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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只见那些原本堆叠在一旁的屍体,竟然全部消失无踪,连那些被挖的坑坑洞洞的痕迹也全都不见了。面对这麽大的变化,我不禁又开始质疑自己的记忆。

邓寒看见我的反应,有些迷惘,问道:「怎麽了,你在找什麽?」

「屍体呀,早上你不是也看到了,这里有成堆的屍体呀?现在却什麽都没有?」我几乎是用吼的。

困惑地摇摇头,邓寒说:「我不记得有什麽屍体呀,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我怔怔地看着邓寒,说:「难道你也被残念体消去记忆了?」

「啊,难道我也中招?」给了自己一个爆栗,邓寒吐了一下舌头,说:「还好我有封印记忆的好习惯。」

「封印……记忆?那是什麽东西?」怎麽这个邓寒懂得这麽多奇奇怪怪的技能。

在口袋里翻找了好一下,邓寒拿出一颗小白球,笑的像个小孩似的,说:「就是你了。」

她把小白球塞进嘴里,嚼了好几下,然後吞下肚。

「好吃吗?」瞧她吃的津津有味,我忍不住问了一下。

白了我一眼,邓寒说:「我想起来了,是有很多屍体没错。既然连我都被刷掉记忆,看来那二个让我搭便车的警察也是凶多吉少,应该不会再有警察上来了。」

「难道这棵大树就是妖怪?」想起总是出现在我梦里的它,还有一大堆朝我招手的吊屍,让我做出这样的联想。

听我这麽说,邓寒立即警觉地察看着大树。没有多说什麽,她朝我走来比了比捧手的姿势。知道她又要吐炸弹出来,不敢怠慢,我立即捧着双手,准备接住。

虽然已经见过,但是面对一个美女,老是在我面前把一张可爱小嘴扯的老大,还是不大习惯。

「噗」的一声,一个沾满口水,像保龄球那麽大的白球掉在我手上。

「然後呢?」我小心翼翼地拿着白球。

「有洞就塞,没洞的话,就往树根塞。」邓寒不断喘着粗气,想必吐炸弹出来很耗体力。

依其所言,我在树根处随便挖个小坑,然後把炸弹固定在上头。

趁着我在忙的时候,邓寒又吐出一个启动器,递给我後,说:「快,把它踩爆。」

毫不考虑,大脚一抬就要踩下……。

「国书,你们怎麽这麽晚了还在这里?」是许国勇老师,从大树後方闪了出来。

「老师,你听我说,这棵大树很有可能是妖怪,我们正想炸掉它。」再次抬起脚,我准备启动遥控器。

「等等……国书,你说这个玩具是炸弹?」一把拦住我,班导小心翼翼捡起那个启动器。

「是呀,小心哦,老师。」真怕他不小心弄爆炸弹。

倏地眼前一花,站在我眼前的班导变成了残影,再现形,他人已经站在大树下,速度快的离奇。

「小兄弟小心,你这个老师有古怪。」邓寒罕见地绷紧了脸,双拳不自觉地握紧。

在这瞬间,我的脑海里浮起陈建志与高美华被杀的那一幕,难道凶手竟是……

许国勇老师?

就这麽一顿的时候,许国勇已经从树根中把炸弹挖起来。

「他想在空地引爆炸弹,小兄弟,我们分头把炸弹抢回。」邓寒那个「回」字方落,我们已经冲出,想要包抄班导。

看准我的实力比较弱,许国勇冲过来,一脚踢的我腾空飞起,翻了好几滚後跌落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小兄弟!」邓寒忧心叫道,随即撮口朝许国勇射出许多小白球。

知道小白球厉害,许国勇加快脚步,虽然躲的惊险,却没被一连串的爆炸伤到。

起身後,顾不得身上的伤,我再次拔腿急追。

许国勇的速度飞快,在身後带起一条漫天尘沙,邓寒则是紧追在後。

长啸一声,像是涡轮增压般,邓寒瞬间射了出去,把我远远抛在後头。

原本与许国勇还相距大约五十公尺的距离,邓寒一下就将二人距离拉近,也因为速度太快而与他撞成一团,二个人在地上不停翻滚,直到撞上山壁才停了下来,幸好滚落在地的炸弹没有引爆。

