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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珍味馆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半开的窗户吹起泛白的窗帘,清晨的阳光撒在了床前,潘布对着镜子咧嘴一笑,镜子里是一张貌似潘安的脸,白里透红。

然而现实是这样的“懒虫起床,懒虫起床……”,一只无力的手在床头的桌子上摸索着,另一只手揉了揉那惺忪的双眼,“才六点”嘀咕一句后翻了个身躺下,继续自己的黄粱美梦。五分钟后,被子掀到一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冲到楼下。因为刚刚起床就受到刺激,另加一阵剧烈运动,大脑缺氧的潘布只好坐在杂草稀松的绿化带旁仰望漫天星光。

“今早的星星还真多,应该是个艳阳天。”

“喵”一只野猫路过,“不对!有什么想不起来了”潘布抬头看着天的双眼里散发的是无尽的迷茫,“喵”野猫停在潘布的身前。掏出手机一看,五点十二分,“喵”那只猫在一旁盯着潘布,似乎是在嘲笑他。

“喵!”一个黑色身影飞奔,同时一声惨叫“啊!”。事因潘布恼羞成怒,想抓住那该死的猫,可是天太黑在人与猫的追逐中,失足踩到了地上的一个空酒瓶,一个完美的向后倾斜四十五度,“嘭”潘安投入了大地母亲的怀抱。“汪,汪!”狗吠声,怒骂声,声声入耳。当事人一溜烟消失在黑夜中。

“都一个姓,为啥差别怎么那么大呢?”回到家中潘布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咧嘴一笑,动动肩膀不小心牵扯到摔伤的地方,脸上抽搐了一下,“喵”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

今天的确是一个艳阳天,来到自己的早点铺,揉面、做包子,弄完一切之后照常开门营业。

“给你两份灌汤包,您拿好”潘布满面笑容,虽然每天起得很早,但还是有得赚勉强能够糊口,太阳慢慢升起,一个身宽体胖的身影来到潘布的面前。

“阿布老规矩,三份,挑最大的”怕潘布缺斤短两,那人站立在一旁。潘布正忙碌着,身边多一个人自然会觉得碍手碍脚。

“进去里面别在这挡着,都欠我多长时间的钱了,还好意思怀疑我的诚信”潘布对那人毫不留情地说道。

“都说月底结账,你怕什么,又不是不给”那人似乎是被说到了痛处低声嘀咕,挪动着肥硕的身形挤进面积不大的店铺里,一张桌子放在那虽然陈旧但很干净,完全没有因为疏于清洁而泛油光。

“胖子这是最后一次,下个月开始概不赊账”潘布端起热腾腾地包子放在桌上,那人的身形几乎占了桌子的一大半,潘布转过身接着忙碌。

“为什么?以前不都这样的吗?”朱阎接过蒸笼,边吃含糊道。

“现在物价飞涨,银行都是负利率,小本经营你这样拖着不是让我破产?”

“哟,小子有长进啊,要不我给你的包子铺做做宣传?只要你给我足够的钱,我就能帮你办好了,不过先说好付一半的定金”朱阎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边的油水说道。

“每次你都会这么说,搞得跟传销似的,鬼才信你,赶紧把账结咯,让我少亏点就阿弥陀佛”潘布边收拾着蒸笼边说道,过了上班的高峰期,潘布也闲了下来。

“小子,你别逼我,信不信我吃完你店里所有的包子,让你多亏点?”

“你不会这么无聊吧?”

“既然是最后一个月,得吃够本,这几天多做点,再给我拿个五笼。”那人起身说道。

“还没吃饱?”潘布一脸诧异。

“中午饭,算了你直接把你没卖完的都帮我打包,你也可以早点收摊,够意思了吧”那人用手拍拍自己凸起的肚腩。潘布依言把剩下的全放两个购物袋里,原本一般都是用纸质包装,潘布很注重环保,但为了自己少亏点偶尔一两次还是能够原谅。看着远去的身影不断吸引着周围路人的目光而那人浑然不知,潘布被逗乐了,心里想到:“一口果然是吃不成胖子。”

潘布的早点铺子占地小,而且基本每天都能够卖完,生意比较稳定,所以他只是早上才开门,其他时间他做兼职。

中午时刻,一身制服的潘布在快餐店里忙碌着,样貌普通的他被安排到了厨房。“两份汉堡,一份薯条”“烤翅一份”快餐店里看着忙碌的人,不仅仅是店员,还有那些食客,快餐文化不单是指快餐。再看看窗外对面的那家餐厅门可罗雀,听说餐厅老板是个顽固的老头,不肯改变经营模式,自从快餐店开门之后,那边的生意变得更冷清。潘布的心思飘远了,回过神已经到了换班的时间,潘布和一起工作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准备离开。

一起工作的大多是一些在校大学生,潘布是店里正式员工工资上比兼职的学生要高出百分之三十,而且在周末和节假日里忙起来天昏地暗,前些时间就有员工劳累过度晕倒,之后便没了下文,只是再也没见过那个兼职的学生。走了一个自然有人顶替,潘布一直没想明白除开一些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最多的反而是一些抱着所谓的工作经验而来,起初挺热心接着便懒懒散散,最后一个月满拿着工资走人,时常抱怨克扣工资被经理刁难殊不知自我反省。有的不满一个月便不留音讯地消失了,这可难为了和潘布一样的正式员工,经理一个电话打来,只能乖乖顶班。潘布猜想也许这几百块还不够他们一顿饭钱,也难怪会抱着好奇的心态来工作。

傍晚时分交接完工作的潘布依旧打卡走人,对于平时闻腻了快餐味道的他,今天特意到对面的“珍味馆”解决晚饭,偶尔犒劳一下自己。餐厅门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蹲坐在门口,吸着烟筒,身形佝偻,双眼露出一丝疲倦,却包涵着都市里看不到的那份坚定。

“老伯,这家饭馆打烊了?”

