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当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个密闭的气囊裹着,正在天上飞。他甚至清楚的看见过一架波音客机上的一名乘客在偷看邻座的美女姐姐,他还看见雷电滚滚的乌云在脑袋上面。还看见草原上飞奔的猎豹,那只猎豹当时正在追赶一只羚羊,他不知道那只羚羊最后是否能逃脱掉。还看见大海上有些美丽的小岛屿,他觉得那个可能就是珊瑚礁。他一直不停地飞着,害他都开始幻想自己是否会永远这么飞下去。有时刚看见太阳升起,只是一会儿又到月亮升起来了,他想原来时空之间有这么长的旅行,世界存在着这么多个并行的空间。人类的科学家们什么时候才能掌握这穿越时空的技术呢?
最后白天和黑夜都有慢慢的在变长,最后一天阿当感觉跟自己那个世界的白天和黑夜差不多长了,哗一声阿当掉进了水里。他奋力的游着,可是这河明显很宽,可怜阿当这几天在原来那个世界过得饱一顿饥一顿,又连续飞行好几天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没挣扎几下就开始沉底了。
身体热的像是在七月的太阳底下晒了一天的稻谷,阿当觉得自己可能投胎成了一粒种子。突然想起自己曾看见老人们把吸血的蚂蝗放在烈日下曝晒,想着是不是神明在报自己见死不救的孽,让自己也被太阳晒死。喉咙疼的厉害,像是水从鼻子流进了嘴巴那样难过。一缕清泉流入嘴里,他本能的多吸了几口,好像头脑也清醒了些。
颜宴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突然掉落江心,明明那时候江上没有任何一条船,如果不是碰上自己这功夫顶尖的高手,他就得淹死了。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吧。
你自己要撑着点啊,这里是荒郊野外,没有医馆药房的,如果你自己撑不过就只能去阎王那里排队喝孟婆汤了。
是谁在讲这么好笑的笑话啊。他都快死了,他怎么还在那边讲笑话啊?他都死过一回了也没有看见孟婆呢。咳咳,阿当眼睛终于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颜宴把脑袋凑近来看看了看,又给阿当换了一块新的湿布。
“小鬼,你醒了就先不要睡,我熬了一点米汤,你喝点了再睡。”颜宴一个人闯荡江湖五年,衣食住行全难不倒他。虽然饭菜做得不怎么样,起码还是可以食用的。喂阿当喝了一小碗米汤,等他睡下颜宴又出去挖了几根藕,还钓到了一条斤把重的鱼。
傍晚阿当的烧终于退下了,嘴里苦苦的还浑身没有力气,可是鱼汤的鲜味还是把他给勾引起来了。
道了谢,互通姓名后,阿当用很惊奇的表情看着颜宴。江湖,大侠,武功!这个人年纪轻轻,竟然会武功哦。颜宴好笑的看着这个小孩子惊讶的表情,不仅衣服发型怪异,连动作也这么让人意外。
这么说这里是古代咯,看着这人的衣着八成是了。那他们不会把我当妖怪给收了吧?突然想到自己可能会被绑起来吊死,或者是烧死,也可能是浸猪笼。无论哪样,死的都是很痛苦。摸摸自己的头发,真是一筹莫展啊。
“对了,你的头发颜色比较奇怪,你以后出门还是围个头巾把头发蜷起来吧。”颜宴知道有些海外岛国的居民还有西北马上民族的人们头发会有多种颜色。可是,那些人毕竟多是高大,脸部轮廓深刻的外族人。可是,麻当明显就是跟他们长得一样,就是头发的颜色是红色的。
“谢谢你。我知道了。”阿当心怀感激,这个世界的人们也很友善,看来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请问,这里是哪里?还有这是哪个朝代?”
“你竟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今天才来到这里的。你相信我吗?”麻当不打算对颜宴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现在只有颜宴可以帮他了。
听他这么说颜宴就能想通,为什么他突然出现在江心,又穿着怪异了。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啊。
“现在是大夏元帝7年。从前两代开始东夏就开始积弱了,现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了。元帝又年少登基,权臣外戚专政,加之外患频频告急,虽有睿亲王从中周旋经营,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颜宴是个江湖人,虽不喜欢朝堂却也是爱国英豪,如今国家危亡之际,联络了几个江湖好友正打算去投靠镇北将军虞司远,路上正巧救了阿当。
“那现在还是个完整的大国家吗?西边和北边的都是会骑马的游牧民族吗?”