随後赶到,我捞起炸弹就跑。只是跑没几步,二条像是藤蔓或树枝的东西,紧紧卷住我的身体,让我动弹不得。回头一看,是许国勇老师的手。很强的束缚力,勒的我几乎无法呼吸。

只听得班导冷哼一声,说:「你这个臭小子,今天是月圆之夜,也是你接受入体的时刻,恭喜你了。」

望着眼前妖气环绕的许国勇,我实在无法将他与以前慈善和蔼的班导联想在一块儿。

「喂,我才ㄩ犑A是什麽老师,想要把妖怪灌入他的身体,先问问我咩。」邓寒手里拿着一只黑色棍状物,朝卷住我身体的藤蔓斩下。

看似钝拙的棍状物却是锋利异常,一下就斩断我身上的藤蔓,也就是班导的手。

从他断裂的手部不断喷出绿色汁液,似乎无法相信邓寒能砍断他的手,许国勇狠狠地瞪视着她。

「瞪什麽瞪,好好的人不当,跑去当妖怪的爪牙,杀了你是刚好而已。」高举手中棍子,邓寒就要朝许国勇的头砍下。

虽然知道他并不是人,但是一个曾经被我当成像父亲一般的人,就要死在我眼前,终究不忍,於是喊了声:「等等……。」

来不及收回劲力,邓寒只好将棍头一偏,砸在许国勇的肩膀上。

「喀啦」一声,扬起骨头的断裂声,许国勇尖锐地哀嚎声,划破宁静的黑夜。

「小兄弟,怎麽突然乱喊?你是要我凌虐他不成?」邓寒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可不可以不要杀他?」我说的有点心虚,毕竟妖怪是不容於人世间的,更何况他是一只会害人的妖呀。

「当然不行,想想你那些被杀的朋友吧。」邓寒怒视着我。

趁着邓寒分神和我说话的时候,许国勇的身体猛地冒出大大小小的藤蔓,狠狠地刺穿邓寒的身躯……

瞬间,时间彷佛停止般,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邓寒,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告诉着我,这一幕是真实的。

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一时的妇人之仁,喊了那一声,也不会害的邓寒身陷危境……

「天呀,邓寒,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呀。」我的心紧紧纠结在一块儿。

弯身捡起邓寒掉落在地的黑短棍,我斩断从许国勇身上冒出来的树藤。

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把棍子狠狠地刺入他的前胸。棍子穿胸而过,许国勇全身流满绿色汁液,一脸狰狞地瞪着我,说:「你这个臭小子……你……,咦?好你的……」

许国勇没头没脑地说着,我没心情听,也没空去理解,只是担心着邓寒的安危。

拔出棍子後,许国勇又是「哇啦」一声,喷了我一身的绿色汁液,又臭又恶心的东西,随即没了声息,显然是断了气。

扶起全身是伤的邓寒,我乱的毫无头绪,只是慌乱地说道:「怎麽办?对了,我带你去找林立青医师,不会有事的。」

娇喘连连的邓寒,紧紧拉住我的衣领,说:「你先把炸弹……捡回来,炸了那棵老妖树再说……」

看她这麽坚持,我只好捡回炸弹,将邓寒安置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才朝大树奔去。

将炸弹卡在刚刚挖开的小洞後,我跑的远远地,才要踩爆启动器,心头却传来一阵严重心悸……

是大树,知道我要炸了它所以在害怕。看来邓寒说的没错,它真的与我心灵相通,我能明显感受到它的恐惧。

不想理会心头那份惊惧,我硬是想踩爆启动器的时候,心脏却像要爆裂般,不停狂跳,阻挠着我的动作。

可恶,我绝不能输给你这只臭妖怪,我要帮小洁、杨胖、林文章等所有被你杀掉的人报仇。

随着不停狂跳的心脏,我觉得全身愈来愈没力气,也愈来愈虚弱……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他控制,正在犹豫间,我发现身旁有颗大石头,於是猛吸一口气,抬起它就往启动器砸下。

