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明月兮佩宝璐,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昆仑之虚,帝之下都,方八百里,高万仞余,万山之宗,龙脉之始.......”
“怎么样,不虚此行吧?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死活不来!”宁明看着喃喃自语的好友,忍不住的嘲笑。
张灵修也不生气,只懒洋洋的说:“如果不用死,也没缺胳膊少腿,那自然不虚此行。”
宁明立刻反驳:“除魔卫道,我辈天职!”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张灵修瞥了他一眼,站起身往回走。宁明先是一愣,然后忙追上前去。
“走怎么快干嘛。我告诉你,我们昆仑派还有好多地方你没去过了。我算算,昆仑宫、玄圃、天墉城、琼华之室、紫翠丹房都去过了。归藏阁和舞剑坪也去过了。那还有......嗯,阆风巅是不能去的。那先
去看看我们昆仑九景之一的‘锦云烛日’走吧!”对于显摆他们昆仑派,宁明一向乐此不疲。
两人一路闲扯着向昆仑后山走去。昆仑山终年积雪不化,酷寒难耐,但昆仑派所建之处受地气灵脉所
庇护,四季如春,灵气充沛。张灵修随宁明从云涛崖返回,步入通向后山的小路。清泉淙淙,修竹茂茂,
柔风拂面,光影摇曳。张灵修刹那间觉得自己回到了江南,小桥流水,杨柳成荫。
“呜呜,别乱跑。快回来,呜呜,呜呜......”
张灵修听见叫喊声,下意识的回头看,只见空中一个不知名物体向自己冲过来。想也不想,身体后倾,顺手拔出背在身后的鹤梦。“铮”一声,长剑出鞘,宛如鹤唳长空,当不负“鹤梦”之名。
那东西径直从灵修面前飞过,撞到了前面的竹林中,然后顺着竹子滑下来,在地上缩成一团,发出“
呜呜”的声音,却是一只云生兽。。
这时身后传来小小的声音,“宁明师兄?”
宁明转身一看,惊喜万分:“琅然!”。
女孩走上前来,微微欠身:“宁明师兄。”
“琅然,这是......”宁明还没说完,女孩脸色一变,从俩人中间挤过,跑向前去,把地上的东西抱起,不断安抚:“呜呜,呜呜没事吧。呜呜乖,呜呜乖,揉揉就不痛了.......”
灵修看看那东西,又看看手中的剑,一脸无辜的看向宁明。宁明回了一个鬼脸,然后笑了笑,说:“
放心吧,琅然是不会怪你的。”灵修斜了他一眼,收剑回鞘。
女孩安抚好那东西,转过身,很歉意对两人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灵修这才看清她的长相,十二、三岁年纪。站在那儿,清水芙蓉,美玉天成一般。与修道者纯粹超尘脱俗的气质有一丝淡淡的
差异,女孩眉宇间流露的更多是一种未经雕琢的温婉灵秀,出尘干净。
宁明哈哈一笑,拍拍灵修的肩膀,道:“没关系,没关系,就是吓了一跳,对吧?”说完对着灵修龇牙咧嘴的笑。
灵修瞪了他一眼,他也不在意,接着说:“我来介绍,琅然,这是张灵修,赫赫有名的江湖散仙墨道子前辈的徒弟。灵修,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琅然,姜琅然,我师傅的千金。我们昆仑的小公主......”
“宁明师兄!”“好好好,我不说了。”
灵修见宁明讨饶,不由心情大好,微笑着和琅然打招呼:“琅然,你好。”
琅然腼腆的一笑,微微欠身:“灵修师兄。”
灵修一愣,还未反应过来,那边宁明已经笑翻了。
“哈哈...哈哈哈...灵...灵修...哈哈哈...哈哈师兄...师兄...哈哈哈...师兄......”笑的前俯后
仰,满面涨红。灵修真希望他一口气喘不上来,活活笑死才好。可惜天不从人愿,宁明笑完了仍然神气活现,并且还开始骗小孩:“琅然啊,你刚才说什么?”
琅然不明白他笑什么,正疑惑着。听宁明问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看看他,又看看灵修,希望可以看出点什么。宁明见琅然不回答,只好继续努力:“琅然,说话啊,小孩子要有礼貌。”
琅然盯着灵修瞧一眼,满脸通红的道歉:“灵修......师姐,对不起,你穿成这样,我…我没瞧出来。”
灵修随和,琅然温婉,又有宁明插科打诨。三人一路笑声不断,好在此处通向后山,向来人迹罕至,
要不然不知道要引多少人侧目了。
“琅然,我告诉你。当时我去巫山送信,下了山就正好发现一只土蝼(状如羊而四角,食人)。我当然就追了上去,然后......接着.......没想到她......你不信?”宁明看琅然直摇头,当下急了,指着
灵修说,“你不信,你问她,你问她是不是这么干的!”当看见灵修微微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和琅然惊讶的表情,他更得意了:“琅然,你别看她一脸温文儒雅,纯良无害的样子。这家伙比我还会折腾,鬼主意又多!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对吧,灵修。”
平时两人互相挤兑惯了,也没谁在意。可现在在琅然清澈含笑的目光下,灵修也觉得面子挂不住了,
恼羞成怒的呵斥:“废话怎么这么多!到了没有?”
