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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探险

左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虽然高大的树冠遮住了阳光,森林里还是有些阴暗,但树隙间透出刺目的光线已经说明,至少已经是中午了。

又累又吓地过了一夜,左方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地叫。

缩着身子在大树下坐了好久。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会来这里找自己。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可能是因为家庭的关系,相对于同龄的孩子,左方的心智要成熟许多。

哭了一会儿,左方平静下来。感觉肚子饿得难受,他开始站起身子,慢慢观察起了周围。

四周尽是粗大的树干,地面上厚厚的落叶堆积起来,踩上去软软。

没多久,他就看到不远处一丛低矮的植物上挂着一些果子,有的青涩,有已经红彤彤的,看起来非常诱人。

除了这些果子,在一些枯朽的枝干和大树的根部,他还发现了一些野菇。父亲曾教他如何辨识蘑菇,在一些书本上,他也看过,色彩鲜艳的磨菇往往都是有毒的。

小心地吃了些野果和磨菇,肚子终于不觉得那么饿了。又多采了些,用衣服兜着回到先前那棵大树下。

他记得小时候,有次爸爸带他去动物园,两个人不小心走散了。过后,爸爸跟他说,要是找不到爸爸时千万不要乱跑,就在原地等着,爸爸总会来找他的。

他想,自己就呆在这里,爸爸总会来找自己的。

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是那么的新奇,落叶中爬动的虫子,树枝上鸣叫的小鸟,都是他从没有见过的。

刺目的光线渐渐淡了,左方不知道坐了多久,想到昨夜可怕的黑影,他看了看自己藏身的那个树洞,犹豫地站起身来。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在他找果子的时候,看到了另外一个树洞。不同的是,那个树洞是在数米高的树干上。

在从善村跟卫军那些天的玩耍,他学会了城里孩子不可能会的一个本领,爬树。

这是一棵几乎看不到树冠的巨树,树干恐怕要好几个成年人拉起手来才能合抱住。树身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树洞就在距地面三四米高处,像是由于树龄太大天然形成的大洞。

重要的是,从树洞里探头就可以看到他原先呆着的那棵大树。

“哇,爸爸……”一个稚嫩的童音划破黑夜,引得不少夜间活动的动物也嗷嗷呜呜地叫了起来。

不多久,极森又恢复了平静。

早晨,左方从树洞里探出脑袋,机警地看了看周围,麻利地顺着树干上的藤蔓爬了下来。

这个树洞已经被左方弄成了一个舒适的小家,至少他自己觉得是这样。

洞里铺了些柔软的干草,洞口还用几根树枝捆绑起来,做了个简单的门。

大概有一个月了吧,虽然天天都在盼着,时不时也会梦到爸爸,左方还是没能等到爸爸出现。

溜下树后,左方捡起先扔下来的一根木棍,木棍的一头是尖的,这是他用小刀给自己做的一支长矛。

年纪幼小的左方以前极爱看动作电影,左方的爸爸是个兰博迷。《第一滴血》是他的最爱。每次他看时,左方总想赖在他前,却总是被赶去做功课。不过因为爸爸经常不在家,左方自己偷偷地把几部第一滴血都看过好几遍。

可以说,当同龄的孩子在看喜羊羊的时候,左方却在看史泰龙扮演的兰博在丛林里大杀四方。

左方还学着兰博给自己做了一把小弓。背在光着上身的小肩膀上。

身上的衣服早在来来回回的爬树中变得破破烂烂了,于是在小刀的帮助下,割成了长布条,找了一根韧性很好的木棍,于是就做成了现在背着的小弓。

这些天,左方饿了渴了,就采些野菇野果吃。

让他开心的是居然在不远处还发现了一个小溪。不知道从哪里流下来的,但溪水清澈见底,喝着也是很甘甜。

有着数千年底蕴的极森,几乎是这片大陆物产最丰富的地方。可以说,任何生物在这里都有着足够的生存空间。

对左方来说食物是不缺的。各种奇怪的野果到处都是,有的长得像苹果却长在草丛间,有得长得像黄瓜却挂在树上,地上掉落的松塔快有他脑袋大小,剥出的松子个头都比他手指还粗。

同样,极森也是危险的,在极森里,任何一种美丽的或可爱的动物,都有可能是要命的杀手。

这里的动物都很奇怪,左方就曾看到,一只美丽的巨蛾,飞动间竟突然扑下,把长吻扎进了一只小兽的身体。不多时那只小兽就干瘪下去。

还有一次他看到几头狼和一只猪一样的动物打架,几头面目狰狞奇大无比的狼围着那只同样高大威猛的山猪,那只猪可比左方平时看到的猪大了不止一倍,也是很凶猛的样子,就见它头一低一抖身子,一大把钢针般的鬃毛就从肩上射出去,竟然射瞎了一头狼的眼睛。

