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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初窥“病根儿”

进入艾诺特帝国学院已经一星期了。罗德每天都蛰伏在自己的小屋里,按照尼伯尔森老师的教导,修习“内视”之法。

根据尼伯尔森的讲解,内视有三层境界:一曰“冥想”,即凝神静气,集中意志,在脑海中聚集起一股微弱的精神之力,然后以此为种,融入体内的力量,跟随其在脉络中运动,遍行周身;二曰“意动”,即可随时在体内聚齐起内视之力,探查周身,而不再需要特意静坐冥想,达到心随意动的境界;三曰“窥气”,即可根据自己能感觉到的任何人的气场,窥探其能量大小和能量属性。密嘉德大陆的职业者基本都会内视,广泛地应用于修炼、治疗、工作和战斗,只不过存在境界的差距而已,因此尼伯尔森才说这是职业者必备的技能之一。

冥想是内视之法的入门阶段,可也是最难的阶段:罗德每天都要静坐一小时以上,锻炼自己集中意志,聚集精神力。这是一种枯燥而痛苦的修炼,罗德每天都要坐到屁股生疼,但效果却微乎其微,因为他的脑子里总是静不下来:在地球时的各种纠葛,穿越的疑惑,异界的前途未知,佳人的诱惑,生意场的牵挂,体内不明来路的能量……这一切令罗德无比心烦。

好不容易捱到第一个周末,每天枯坐备受折磨的罗德飞也似的跑回公司,大感解脱。

公司这边倒还平静如常。有罗德之前的周详安排和希布克的细心打理,一切都循序渐进着。“罗德一号”大降价并且推向平民百姓家的举措,不仅为“艾诺特冶铁设备制造有限公司”挽回了声誉,也令不少锻冶业同行面临着要么自扇耳光要么停止风箱仿制的痛苦抉择;新的展销会也已经开过了,“罗德二号”风箱一经面世立即再次刮起追捧的风潮,以皇家锻造厂为首的一帮山寨商又开始玩起老伎俩,不过他们很快就要遭遇令人吐血的陷阱了,他们还不知道有对一老一少的奸商组合正在光明正大地阴笑着……

诸事进展顺利,让由于暂时不能修习五系能量而郁闷非常的罗德稍感安慰。

与此同时,希布克老爷子和雅莉莱对罗德周末赶回公司也非常高兴,十分真诚热情地招待他,令罗德有种“回家”的感动。

“下次回来就好了——我和雅莉莱在公司旁边的一条街选了栋两层小楼,准备也给你布置个房间,到时候那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希布克一边踩着脚下的“罗德二号”,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我们的家……

自从来到异界后就一直处在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状态的罗德,此刻听到这个词感到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

说实话,穿越后的罗德心理素质非常强:他几乎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豁得出去。因为他压根儿就是把穿越当作捡了条命,把异界当作一次另类人生博弈的棋盘。在盘塔塔身边时,他就下定决心,要在这里搏上一回,不管生死贵贱都要轰轰烈烈一次,所以从心底讲他对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一切生灵并没有太多特殊的感情,也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归属感,而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天外来客”。一方面,因为身具地球现代知识和见识他有优越感;另一方面,因为这个世界充满未知他又小心翼翼。他脑子里整天盘算着怎么把地球的东西用到这里来,然后充分发挥这里的奇异事物,以获取各种机遇和实力。因此,即使在尼伯尔森那里听到了自己修炼方面的不幸也没有令他感到太过挫折,因为他还有炼金术可以依靠——总之,他就是想在这里“玩一把大的”。罗德整天想的都是这类“大事”,却完全忽略了身边的“小事”。

今天,希布克老爷子的话却触动了罗德。他突然意识到,穿越后的自己几乎变成了一个“钢铁人”,情感淡漠,似乎有一颗冰冷的心……

可是回忆当初,自己最穷困潦倒的时刻,正是眼前这位憨厚的老人毫无保留地信任了自己。他为自己的发展提供了最初的契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渐渐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自己要下一盘棋,却要把他也当作棋子吗?