「轰」的爆炸声中,那棵大树立即陷入火海。随着火势烧的愈旺,我的心境也愈见清明。

远远望去,树上还吊着许多黑影,都是可怜的受害者。

「小洁、杨胖你们安息吧。」我在心里默默祝祷,泪水不听使唤地落下。

邓寒看到我成功炸了树,竖起姆指说:「小兄弟,不赖哦。」

「你没事比较重要,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林立青医师。」我焦急地背起她,在山中小径胡乱奔跑。

在我耳旁呵着气,邓寒说:「小兄弟,慢慢来没关系,我也是半妖体质,所以不会有事的。」

「你是半妖?」如果邓寒真的是半妖,那的确比较不用担心。

终於来到保健室,我打了通电话,把已经在休息的林立青医师挖了起来。

一到保健室,林立青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打着哈欠说:「你们二个体力还真是饱满呀。」

不理会林立青医师的讪笑,我急道:「林医师,邓寒伤的很严重,可不可请你以先帮她看看。」

「这……这种伤口应该是被妖怪伤的吧?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看了一下邓寒的身体,林立青罕见地变了脸色。

「是许国勇老师。」我说的有些黯然。

「是他?怎麽我上次居然没能发现,他伪装的还真像。」林立青懊恼地说着。

「不能怪你,妖怪真的要隐藏妖气的话,想察觉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邓寒拉着林立青医师的手,安慰道。

林立青医师仔细地帮邓寒包紮着伤口,用的尽是些我没见过的药。在这段时间里,我把刚才发生的事,一股脑告诉林立青医师。

知道大树是妖精时,林立青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了,说:「没想到,这个学校最引以为傲的大树精神,竟然是妖怪,还真是讽刺。」

终於杀了大树妖精,我们都松了口气,虽然已经救不回小洁、杨胖等被杀害的亲朋好友,却可以防止再有人受害。

一个星期的公训活动就要画上句点了,原本满心期待的告白之夜,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让人心伤。

现在我才明了,为什麽上一届的学生只剩下三班,应该就是去年来公训活动时,被吃掉一大半了吧。

虽然还没仔细清查,但是我们这一届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随着消失的残念体愈多,剩下的人数是愈来愈少,最多也剩四班而已。

这些妖怪真是可恶,用这一个礼拜的活动来吸引学生,其实却是满足他们口腹之慾的盛会。

无论如何,能除掉这些妖怪,顺利帮小洁等人报仇真的很开心。

对於邓寒,我是由衷感谢,如果不是她的帮忙,这棵老树妖不知道还要残害多少人。

一切都结束了,每个人都在收拾打包行李准备回家,只不过有很多人再也回不了家了。

除了邓寒、林立青还有我之外,没人知道有关大树妖的事。

十辆游览车载送学生来,现在只剩四辆车送学生回去,很诡异的情形,也因为他们的记忆全部被刷过,所以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

坐在游览车内,我怔怔地望向车外,想起那天看见在车外飞行的陈建志吊屍,还在心里头说要好好保护小洁,没想到全是屁话。

看着一旁陆陆续续上车的学生,心里真的很羡慕,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是一种幸福。

「小兄弟,发什麽呆呀?」邓寒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听邓寒说,当初是因为感受到这个山头有不寻常的气息,才会上来探查。很佩服她的地方是,竟然从山下步行而来,要不是遇到正要上山处理案子的警察让她搭便车,可能她到达的时候,我们早都死光了。所以没有交通工具的她,也搭着我们的游览车一同下山。

「我去向林立青医师告别一下好了,这一趟旅程让她帮了很多忙。」我站起身,等着邓寒的回应。

「你去吧,我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邓寒打了个哈欠。

临下车前,我和班导王玉玲说了一声,让她等我一下,你没听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老处女,莫名其妙就变成我们的班导了。

来到保健室前,想起这趟旅程在这儿进出频繁,跟它还真是有缘。

进了保健室,却没看见林立青医师。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到人,看来是无缘道别了。

既然来了,顺便上个厕所再走吧。打开厕所门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因为我没想到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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