左方也不是没有遇到危险。一次吃了一个不知名的果子,结果头晕目眩,好几天不能动弹,幸好他在树洞里收集着一些吃的。才坚持过来。

有一天晚上他被树下的撕咬声惊醒,偷偷看去,只见几团黑乎乎的影子在树下翻滚,到早晨下树看时,只有一堆血淋淋的骨肉。

不过极森的白天还是相对平静些的。今天左方打算走得稍远些去探险。

森林里是极容易迷路的,老是在树洞附近转来转去,周围几乎每棵树左方都已经熟悉了。稍稍辨识了一下,左方小心冀冀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一路上都没有发生危险。走了没多久,居然在林间发现了一小片平坦的草地,草地上几只肥硕的兔子,一跳一跳地在悠闲地啃食着地上的青草。

使他惊奇的是,原来印象中弱小的兔子,每一只都有他见过的小猪般大小。

兔子是一种极为机敏和胆小的动物。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往往他们也能找到最为安全的地方生存。

几只兔子悠闲地在树木间的落叶上蹦跳着,这些兔子除了个头很大,却仍是左方印象中兔子的样子。也是竖着长耳朵,长着红眼睛。

左方悄无声息地隐在一丛小树后,观察着这群兔子,放下手里的木矛,悄悄摘下背上的小弓。箭是几根光滑的削尖了一头的小木棍。

一个月来,左方已经不是那个在爸爸呵护下的城里小孩了。光着的上身沾满了花花绿绿的树胶树汁,裤子从大腿往下也变成了丝丝絮絮的条状。头发长长了不少,胡乱地披着,但眼睛里却多了些灵动和机警。

虽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但左方已经学会了必须的自立。

自从做好小弓后,前一段尝试了一下一种像是松鸡的动物,只是这种长着翅膀的动物,虽然飞得不高,可是受惊后就能飞到树上,然后从一根树枝借力再飞到更高的枝杈上,几次都没能打下来。

在左方的印象中,兔子应该是最为弱小的动物了——而且它还不会飞。左方庆幸地想着。

那些兔子并没有发现有人隐在树丛间观察着它们,仍然不慌不忙地在地上找着食物,时不时支起耳朵,四下张望一下。

附近少有凶猛的生物。积累千年的落叶使这块地面非常肥沃,落叶中生长着大片的兔草,偶尔从叶子下爬出的小虫也是他们最喜欢的食物。它们应该在这里安静地生活有段时间了。

看到那群兔子很是机警,左方没敢动作,依然静静地潜伏着,他知道自己的弓箭力量不够,而且也不一定能射中。就把木矛也放在顺手的地方,准备射完了就拿起木矛去追。

兔子好像吃得高兴了,没有起初那般机警,有一只竟然蹦跳着来到左方身前不远的地上,仍然专心地找着地上的嫩草和小虫。

就是现在了,左方暗下决心,准备好木棍,捡起一块稍大的石块。

“呦——”,突然一声刺耳的鸣叫,左方吓了一跳,兔子们也纷纷四下蹦跳着逃蹿起来。

一道黑影穿过头顶的枝杈,猛然朝着一只兔子扑了下来,左方这才看出来是一只极大的鸟,在冲下时,左方看到它圆眼中透着凶狠,弯弯的尖嘴大张着。

左方可以肯定,这是一只巨鹰,至少以前在动物园里可没看到过这么大的鹰。

那只兔子像是被起初的叫声吓呆了一样,眼看着大鹰扑向自己,却不再蹦跳逃逸了,呆呆地定在原地。

眼看鹰爪就要抓到它背部时,兔子却突然动了,不过并没有向前逃,却用一种奇怪的动作迅速翻过身子,肚皮朝上对着扑来的大鹰,大鹰对这个动作似乎感觉到了不妙,想收起利爪重新飞起时,已经来不及了,兔子两只雄壮的后腿突地蹬了出去。

随着一声悲鸣,那只巨鹰的肚子竟然被划开两道可怖的口子,鲜血也洒了一地。巨鹰的身体也随着这一蹬之力撞在了一棵巨树上,鹰嘴里冒出一些血沫,伴着还有几声几不可闻的咕咕声。

一击之下,那只巨鹰眨眼间已经奄奄一息了。

左方在树丛后看着,吓得动都不敢动了,趴在那里浑身都紧张地抖动起来。虽然他有打只兔子烤肉吃的想法,可还从没见过一只动物在眼前这么血淋淋地死去。

而这时那些兔子们却像是普通的兔子一般,连同那只蹬死了巨鹰的兔子一起惊慌地四散逃走,眨眼间再没有一只了。

这些兔子其实并不是左方认知中的兔子,这种兔子叫狡兔,在古时,狡兔三窟就是专指这种兔子。狡兔虽然也像一般的兔子一样,容易受惊,非常胆小,但不同的是,它强健的后肢对于许多动物来说却是致命的武器。有很多动物在猎杀狡兔时被突如其来返身一蹬踢伤面皮,或撕裂肚腹。

看到这种情形,左方再也不敢打这些看似弱小的兔子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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