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看着眼前这个落拓少年,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这人好快的身手,竟然瞬间连击多人,怒的是这人他们在江湖上根本听都没听说过,这样一个落拓不堪之人怎配打倒他们。
可是,忌惮于落拓少年敏锐的身手,那几人都不敢上前,只是兀自手提兵刃站在落拓少年面前怒目而视,少年也不理,兀自看着这几人,眼神睥睨。
“缩头乌龟们,还不敢上?”落拓少年扬起下巴。
那几人更加恼怒,互相看了看,同时大喝一声,蜂拥而上,朝少年袭来。少年嘴角微微一扬,两手忽然放在了胸前交叉:“来得好!”抬腿便踢。那几人的兵刃也一齐砍到,只见那落拓少年转身两脚连踢,顿时铁器击鸣之声大作。那几人都惊住了,这是……这是腿么?他们几人手中的兵刃堪堪要砍到那落拓少年身上,忽然却感觉眼前似有东西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少年的腿,只见落拓少年的腿虎虎生风踢向手里武器,那几人只感觉虎口一阵生疼,兵刃几欲脱手飞出!这哪是腿,这分明是根铁棍!
不是他对手……几人面面相觑,在对方眼里看到的都是这句话。
那少年一个侧踢逼退几人,却并未收回腿,仿佛炫耀一般:“怎么?不行了?多叫点人来吧!”那几人又互相看了看,立刻便跑出了客栈。那落拓少年转身看着张馨月:“你还是带着他快跑吧,现在整个武林都在搜捕他。”张馨月点了点头:“嗯……”便欲转身上楼叫风伯,张馨月奇怪,风伯在楼上应该能听到我的声音,可是为何不见有反应?她刚想走,那落拓少年叫住她:“等等……这样吧,我送你们一程。赶快去收拾行李,此地不宜久留。”张馨月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有劳阁下了……”
张馨月何尝不怕,她担心拿着古盅的那傻子,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她虽不是武林中人,却也能感觉到,这个世道隐隐有事要发生……
她赶忙上楼,取了包裹行李,也不忘去风伯房里看看,也许风伯刚刚睡着了。可是张馨月打开房门,却发现风伯并不在房间里。
他去哪了?张馨月奇怪。这时楼下传来那落拓少年的声音:“小姐,请快点。”声音不大,却隐约有些焦急之意,张馨月跺了跺脚,嗨,这个风伯,跑哪去了……不管了,留张字条给他吧……想到这,张馨月却突然发现这里没有笔墨。突然,窗外隐约响起脚步声,虽不是很清晰,但张馨月仍旧能听出来人不少。
怎么办……先走吧……
张馨月又叹了口气,想了想,把自己系在腰间一块玉佩摘了下来,放在房间的桌子上,便下了楼。
楼下,那少年依旧随意站在原地,见张馨月下来,便转过头看着张馨月,眼神淡然:“从前街走,快。”说罢便径直朝客栈门外走去,张馨月牵了傻子的手,背上背包,随那落拓少年向门外走去。
却不知他们这一走,便衍生出千万故事……
却说渡边五郎一行人正默默立在晨风之中,天心冠绝天下的拈花指两击居然未中,这让众人更是提心吊胆。
该是怎样深不可测的武功,才能躲得过天下第一拈花指的袭击?七千里一个普通杀手就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功力,可赞?可怕?可悲?突然,一阵怪叫传来,众人大惊,这声怪叫却是从众人身后传来,众人回头,见那矮子果然定定站在众人身后,身形却依旧毫无变化,仿佛只是一瞬间他便移到了这儿。天心大叫一声:“呔!邪魔歪道,吃老衲一指!”双脚发力,忽地腾空而起,向那人奔去,同时右手食指已扣于掌心,显然这一击若击中,恐怕江湖上没有几人还能站起来。可是,那矮子不闪不躲,两肩一沉,双掌叠于胸前,似要硬接下这一指。天心嘴角上扬,以他四十年的拈花指功力,别说是人,就是一块石板,也能瞬间洞穿,于是他双脚加力,飞奔向那矮子。
