,他才能够真正了无牵挂的离开,他这一拜,便是为了将自己托付给小鱼哥哥,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安心。一生从未求人的爷爷,在此刻却为了她,放下了自己坚守一辈子的尊严,而将今后的每一天都过好,便是自己对他这份无法偿还的恩情最好的报答。
紫荆也在远处静静看着这边的情形,在她冰冷的双眸中,闪烁着阵阵思索的光芒,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人将自己的头深深埋下放在地上,更加虚弱的对小鱼说道:“我曾为你算过,你的命理四周泛着九虚苍龙之气,这本是万象至尊的命格,但在其中却夹杂着尊尊魔相,两种截然不同的命格相互纠缠,造就了一片混沌。”说到这里,老人微微一顿,略带感叹的说道:“我瞧了一辈子的人,观了一辈子的相,算了一辈子的命,却独独看不透你。”
“照我看来。你今后若不是站在众生之上,那便要落入那万恶深渊。原本我并不愿将锦瞳交给你,我不愿锦瞳冒险,但似乎是天命要我将锦瞳托付给你,既然如此,那我便与天赌上一赌。”老人说到这里时,身上无形中散发出一阵出乎寻常的威势,仿佛回到了他年轻时那般,豪气冲天。
小鱼来到老人身前用双手将其慢慢扶起,双眼正视这老人,极严肃的说道:“无论我今后如何,但我向你保证,即便我要落入万恶之渊,也定会保下锦瞳万全。”
老人听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紧了小鱼的手,转过头去再次深深看了看自己的孙女,双眼终于缓缓闭上,脸上满是安详,了无牵挂的离去了。
爷爷离开了,锦瞳却反倒没有之前那么伤心,眼中没有一滴泪水,有的只是对其深深的祝福,因为她知道正如爷爷自己说的,只不过回去了从前来的地方,而那里却是每一个人都必将抵达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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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和锦瞳站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土包面前,土包前仅仅插着一块简易的石碑,碑上没有任何字,就像土包中沉睡的人并不为世人所知一样。
安葬老人的诸多程序都被省下了,一切从简是锦瞳的意思,因为她明白自己的爷爷心中必定也是这个意思。
小鱼看着那块没有任何字的空白石碑,想起了老人临终前对自己所说的那段话。二十年前,在中国,有一个被人称作“神算”的人,当时国内上层圈子中的人都对其极为追捧,所谓的仅仅是让其为他们算上一算。看相观命,这虽是中国古来便有的一门才学,但更多的却是空话虚象罢了,但那个“神算”却仍旧能够受众人所追捧,所依赖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出自在国内有举足轻重地位的某个家族和曾经那几个受他观过命的人,都通过时间来验证了当年他所说的话,更重要的,他曾经的一个学生,在当今国内,有着真正多一跺脚,全国都要都上几抖的威势!
连当年的“诸葛神算”都看不透自己的命,似乎这一点很值得骄傲一番,小鱼心中暗自想着,嘴角现出一个极不羁的笑容。在那老人临终前,小鱼其实心中仍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来,其实无论他的命格是怎样,他都并不在意,因为他相信,凭着他的双手、他的力量以及他的那颗不甘平凡的野心,足以让这个世界因他而颠覆,因他而沸腾!
若到了那一天,无论是身处众生之上还是落入万恶深渊,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他已经用他的癫狂,在这世间,划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的名字,将在这世间,回响百年而不消散!
小鱼看了看身边的锦瞳,脸上的笑容变得温和,将自己的手伸出,对其说道:“我们回去吧,锦瞳。”
锦瞳也转过头来看着小鱼,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她稚嫩的声音应道:“好!”说罢,便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小鱼所身处的手中握紧,两人一同离去了。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紫荆的身影方才出现在老人那毫不起眼的坟前,注视着那块没有字的墓碑,紫荆对其微微弯腰行礼,随后便再次消失了。
这个老人,他的坚持,他的牵挂,他的慈爱,同样赢得了紫荆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