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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剪径

东方丹正和灵修据理力争要去地宫里“观摩观摩”,灵修突然心神一动,做了个手势,然后侧耳凝神谛听。东方丹见灵修如此,立刻安静下来。隐隐的听见有什么动静,若有若无,仿佛是从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东方丹和灵修对视一眼,咽了口气,指指石门。

石室里墙壁上的画栩栩如生,鬼怪神佛活灵活现,灯光明暗间仿佛在活动。因为无风,酥油灯静静的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奶油味。东方丹感觉口中发干,身体发僵,但又有种蠢蠢欲动的兴奋感。他向来好奇心强,总觉得危险的事就一定带着新鲜和刺激。

灵修可不怎么想,修道者异于常人的敏锐直觉告诉她,脚步身是冲着他们来到,甚至是故意让他们听见的。灵修曾经听人讲,这边的人认为:冈底斯山为宇宙中心,万山之王,诸神住处,主峰冈仁波齐是天神下凡和升天的天梯。在这样的圣山山脉之下修建的地宫又怎么会是等闲地方,来者十有八九是地宫的守卫。

听着脚步身渐渐清晰,灵修果决的密语东方丹:“从隧洞下去,快!”说着她轻拍百宝囊,手中捏住一张水系“护盾符”,这是一张防御符,灵修打算马上用它来封住洞口。

“两位想去哪?”石室外突然传来一声,同时原本还在远处的脚步声消失了。

灵修后脊一阵冰凉,同时心神一动,握紧剑,答道:“我等不慎闯入,打算即可离开。”

“这样啊。”门外人玩味的答道,然后只听一声轰鸣声,石门倒下。门外走进一个中年人,他头系发带,身穿青衫,腰间挂着数个百宝囊,那些储物袋个个鼓鼓的。虽相貌平平,却气势逼人。

灵修见了来人,更加落实了心中的猜想,敛衽拱手道:“见过前辈。”

青衫中年人扫过灵修腰间的百宝囊,那上面用银线绣着一座山峰。中年人微微点头,说:“原来是昆仑派的弟子,来此何事?”

灵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她腰间的百宝囊是宁明所赠,绣有昆仑派特有的标记。她也不辩白,答道:“晚辈与各派师兄弟随蜀山清峘长老来此,支援冈底斯城,肃清夜叉鬼。”

青衫人表明不动声色,心中却暗叫不好,他追问:“夜叉鬼是何物?竟要蜀山护法长老前来?西域佛宗如何同意的?”

灵修听了甚是不解,本来她听见门外人一口纯正的中原官话就很是疑惑,等此人进来又是一身交领长衫,分明是个汉人。在佛宗境内的地宫里,出现这么一个人,实在让人怀疑。灵修可不相信他也是误闯进来的,而此人居然连夜叉鬼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真是古怪极了。

那青衫中年人见她不答话,便道:“我来此处寻一件宝物,却被一处厉害的禁制挡住去路,已经在这地宫里数月了,不知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大的事,前辈都不知道。”灵修听了,露出了然的表情,将关于夜叉鬼的事情细细的讲给青衫人听。末了,还加了句,“天下大小各派的精英都聚集昆仑派,陆续前来此处。想来夜叉鬼之事很快就可以了结了。”

青衫中年人点点头,沉吟片刻道:“此事关系天下苍生,只是我先前要破的那处禁制已到关键之处。这样吧,你们二人随我一起,等破了阵法取了东西,带我去见清峘长老。”

“这......”灵修一时拿不定注意。

“不必担心,只要再有半天时间,就可以了。”青衫人笑道,“我也许久不见清峘了,也不知他那“荡魔诀”修炼到第几层了?等这事了结一定要跟他过几招。”

灵修看了东方丹一眼,只见他一个劲的猛点头,心里叹了口气,道:“原来前辈和清峘长老是旧识,那前辈功法一定了得。”

青衫人笑笑摆摆手,谦虚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走吧。”说着转身出了门。

东方丹连忙跟了上去,灵修收了手上的符纸,也跟了出去。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的墙上都镶嵌着莲花座的酥油灯,绵延到看不见的地宫深处。东方丹显然对青衫人口中的“阵法”、“宝物”很好奇,只是青衫人对他不理不睬。东方丹对此倒无所谓,因为修道者一向避免和凡人接触,更有不少修道者视凡人如同蝼蚁一般。

甬道的长度出乎灵修意料的短,走了数十步,目所能及最远处就是甬道的尽头。出了甬道,便是一间方圆十几丈大小的石厅,石厅正对甬道处有一扇大门。此门样式看出去寻常,却占了整整一面墙。门上布满了难以辨识的符文,显然就是它挡住了青衫人的去路。

青衫人停下脚步,指着门道:“就是这里了。”

“哦?”东方丹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起来。

灵修一惊,道:“小心点,这些禁制可厉害了。”

“无妨,这是佛宗的‘六欲第一天门’,与‘天王护法阵’相同,皆是纯防御的阵法。你们看,这才是它的真面目。”青衫人说着,几道青光从他袖中射出,尽数打在大门之上。青光打在门上,立刻融开,铺满整个大门,门上光辉闪烁不停。