“你怎么知道的?瑈夷和熯蛮都是西北的游牧者,每年秋冬都会偷袭我国的边境进行抢掠,如今趁我朝力薄之际已于今春屯军边境跟镇北军打起来了。我本约好几位好友一同去靖海关帮助镇北军的,巧合之际救了你一命。你说是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颜宴最后笑了,脸上的表情轻松自在,完全没有要上战场前的胆怯或激愤。
“颜大哥,你等我休息一天,我们就去西北吧,我跟你一起去杀敌。”反正自己身无长处,人生地不熟的的,跟着他或许还能活的更久一点。
麻当又休息了三天才能有走路的力气,他不肯再多做滞留就劝颜宴上路了。走出茅屋才发现原来这几天借住的是个瓜棚,可能是在此处种西瓜的瓜农搭建的,不知是现如今时局动荡还是怎么的,就这么荒废了。
虽然,阿当是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即使他的上辈子才活了十六年,可是他也受不了这里小路的弯曲和不平整了。
在现代,即使是没有铺上柏油和沥青的路也是用推土机推过,钩机挖过,压路机压过的。再小的的小路因为人多,走多了也是会平坦的。可是,这里却不一样。几乎没有明显的路,只能往草少的地方走,还要担心虫蛇。怪不得古代的信息交流那么不发达,这么难行的路的确没有人愿意受这番罪的。
“阿当,要不我背你吧。看你连站都站不稳了。”颜宴经常在外行走,又自幼习武,身体素质一向很好。阿当虽然平时也不错,可是今天却走了一个时辰也没有走到平时路程的一半。
“不敢麻烦你,我再休息会儿吧。”颜宴直言道,如此这番今夜必定要露宿荒野了。阿当一听乖乖的让颜宴背着了。第一次被人背的感觉很奇怪,身下的躯体暖暖的,还带防震动的,阿当就这样随着颜宴有规律的步伐再次睡着了。
颜宴看着这十二三岁的瘦弱少年,心里五味杂陈。即使在那个世界,他过的也是不幸吧。否则,怎会在这陌生的世界这般的安静,不吵不闹,又这么信任自己。看来好像看破红尘了呢。
阿当是在客栈里醒过来的。这里的客栈小小的,除了必须的用品什么也不多,阿当这才觉得电视剧太欺骗观众了。
“咳咳,因为大哥出门久了,最近又没有生意上门所以荷包比较拮据。”颜宴难得脸红了,他现在的钱只够住便宜的地字号了,现在又没有人请他护镖,自然得省着点儿用了。
阿当自然不介意,他上辈子的房子也跟这个差不多。从那个小木窗上的光线判断应该是黄昏了。原来自己睡了那么久,这身体怎么那么不经累了呢。
吃完了晚饭,颜宴端着一碗黑黑的汤药过来。阿当自然知道这个是中药,可是还是不能忍受那股难闻的味道,甚至还有点腥气。皱着眉毛,苦着小脸仰头一碗喝下去了。长痛不如短痛。可是,强咽下去的药汁有差点就给吐了出来。现在才知道药片是多么的好。
“要不是你自己逼自己,用得着这么辛苦吗?我连蜜饯都准备好了,你都没给我机会。”颜宴顽皮地说。看着阿当着眉头,吐着舌头呼吸的样子真是太有趣额了。
古代没有娱乐项目,连最简单的收音机都没有。阿当就缠着颜宴讲江湖的趣闻。颜宴虽是武夫,可是文采和口才都不错,言语组织能力也强,任何事情都能讲得趣味横生。
因朝廷力衰,各有实力的江湖世家趁势发展自己的势力。如今,最出名的就是由相国寺出身的俗家弟子白庚铭带领的求凤楼。白庚铭是西南白家的旁支,主家因担心旁系势力太大威胁主家,特别定下一个严厉的族规。白家旁支,长男必须入寺修行十年。这样就不必担心旁系的孩子因受到良好的教育而强过主家的孩子。美其名曰强身健体以保护主家,可是谁都知道和尚庙里的教育除了佛经就没有其他的了,十年后出来的孩子早已错过了受教育的最佳时期,自然没有能力威胁主家。
白庚铭十三岁上山当和尚,十年后回家创立了求凤楼。因为有父辈的支持,求凤楼在白家主家的多次打压下依然健在,发展到现在已然成了西南一带的最大民间势力。而白家主家三年前就在道上消失了。