“凶什么,到时间就可以看见了。”宁明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抬头看看太阳继续跟琅然泄灵修的底。
看看讲地起劲的宁明和听的津津有味的琅然,灵修决定自己四处转转。此处是昆仑派所在主峰的最东边,景物风光与一路看见并无不同,但更显清幽安静。
灵修越走越远,到崖边向下一看,大是惊奇,崖底的谷间竟平地一个大洞,显得突兀不已。灵修不知底细,又好奇心重,待宁明叫住她时,她已经跃下走到离洞口十步之远的地方了。
“你干嘛!快回来!站着干什么?快回来!”
“怎么了?”灵修扭头疑惑道。
琅然见灵修还是站着不动,也急了,忙劝到:“灵修师姐,你快回来!门规有令,‘舍绪台十丈内,
不得许不可进’”。
灵修听了微微一犹豫,可终抵不过心中好奇和隐隐蠢动不明其意的感觉,嘀咕了一句:“那是你们昆仑派的门规......我就看一眼......”
琅然还待解释,灵修却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宁明见她不听,也顾不得什么门规了,纵身跃下,准备把她拉回来。就在此时,天空突现异响,三人齐抬头看去。
“嘶嘶”
“扑通”
昆仑宫内。
昆仑派掌门宾章悠然开口:“各位道友,许久未见,仙体安好否?自逆天门之事,等.......”
“闲话莫扯!”宾章的开场白被脾气急躁的老友清峘打断。
宾章轻咳一声,切入正题:“一乃密宗之事,吾尝与诸位道友私下商酌,皆允遣弟子前往。二嘛,想诸位也都已知晓。自破军星起,每隔九日便有一颗凶星异亮。天有异象,地生怪事。但吾几次占卜问卦,均无所获,不知在座道友可有窥见一二天机?”
座下诸人或摇头,或答“不”,或干脆默不作声。宾章刚想开口,却听蜀山护法长老清峘朗声道:“
这星象必应‘神寂’大劫,何必忌讳!”
此言一出,大殿内陡然安静,空气都有些凝滞了。清峘没想到会如此,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便在此时,大殿外传来人声:“包子此言正是!既来之,则安之。这种事尽人事,听天命便可。”
昆仑宫大殿中的众人无不是道法高深,定力非凡。可这时无不脸色大变,清峘这位蜀山护法长老率先站起,毫无形象的跑了出去。
大殿外,昆仑派的守殿弟子正围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粗布短衣,不像修道中人,倒似凡间的旅人。清峘见到来人,竟不知如何言语。山河依旧,容颜未老,当年的事还记忆犹新,恍然眼前,可故人相见竟无语以对。原来物是人非,不是人非而是人心已非昔日。
那人向清峘点头示意,然后目光向他身后望去。顺着那目光,清峘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发现大殿中的人都出来了,就在这一瞬间,错过那人一闪而过失落表情。
灵修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看着用雷咒把自己劈晕的“凶手”。她眼睛本就不大,这般看上去一副似睡未睡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她有丝毫开口说话的意思。修身玉立,头盘高髻,背负长剑,风仙鹤骨,俊朗若神的“凶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同样没有开口的意思。
站在屋子一角的宁明和琅然,大气也不敢出,忐忑不安的看着俩人。僵持了不知多久,宁明结结巴巴的开口:“空寂师叔......”。
空寂并不理睬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灵修:“昆仑门规,禁忌卷第十一条‘舍绪台十丈内,不得许不可进’。你知不知道?”
“......”,半响,床上的人才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不知道。”
这样的态度和答案,并没有让空寂的脸上出现丝毫情绪波动。他转身开始审问另俩个“疑从犯”:“
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疑从犯”们很合作。
“昆仑门规,弟子卷亲朋篇第六条‘弟子对来访亲朋有安置、照顾、保护、告诫之责’。弟子卷同罪篇第三条‘有人欲破坏门规,不加阻止或不尽力阻止者,同罪,酌情处置。’两罪并罚,你们......”。
“等一下,‘弟子卷同罪篇第三条‘有人欲破坏门规,不加阻止或不尽力阻止者,同罪,酌情处置。’是不是?”灵修此刻靠坐在床上,嘴角微微勾起,表情温和淡然。“‘不加阻止或不尽力阻止’谁说的
?谁证明?”
“我。”古井不波的回答。
“哦!可我怎么听说作为昆仑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剑使,空寂,你的眼睛并不好。”此话一出,三人皆惊。灵修却丝毫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否则逆天门余孽是怎么在你眼皮底下平安度过十几年又安然离
去的!”。
这件事早在一个半月前就天下皆知了。其实这件事与空寂关系不大,大家最关心的是那个传言中放走逆天门余孽的女子,论道大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问鼎者,被誉为最有天赋的修道者,让整个昆仑派引以为
傲,昆仑镜的宿主——空鸾!
看着空寂甩袖而去的背影,回过神的宁明一把抱住灵修,笑得畅快淋漓;“灵修,好样滴,哈哈哈,空寂师叔的脸,哈哈哈......”
灵修一把拍开宁明,理所当然的说:“废话,这种外强中干、死要面子的‘天之骄子’。哼哼,落荒而逃,我还没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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