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钦一脸的不情愿,都是因为林风一大早就将他叫醒,硬拉着现在就要去柳千斩那里,说是昨天就说好的,叫今天去找他。
只见李天钦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道:“你个死疯子,大清早就将人家弄醒,我还想多睡会儿呢。”说完又躺了下去,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林风看了看外面天色,太阳都升上了正天,此刻已近晌午怎么成了大清早了,蹲下身子,在李天钦的耳旁道:“都快中午了,别让柳伯伯等急了。”
李天钦挠了挠耳朵,脱口而出道:“他爱等就让他等吧。”只是刚说完,身子却一下弹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跑。
林风不明所以,追在后面,口里直问:“怎么了,老大,怎么了?”
李天钦头也不回,丢下一句:“快点,别让柳伯伯等急了。”
林风一愣,这不是刚刚自己说的吗,脑子有点乱,很乱。甩了甩头,想要将这紊乱的思绪抛出脑外,深吸口气,追了上去。
李天钦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柳家,刚到院子门口,就见柳千斩正坐在石凳上悠闲地品着香茗,而且看那样子,兴致很高。
李天钦揣着粗气踏进院子,来到柳千斩的身旁,恭敬地道:“柳伯伯,我,我来了。”
话刚落脚,林风也是疾如风火地跑了进来,在李天钦身旁立定,却并不见大揣粗气,想来身体素质比李天钦好得太多。
柳千斩瞟了一眼二人,抬头看天,嘴里轻描淡写道:“你们来了啊,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吗?”说到最后又将眼光转到二人身上,语气平缓无波,并无异样。
李林二人却心中一凛,明媚的艳阳天,无端生出一股寒风,只觉得寒到了骨子里面。
二人低下了头,在柳千斩眼睛直视之下,只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这院子里逐渐聚拢,朝着李林二人挤压过去,直逼得二人胸口烦闷欲呕,揣不过气来。
倏地一声怒哼响起:“哼!”周围气场陡然消失,二人颓然瘫坐地上,俱都大口喘气,脸色煞白,面面相觑,无不心中骇然。
李天钦抬起头来看着柳千斩,背着阳光,只有一种威武超凡的王者霸气,直跳上心头,不由自主的会生出一种折服、惧怕的感觉,什么争强斗狠的心思都没有了。
只听柳千斩怒喝声:“站起来,枉我以为你们身负异秉,原来不过是绣花枕头,竟是如此不堪!”说完转过身,背负双手,不再理二人。
李林二人心中羞愧,竟然在柳千斩气势之下,完全不堪一击,顿时一股子逆劲生起,怕起身来,昂然瞪视着柳千斩。
其实柳千斩心中骇然,这俩小子远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刚刚释放的压力,岂是两个毫无武道修行根基的小孩子能够承受的,若是换了平常之人,只怕当场就会气闷晕死过去,而这两个小子,则是直到最后一刻方才瘫坐地上,如此看来,果真不凡。
只见柳千斩转过身来,扫了二人一眼,沉声道:“哼,今天的事暂且揭过,下不为例,武道修行来不得半点偷懒耍滑,再好的资质,若不勤修苦练,到头来也只会变成朽木烂材。”
李天钦与林风二人凝神注目,一瞬不瞬地看着柳千斩,心中更生不出半点逆反之心,只是专心致志地听着他的一番讲解。
柳千斩顿了一下,接着道:“好了,多余的我也不说了,记住一句话,师傅请进门,修行靠个人!”
二人互看一眼,李天钦率先跪下,大声道:“是,师傅!”还对林风挤眉弄眼,硬扯着林风也跪了下去。
柳千斩愕然道:“等等,我没说我是你们的师傅,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只是打个比喻。”瞪视二人一眼,接着道:“都给我站起来!”
李林二人依言站起身来,疑惑道:“那我们叫什么?”
柳千斩没好气道:“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
说完,坐到石凳之上,呷一口香茗,继续道:“闲话休扯,现在开始进入正题。”
李林二人精神一震,神情肃然,对于这未知的事物,竖起了耳朵,仔细听来。
只见柳千斩放下茶盅,神情为之一肃,沉声道:“我们修武之人,与那些道士有着本质的区别,修武讲究的是练体,就是通过修炼不断锤炼体魄,使肉体的潜能提升至人类的极限,与那些修道之人有着天差地别。”
二人一片茫然,李天钦不解,问道:“修道?修道是什么东西?”