第二大势力是团聚在西北的大马场,孤雁堡。孤雁堡堡主独孤日算起来今年才是而立之年,却在漠北称大了十年之久。孤雁堡前堡主是镇北监军独孤敖,独孤傲当年正是看透了官场,又仗着自己常年在西北监军,了解西北的情况,遂举家搬到了漠北,成立了孤雁马场。孤雁堡常年给镇北军提供良马,虽不是朝廷的产业,可是多受朝廷和军队的庇护。势力不输于一个军队。
第三大势力是东南沿海的船运帮,跃门,取自鲤鱼跃龙门之意。他们既经营海运,又出海捕鱼,采珠和养珠业也开始发展起来,并且控制着内陆几条通往东部大海的河运的全部大单运输。组织严密,分工井然,并且财运不可估量。门主是一对二十几岁的孪生兄弟,大哥阮英,胞弟阮雄。
这第四大势力就更神秘了,一般人只知道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翁主持日常事宜,正主从不露面。单管打探消息的买卖,即使你丢了一只狗,去委托他们找,他们也不会拒绝。他们号称顺风楼,大概也是取义于顺风耳吧。在他们业下有十几家妓,馆和遍及大江南北的酒馆,茶肆。专职于搜集和出卖情报。
颜宴说这个顺风楼主八成就是当今天子的亲弟睿亲王商列。此人,明处绝对忠于自己的皇兄,可是暗地里肯定不服。他处处都比皇帝优秀,绝不甘自己一生屈于人下。现在朝堂上唯一还能说得上话的王爷就只有他和会宁王了,唯有这二人还没有被外戚打压下来。
“我们以后必须得扶持这位王爷,佳禽择良木而栖,如今我们必须选一个明主跟随。睿亲王的身份和智慧都是上佳人选。”
“嗯。现在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和你的朋友会合呢?”
“先去京城,为兄得回去拿些东西。”阿当是很好奇这个时代的皇城是什么样子。电视里的紫禁城很壮观,不知道这个时代是否也有这么高的建造水平。二人白天赶路,晚上住店,一共又行了十几天才到京城。看着高大的城门,阿当才能体会到现在这个王朝也曾经是个繁盛的王朝。因为一路走来看到的城镇规模都不大,商业也不是很发达。气派的石狮子,两列三十多人一列的卫兵在巡逻,身上的铁衣啪啪响。颜宴交了进城费,牵着阿当的手免得他走失了。
因进城已是午时,街上行人已不是很多,毕竟古代的伞没有像现代的伞那样都发展成了太阳伞和雨伞两种。偶有带着斗笠的贩夫走卒沿街叫卖。摊位上摆的东西琳琅繁多,很多东西都是没有见过的小玩意。阿当的眼睛被红色的糖葫芦吸引住了,他只在电视看见过,听说村里的大圩日里也有人贩了来卖,可是阿当没有看见。
颜宴给他买了一串,看他嘴里说着不要可是接到手上后笑的眼睛的眯起来了,颜宴觉得这才是他这年纪该有的表情。阿当有时给他的感觉不似少年人,心里无波无澜平静沉着的像个木头娃娃,或者是个饱经沧桑的成年人。现在看他被这小玩意儿吸引,才觉得他有了点人气。
颜府,在正城门的右边属东大街区。东区主要是官宅和一些王孙贵族的府邸,西街区是大富商,和高级消费的场所。南街区是平民市场,和平民住宅区,还有最大的农贸市场,大部分的农场品都是在此集散。北街区是淘汰的老街,现在属于破落后的贫民住宅区,后面临着皇家的打猎场。
阿当当然不知道现在的颜府在东区,属于贵人府邸。他只是看见了门口的两大石狮子,还有那个深红色的大门就知道颜宴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三公子,您回来啦?小人马上去报告老爷和夫人,啊,还有老夫人!”应门的家仆还没有等及颜宴说一句话就飞奔进了院子。留下门外二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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