“我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糖心蛋糕,还有给尼伯尔森老师买的云茶。你回去的时候别忘了带上!”雅莉莱羞俏地站在一旁,每个字都说得深情脉脉。

暖流股股流过心间。罗德终于不再犹豫了。

他轻轻拉过雅莉莱的手:“谢谢你,雅莉莱!我罗德原本是个落魄之人,没想到在你们父女这里倍受关怀。其实我一心创办这个公司和修炼职业能力,都是想出人头地,想证明给那些曾经瞧不起和抛弃我的人看——我罗德绝不是任人践踏的无用之辈!可是现在想想好傻:就算我证明了又如何?他们是肯定看不到的……还不如珍惜眼前拥有的。我还会努力奋斗下去,可是这一次,我想该是为了保护好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大家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再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些话雅莉莱尽管听得一头雾水,但她明白,这是罗德的心里话。

情窦初开的她也许并不懂得很多道理,甚至也不知道怎样算是了解一个人,但眼前的男子是她喜欢的,他的聪明才智,他的不羁气质,都是令自己心头兔跳的,仅此足矣。

少女的心是青苹果。所以没有人会想到,幸福和痛苦竟是因此同时种下……

罗德带着幸福和满足回到学院。周末一行,居然还真的是“解脱了”——他的那些烦恼基本都得以化解。这令罗德大为感慨人生的变化无常:之前种种现在想来不过是自寻烦恼,但也正是因为自寻烦恼,所以才得以感悟至情至理。当自己下决心保护一些人时,便寻找到了人生目标,所以也就不再烦恼,不再迷茫。

罗德不由得想起了一首禅偈: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罗德倒不是看透了什么生死,但却领悟到自己之前愤世嫉俗的幼稚和一心雪耻的好胜心是烦恼的根源。而反映到修炼上,就是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无法安定下来的根本原因。

一朝悟透渊源,省却半载劳苦修炼——当罗德再次开始修习冥想时,顺利得出乎意料。不到十分钟,他就在脑海里聚集起了第一股精神力。心无旁骛的罗德轻松地控制着这股精神力下行。而这冥想之力似乎源出有感般,不需过多引导便渐渐进入火脉——罗德借助五味果冲开的第一根能量脉络。

火!

到处是汹涌澎湃的火!

罗德心中无比惊讶地看到精神力传导给自己的“视野”。感受着精神力与自己体内的火系能量似乎融为一体般,在火脉中四处流转,把整条脉络的运行情况清晰细致地展现出来。

成了!——罗德知道,自己终于迈过了那道门槛,进入了“内视”之法修行的第一层境界“冥想”。

第一次得以窥见自己体内决定能量和等级的所谓“脉络”,罗德兴奋异常。他控制着精神力仿佛旅游似的在体内四处游览,把十条脉络都看了遍:动脉和静脉天生就是通的,只是现在还搞不清这两条在地球时人尽皆知的血管在异界有没有什么“特异功能”;火脉是后天开通的,虽然罗德现在还不能使用它,但怎么说也是标志着职业者晋级的第一根能量脉络,是初始属性的决定者,因此火脉十分粗大健壮;其他六根脉络现在都还处于闭塞状态,虽然精神力可以畅行无阻,但也感到路径窄小行动吃力,其他能量更是难以运行。看来打通十根脉络果然是艰苦的修行啊!

罗德一边感叹一边操纵着精神力回到火脉。就在要收功停止冥想之时,罗德忽然想起体内那不知名的力量,既然已经学会内视,何不先自我检查一番呢?就像老师说的:毕竟最了解自己的还得是自己啊!

想到就做,意志再次高度集中,然后精神力下行,在火脉中一路疾行,这次随火系能量一起,在周身循环一周,彻底地探查异常之处。

很快,罗德就发现了异样:当力量循环一周后,至心脏部位时立即消失不见了!难怪罗德一直无法发动火系能量——每次能量一运动就会在心脏部位被莫名其妙地吞噬,这如何能使用的出来?

这八成就是“病根儿”了!

找到了不能使用能量的症结,罗德大喜过望!

为了进一步弄清楚这个症结是怎么回事,他再次控制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深入心脏探究。

心脏乃诸脉之源,可主强弱,主生死。虽然在尼伯尔森刚教罗德内视之法时便强调过:没有达到第二层“意动”境界前不可轻易探视心脏,但急于找到困扰自己能量修炼的罗德还是奈不住一窥究竟的决心。

结果和当初尼伯尔森差不多:甫一进入,精神力立即被一股狂暴的能量融化了!不过,当初尼伯尔森的精神力是被这股力量直接撕碎的,小小受了点精神创伤,所以当时才脸色一变。而罗德的精神力好歹与这股力量系出同源,因此遭遇还算“温柔”。罗德倒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感到一股狂暴的气息,然后眼前一黑,就被强迫退出了冥想状态。饶是如此,罗德依旧被自己体内的未知能量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盘塔塔和隆多朗能够体会到罗德此时的内视感觉,肯定会告诉他:这正是当日初遇隆多朗时罗德瞬间爆发出的那股刚猛狂暴的能量!

惊魂未定的罗德擦了把脸,急急地出门去找尼伯尔森。他要把第一次内视的结果尽快禀告老师,听听他的指导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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