柳千斩看了一眼李天钦,挥了挥手,不耐道:“以后你们会慢慢接触到,修道是法术的修炼,讲究的是借助外物,以物制物,有着本质的不同。”
说到此处,再度顿了一顿,双眼充满热切,道:“但是二者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突破天道的限制,求得长生!”
听得这一番言语,李林二人瞪视瞠目结舌,心中天真地想到:长生不死,那不成了老妖怪了啊。
柳千斩说道此处,不由苦笑,低声道:“长生,这是多么渺远的事。”说完正色道:“扯远了,也不多说了,我现在就教你们一套运气的法门,看看你们能不能将周遭的天地元气吸纳进丹田里面,为己所用!”
二人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着,微风滑过,吹动二人的发丝,随风飘逸,一只刚刚破茧的蝴蝶,随风飞舞,直上天际。
“都记住了吗?”柳千斩皱起眉头,在连续讲了三遍之后,终于失去了耐性,不想再讲第四遍了,不等二人回答,赶紧正色道:“还有一点,你们必须得记住,绝不可以恃强凌弱,这是不管修武还是修道之人的大忌,都明白了吗?”
李林二人心中一片清明,本性善良,那李天钦除了想狠狠揍那何政彪一顿之外,也没想过要去欺负谁,当下不假思索道:“明白了!”
柳千斩挥了挥手,做出很累的样子,道:“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二人一阵愕然,李天钦有些不可思议道:“我们……我们可以回去了?”
柳千斩原本转身准备回屋,回过身来,瞪着眼睛对李天钦道:“怎么,还想我留你们吃中午饭?”
李天钦心中正有此意,只是哪敢表露出来,连忙摆手道:“不,不用。”
柳千斩往前一步,低下头隔着两寸许,对着李天钦轻声道:“那你是想我送你回去?”
李天钦不敢再说话,转过身拔腿就往外跑,活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一旁的林风不明所以,不过看自己老大都跑了,不敢多留,对着柳千斩微一躬身,追着李天钦跑了出去。
待到看不见人影儿了,柳千斩方才露出会心的微笑,摇了摇头,往屋里走去,高昂着头,步履轻快,嘴里竟然还哼起了小调。
李林二人到了柳千斩那里是什么模样,回到破庙依然是那付狼狈样,此刻李天钦正扶着门口大喘粗气,嘴里恶声恶气道:“这个死老头,这么喜怒无常,还要不要人活了,幸亏没叫师傅,不然这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骂完之后,只觉得背后一股阴风袭来,顿时打了个冷颤,惊疑之下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都开始变得神经质了。
突然一个无比熟悉声音在脑子里响起:“你小子骂舒坦了吗?”这声音令王夏来顿时一惊,心中更是又惊又怕。
因为这熟悉的声音,正是柳千斩的。
连忙左顾右盼,却并不见柳千斩的身影,心中奇怪,以为出现幻觉了。只听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不要到处看了,你看不见我的,有些话刚刚忘了说,现在一并说给你们。”
李天钦偏头看了一眼林风,只见后者也是举头张望,明显也是听见了柳千斩的声音,不由心中大奇,这是什么法门啊,看不见人却能听见声音。
只听见柳千斩的声音再度响起:“运功的法门是教给你们了,不过我不会每天守在你们面前,以后的日子都得靠你们自己,还是那句话,再好的材料不雕琢,也会变成废材,好了,就这样了!”
随即声音消失,一切又回到寂然无声,李林二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脸上无不写满骇然惊疑。
等待片刻之后,再没有了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确定他没在周围。
林天钦不由吞了口口水,有些不可思议,竟脱口而出:“他还是人吗?”说完才发觉这话说得不对,容易有歧义,赶忙捂住嘴巴,条件反射般左顾右盼。
一旁的林风倒像没事人一般,古井无波,天真道:“我觉得柳伯伯人还不错啊。”
李天钦瞟了一眼林风,没好气道:“你个死疯子,一定是在林子里呆坏了脑袋,有了受虐倾向。”
林风一脸茫然,不解道:“什么是受虐倾向啊?”