一阵电光火石,天心指力已到,那矮子依旧不躲,双掌依旧叠放胸前。
两股力量,激起无限气浪,众人都能清晰地感到那两股力量之间的冲突。天心指力自然无人质疑,可是众人却没想到,那矮子居然也有如此惊人之力。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躲不闪硬接天心这一指,可是,这个矮子,却是真真正正接了这一指。风烟散去,众人定睛望去,却更加惊异——
天心单腿跪地,低下头来,忽然咯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而那矮子缓缓放下双手,抬起头看着众人,忽而再次微笑起来。
众人倒觉得这微笑不比哭好看多少,这个人的微笑,完全没有平常的友好亲近,反而带了一阵冷意。众人只想到四个字:索命亡魂。只见那矮子笑着说道:“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你们中有人可否有觅踪香?把它交给我,我饶你们不死。”声音依旧带着浓厚的摩擦声,却好似无人能反驳,仿佛这一行人在他眼中已如待宰羔羊一般,而他是个心肠极好的屠夫。想要放他们一命。
这时渡边五郎站出人群,太刀已护住胸口:“觅踪香在我这里,有本事就来拿。”声音平平淡淡,毫无惊惧之色。那矮子微微扬了扬眉毛:“哦?”便缓缓向渡边五郎走来。渡边五郎眉眼动也不动,直直看着那矮子,太刀依旧护在胸前,不动如山。那矮子走到距渡边五郎七步之遥突然停住,两只铜铃一般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渡边五郎,忽而悠悠说到:“是条好汉,可惜了……”渡边五郎不说话,依旧盯着那矮子。
“你确定要为这帮人卖命了么?”矮子不动,继续说到。渡边五郎依旧不说话。那矮子点点头,忽然起跳,渡边五郎只听得嗖的一声,那矮子竟又凭空不见了!
好快!渡边五郎心中一紧,手中太刀依旧不动。兵法云,以静制动,以逸待劳,见到他人再说,渡边五郎不信那矮子能进他身而不被他发现。却忽然听得身后微微一声衣袂破空之声,只是呼地一声,很轻很细,可渡边五郎还是听见了,他猛地转过头,正想出刀,却突然感觉背上传来一阵凉意,接着,血腥味夹杂着剧痛瞬间传入他脑海。
被他伤了?……渡边五郎仿佛还有不信,可是清晰地血腥味和他背上一阵阵疼痛却不容他不信,转头一看,那矮子却是依旧站在距他七步之遥,看着他微微笑着。忍住剧痛,渡边五郎再次提刀:“再来!”那矮子又提了提眉毛,却摇了摇头,正准备上前,却发现渡边五郎身前又多了一顶斗笠。
“智子,你退后!……”渡边五郎仿佛除了举刀,再已没有多余力气说话了。松下智子一声不吭,兀自手握双节棍等待,那矮子微微一奇,滑稽地咧了咧嘴:
“这把武器我喜欢。”
却说张馨月拉着傻子与那落拓少年走出了客栈,那傻子仿佛还对客栈有所留恋,磨磨蹭蹭还不想走,被张馨月硬拖着感觉不自在之极,动来动去,仿佛像挣脱张馨月拉着的那只手,满脸的不情愿。张馨月不管,只是跟着那落拓少年在各种胡同里穿梭。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大街,不远处就是这镇子的东门。
就在他们刚要走出城门时,前面忽然缓缓走出十几人,把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落拓少年也不惊慌,转身向后走,却发现身后也早已站着七八人。落拓少年微微一看,这伙人居然杂七杂八,什么人都有,有光头的和尚,有青衣的剑客,也有道貌岸然的老者,有男也有女,有老也有少。
少年笑笑,转身对张馨月说:“看来现在整个武林都和你有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