“年轻人,你怎么会选这?在这里吃饭至少要等半个小时。”在老伯的映像里,在城市忙碌的人不会为了一顿饭白白等上半个小时。

“老伯我在对面的快餐店工作,看那快餐就觉得没啥胃口,今天晚上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半个小时我想还是可以等的。”潘布觉得还早,偶然有点空闲的时间可以打发。

夕阳下,一个迟暮老人正和一个年轻人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而年轻人也十分感兴趣的听着。在与老头的聊天中,老伯就是“珍味馆”的老板。一声很特别声音“咕、咕……”“孩子饿了吧,跟我来。”潘布看了看渐渐变暗的天,转身跟着老伯走进了餐厅。

“小潘,餐厅怎么样啊”老伯一脸期待的问到,潘布四周看了一圈,装修虽然旧但有着岁月沉淀的气息,餐厅服务员不知道是下班了还是人本来就少。

“徐伯,不错是不错,不过好像来吃饭的人不多。”潘布一脸歉意,有的餐桌上还放着没收的盘子。

“唉,生意越来越差,还好房子是我前些年用积蓄买下来的,所以我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实在是舍不得啊”一脸不舍的看着店里挂着“珍味馆”的牌匾。

“算了不说了,和我们一块吃饭吧”徐伯觉得潘布和自己挺聊得来,提议到。

“徐伯,这”潘布觉得不太合适。

“小潘,难得我们这么投缘,还让你陪我聊了这么久,这顿算我请客,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如果不答应可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头子。”

“徐伯,谢谢您”见徐伯如此盛情,潘布不再推辞。

徐伯决定亲自下厨来招待潘布。潘布走进了厨房,看着四周干干净净,地上没有油渍,灶台上面没有炒菜时溢出的碎屑,完全和潘布想象的不一样。调料、食材、都是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混乱的感觉。

“刚刚不是和你说了怎么做宫保鸡丁,我现在示范给你看,想学的话你就记着点。”徐伯打开煤气灶,开始热锅。

“好啊,徐伯等我有时间我和你多学一点,您可一定得教我”

“如果不嫌我唠叨的话,可以教你一些”徐伯一边从冰柜里拿出切成丁的鸡肉,一边和潘布说道。

“先看着,首先把鸡肉去骨,让后用料酒、胡椒、鸡蛋清、再加一点咸酱油,搅拌均匀腌制一会,等调料入味”徐伯边说边弄着食材。

“花生要冷油下锅”见油锅差不多,徐伯把花生倒进去炒至酥香又捞起来。

“接着,用盐、淀粉、醋、糖、水和少量番茄酱调制料汁。”徐伯把调料一一配齐,用筷子搅拌。

“现在把腌制的鸡肉下锅翻炒,油温不能太高,炒的时间不能长,要不然就会失去鸡肉鲜嫩的口感,到七八分熟时候起锅,唉,始终是冰冻过的鸡肉,原味已经掉了不少。”锅里的鸡肉渐渐泛白,起锅放在盘子里。

“用热油过一下辣椒和花椒,然后把火调小倒入刚刚调好的料汁熬制”当辣椒和花椒下锅之后,便闻到辣椒呛人的气味,慢慢锅里的汤汁渐渐变得浓稠,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最后把鸡肉、花生、葱段、加进锅里翻炒,时间要把握好,太早不入味,太晚影响了鸡肉的口感。”潘布在一旁认真听着,徐伯也详细地给潘布讲着,不一会宫保鸡丁起锅,色香味俱全。之后徐伯又做了几个小菜,让潘布端了出去,自己打扫厨房。待潘布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杯茶。

“徐伯你先休息会,喝口茶”潘布双手把杯子递给了徐伯,然后帮徐伯打扫厨房。

”小潘,谢谢啊”

“徐伯,您的刀工我这辈子是学不到了,只能学点皮毛。

”刀工和做法需要日积月累慢慢的也就会了,但是’珍味馆’快开不下去,而我也老了没那个精神再去奔波,小潘你能学多少算多少吧。”说着说着,徐伯的语气变得低沉。

饭桌上,几个员工和潘布互相认识了一下,徐伯见大家吃得开心,他自然也就高兴。时间过得很快,潘布看看时间告别了徐伯向公交车站走去。

一路上,潘布回味着徐伯餐厅的美味,一边思考着怎么去帮徐伯的餐厅,徐伯真心待他,他虽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也知道真情的可贵。心理感到温暖,父爱吗?想到这里他似本能的摇了摇头。“吱”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了潘布身前十公分的地方,地上多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喂、喂,还有气没?”带一丝颤抖的询问声从车里传出来。

“你大爷的,怎么开的车!”一声咆哮后,潘布从地上窜了起来。

“是你大爷,老娘我车开的好好的,你自己没张眼睛啊,现在是红灯!声音大了不起啊。”

“我”潘布抬头一看,斑马线对面还真是红灯,自知理亏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下次别让老娘看见你,见你一次骂一次。”说完,那女子立马开车呼啸而去,潘布愣愣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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