李天钦无语,翻了翻白眼,挥了挥手,嘴里道:“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说完不理林风疑惑的眼神,径直往破庙里走去。
剩下林风在门口出,挠了挠头,皱起眉头一脸无解,只是突然一声“咕咕”声自肚子里传来,不得不捂了肚子,耸耸肩,往里面走了去,立刻将那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受虐倾向给抛诸脑后了。
此刻已到晌午时间,柳夜荷母女俩正在厨房里准备着饭菜,一边聊着天。
只见柳夜荷一边帮忙切菜,,表情老大不高兴,一边嘟着嘴抱怨道:“娘,你看看爹,他怎么不留天钦哥哥他们吃饭呢,我刚刚要出去找他们玩,你也不准。哼!”说完还微带嗔怒,轻哼一声,以示抗议。
上官凤看着宝贝女儿如此神态,摇了摇头,脸带微笑,道:“刚刚你爹不是在传授武修吗,你这样出去找他们玩,不是打扰人家了吗,这样可不利于他们的武道修行哦。”
柳夜荷抬起头来,黛眉舒展开来,看着她娘道:“我知道呀,所以我也没有出去找他们呢。”说完一想到她爹没将二人留下来吃饭,又是一阵恼怒,嘟着嘴巴,嘴里不断嘀咕着:“臭爹,我恨死他了,哼!”
“哈哈,我的宝贝女儿,干嘛那么恨你爹啊!”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只见柳千斩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漫步走了进来,来到宝贝女儿的身旁,举手抚摸着她一头青丝。
这柳夜荷精明可爱,见到爹的身影,顿时变过脸来,嬉笑着道:“爹,天钦哥哥和林风学得怎么样啊?”
柳千斩顿了一下,假装皱起了眉头,嘴里扬声道:“嗯,林风还不错,李天钦那小子嘛。”说到此处故意一顿,看了一眼柳夜荷,见她眼中闪过一道神光,已然知道心中所想。
“天钦哥哥怎么了?”柳夜荷急切问道,见老爹此刻故意盯着自己,心中有本就藏有心思,在他那足够穿透力的眼神之下,不免一阵害羞,赶紧转过脸去。
柳千斩见宝贝女儿的女儿姿态,不怒反喜,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
他是何等人物,柳夜荷虽然比那李天钦都还要小上一岁,不过也正值青春年华,情窦乍开也是情理之事,他柳千斩自然也就无心阻拦了,更何况对于于李天钦,因着其他关系,有着别样的情怀。
这样大笑着,转身而去,一旁的上官凤摇摇头,脸上挂着微笑,留下柳夜荷干瞪着眼睛。
午饭过后,柳夜荷又偷偷摸摸出门而去,毋庸置疑,寻那两个小子去了,柳千斩夫妇俩也并无阻拦,刻下正坐于院中品茶聊天,别有一番趣味。
上官凤坐于柳千斩右手边,放下茶盅,道:“千斩,今天教授天钦和林风武道修行的时候,我怎么见你什么都没做啊?”
柳千斩眉头一竖,佯装惊道:“凤儿可不能冤枉为夫,我不是传授他们运功的法门了吗!”
“只传了法门,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回去了啊,怎么,难道凤儿认为有何不妥?”
上官凤心中疑惑,微皱了眉头,问道:“千斩这样做又是何为?”
柳千斩微笑道:“凤儿应该知道,为夫是武道修行,跟那些牛鼻子老道可不一样。”
说完,不理上官凤疑惑的眼神,继续道:“当下最重要的是,给他们足够时间凝聚元气。”说到此处,眼神一凛,看向后山的方向,沉声道:“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亟待搞清楚。”
上官凤顺着他眼光瞧去,心中一惊,语气也有些急了,道:“千斩,你真的要去那里面?那里面不是……”
柳千斩感觉到上官凤心中的关切与担心,回过头来,抓着她的玉手,看着她道:“凤儿,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听得他如此一说,上官凤心中虽有一万个不愿意,却也知道丈夫的脾气,决定了的事,轻易是不会改变的,唯有在深心里,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