片刻,大门的真容露出,灵修和东方丹都惊呆了。

青衫人露出得意的神情,缓缓道:“墙上的是佛宗四大天王,又称护世四天王,是二十诸天中的四位天神,位于娑婆欲界第一重天,须弥山山腰的四座山峰上。右边身着白色甲胄,手持琵琶的是持国天王。下方身着青色甲胄,手握宝剑的是增长天王。右边身着红色甲胄是广目天王。看见他手缠的赤索吗?哼哼,听说他看到有人不信奉佛法,就用索捉来,使别人皈依佛教。上方身着绿色甲胄,右手持宝伞,左手握银鼠的方多闻天王。据说须弥山腰有座犍陀罗山,此山有四山头,分别是黄金、琉璃、白银、水晶之山。这四座山就是护世四天王居处,所以,你们看,这门就是全部以黄金、琉璃、白银、水晶制作而成。”

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大门,灵修也惊叹不已,她走上前去,细细观摩,口中赞道:“前辈真是见多识广,晚辈长见识了。想来以前辈的能力,破开此门指日可待。”

“哪里,这怕还要花些功夫。”青衫人看着眼前两人,眼中寒光闪过,双手一摊,聚了两团青气。青衫人露出狡黠得意的笑容,“不过,你们是看不见了。”说着翻掌推出,分别打向东方丹和灵修。

双掌打出,东方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撞上“六欲第一天门”。另一边,“铮”的一声,灵修却突然从原地消失。几尺之聚,偷袭一个法术低微的小辈,居然还落空。青衫人一惊,立刻祭出一件法器罩住自己,同时散开神视搜索灵修。

刚刚灵修观看“六欲第一天门”,鹤鸣剑突然鸣剑示警,灵修下意识的使了瞬移术。这近乎本能反应,因为以灵修现在的状态,不借助阵法使用瞬移术完全是在透支法力,让她思考的话绝对不会使用。这样的本能反应救了她,不过在青衫人眼里这也不过是临死的挣扎而已。

“居然会瞬移之术,不过你现在连发张灵符的法力都没有了吧?”青衫人看着灵修冷笑道。盾形的法器发出蓝色,照在他身上,更显的他那张脸狡猾诡谲。

灵修倚着墙壁,握着剑,警戒的瞪着青衫人。不过是瞬移了几步的距离,居然耗尽了她大半的法力,还加重了她的内伤。灵修边暗自调息,边思考应变之法。

青衫人似乎也有点摸不准灵修的分量,毕竟瞬移术这种高深术法,连他自己也不会。青衫人木然的看了灵修一眼,扬手七八个火球打向灵修。火球术是最基本的五灵法术之一,用它试探一下虚实再合适不过了。

灵修看着那七八个拳头大的火球扑面而来,炙热袭人,而石厅中又无处可避。青衫人站在甬道出口,“六欲第一天门”古怪至极,东方丹一碰到,就被它吞噬,生死未卜。灵修一咬牙,激发出那张水系“护盾符”。蓝色半透明的光罩将灵修严严实实的护住,火球打在上面,只引起了点点涟漪。

青衫人见火球没有起到作用,也不着急。毕竟灵修和他的修为相差不少,不能迅杀也无关紧要,唯一的差别不过是多花点时间而已。他双手发出两道筷子粗细的青光,青光击在光罩上,光罩立刻凹进寸许。青衫人一喜,青光源源不断的打出。

灵修看着变形越来越严重的光罩,扬手几张符纸发出,顿时雷电、落石、火球纷飞。青衫人对自己的法器很有信心,见只是几张最初级的符纸,也不在意,手上不停的发出青光。果然那些雷电、落石、火球通通被盾形法器拦下,没有伤到他分毫。青衫人得意笑意刚刚要显出,眼角的余光瞟见一道雷电闪过,后面似乎跟着一个银色的小球。

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小球已经击在盾上,只听“碰隆”一声,盾上出现一个洞,洞四周龟裂开。青衫人身形晃了一下,立刻稳着。这时跟着天雷子后面的第二颗天雷子已经飞至。青衫人知道了厉害,不敢轻视,一团青气对着银球打出,同时身体错开。即便如此,天雷子爆炸,还是将他震开几步。灵修虽然知道这两枚天雷子作用不大,但见青衫人毫发无损,还是大感失望。

青衫人被她弄了个措手不及,杀气大涨。他默念几句,张开吐出一根小矛,小矛通体黑气环绕,邪气四溢,似不详之物。青衫人一手掐诀,一手指向小矛,口中念念有词。小矛悬浮在空中,随着青衫人念咒,黑气翻腾,小矛逐渐变大。矛长一丈六余有余,矛头长七八寸,形如枪头,呈棱形。这长矛是青衫人机缘得来,厉害非凡,一向被他视为杀手锏。此刻祭出,就是为了一击必杀,免的再生事端。

灵修见此情景,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出声道:“前辈!我等不曾冒犯你。您何必痛下杀手?”

青衫人阴森森的说:“我本不想在这地方杀人,只怪你们命不好,闯了进来。那就只有死了。”

“前辈!前辈可是怕我出去泄露你的行踪?晚辈可以赌天发誓,绝对不会告示任何人。这处地宫也绝不会向任何人提起!”灵修灵机一动,高声喊道。她一手扬起,仿佛要发誓,一边却将体内法力尽数输入鹤鸣剑之中,以求搏命一击。

青衫人冷哼一声,讥讽道:“跟阎王说去吧。”说着,一扬手,长矛携着杀意化作一道黑气,以千钧之势刺向灵修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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