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得到报应的时候终于到了,觉悟吧!你们这些做尽人间坏事,把这个世界变成地狱的家伙们,不能原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我一定会拼上性命战斗到底!直到把你们这群海贼除尽为止!”
这是不久前在东海巡演的名角兰多鲁夫在著名舞台剧《战斗吧!海上的英雄们》中最后一幕戏中的台词,一个讲述名为玛力的海军大佐不畏艰险勇敢面对极恶海贼并最终取得胜利的个人英雄主义故事,也从侧面的宣扬了“海军不可战胜”的论调,简直就像是官方指定的宣传剧集。
在这个盲目崇拜的年代,何况模仿英雄是孩子们的天性。
贵族孩子们在闲暇之余总是喜欢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模仿着海军和海贼们之间的战争。毕竟他们不需要像“高城”外的那些孩子们,在业余时间寻找收入,减轻家庭的负担。
“高城”,顾名思义,高大的城墙所围起的内城,里面是“尊贵聪明的贵族”,而外面那些人的出生,只不过是为了提供税金给贵族们享乐而已,在某些贵族眼里外面的那些人和猪圈里的猪一样,本身毫无意义。
在某个被午后慵懒的阳光所填满的美丽庄园,饰演海军英雄的孩童高高地站在花坛的边缘,居高临下,仿佛这样更能体现出胜利者的应有姿态,以及本身就优越于周围孩童的卓然身份。
稚嫩的语调模仿着兰多鲁夫低沉的男中音,宣告着“海贼们”的有罪,以“正义”的名义。
“一副理所当然的英雄主义,令人厌恶。”
作为失败的“海贼们”的一员,蹲在地上的萨波不禁想到,“真干架的话,那群只知道躲在父母怀里哭泣的软蛋,我一个人就够了,”当然,这也有点小孩子的自吹自擂。
那个扮演海军英雄孩童的姓氏,非常的拗口繁琐,萨波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聪慧的萨波知道这个姓氏属于“哥尔王国”的王族,而“哥尔”就是他们所在国家的姓氏。在他学习航海术的宝贵时间中,每天硬挤出一点来陪这群只会做着无聊英雄梦的家伙们,只不过是为了满足父母的期望,为了拉近和王族的关系,最好能娶到王族的公主,来保证自己的家族的地位和财产。
但萨波在航海术上的才华并没有得到父母的赞赏,相反的,萨波在体现贵族礼仪的课程上却显的异常糟糕,比如音乐、绘画和文学等,能充分体现贵族“宾宾礼仪”、“博学”等优雅的东西,为了这些糟糕的成绩,父母每天都在吵架。
就拿绘画来说,萨波的自由创作,对于他的父母来说,只是无聊的“涂鸦”,其实就是一副以父亲为题材的肖像画,虽然画工很粗糙,但至少体现了他对父母的敬爱,而他的父亲,那个应该“文质彬彬”、“优雅的”的父亲,当着他的面,“粗鲁的”撕碎了他的杰作。
那是第一次,萨波突然冒出了“面前的家伙喜欢的只是能够守护‘地位’和‘财产’的某个人,如果达不到期望,我就是一个无谓的垃圾”,萨波被自己冒出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赶紧埋进了心底,深深的。
幼小的萨波不明白,当心出现了裂缝,是很难愈合的,只要有一个契机,裂缝深处就会爬出名为“魔鬼”的东西,撕咬着心脏,将裂缝无限放大,直到破碎为二。
蹲至发麻的双腿打断了萨波胡飞的思绪,花坛上“海军大佐”仍旧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自己在刚才“战争”中的“勇武”,仿佛他就是“正义”的化身,飞溅的唾沫不时飞到萨波低头露出的后脖上。
发麻的双腿、烦躁的双耳加上唾沫雨,三重的折磨……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能忍就忍了。
终于,一个体质相对瘦弱的“海贼”因为长久深蹲,血液循环不够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让口沫横飞的“海军大佐”感到自己的威信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是时候彰显自己的“正义”了。
接下来的事情,显的理所当然,“海军大佐”的“海兵们”忠实的完成了上司的指令,围剿一个瘦弱不堪的“极恶海贼”,而萨波显然有成为热血小青年的潜质,非常豪气的见义勇为了。
只不过,“以一挡百”只是传说中故事,比如那个罗杰,但“海贼王”本身就是个传说。
萨波在数量优势面前,逐渐的陷入下风。
聪明的萨波想起了一条算不上兵法的兵法,擒贼先擒王。
※※※
远处,遮阳伞下,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围绕着一个小圆桌面对面的坐着。
“你不去和他们一起玩吗?西格蒙。”一个看上去容貌非常秀丽的小女孩,轻轻的放下手中红茶,泡沫被茶晕轻轻的震开,虽然只是个小女孩,神态举止却已尽显贵族式的优雅,“这样的话你会越来越不合群的”。
“一群无聊的家伙浪费着人生仅有的时间,更何况我不认为那些家伙们对嘴里吐出的正义一词究竟有多少的了解。还有,小娜达丽雅,你只比我大了3岁而已,仅仅只是8岁,知道吗?8岁!”
这个在后街混混中有着“小老虎”之称的孩子从衣着上来看就和那群玩闹着的贵族孩子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他也是个贵族孩子。
短袖、短裤加上一双走起路来会发出“踏踏踏”声音的人字拖,这种低俗的装扮只要再把人弄的肮脏点,说他是“垃圾山”的人,相信也不会有人怀疑,唯一特别的就是一枚挂在胸前刻着黑百合纹章的戒指。
所谓“垃圾山”就是南城门外堆放国家所有垃圾的地方,又被称为“不确定物品的终点站”,至于后者这个略具有文学气息的称呼,由于年代久远,来历已经无从考究。
传闻那里因为阳光造成的自然燃烧的现象,终日冒着臭味严重的烟气。
如果说在偏执的贵族眼里“高城”外的人是猪圈里的猪的话,那“垃圾山”的人就是纯粹的垃圾,毫无用处。
无知的贵族妇女以及孩童们受到影响,在贵族圈里甚至流行着一种说法。
“垃圾山的人血是黑色的,是最毒的毒药”,娜达丽雅轻轻的说道,“你相信吗?”
“你是笨蛋吗?”西格蒙甚至连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你这是在冒犯一个王族的权威,我可是哥尔王国的第二公主!”,娜达丽雅看上去有点恼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和她说话,就算这个西格蒙的哥哥,那个带着“王国第一天才”称号的哥哥,在她的面前也显的毕恭毕敬。
“想用身份压人吗,我尊敬的公主?我是否该像个擅于奉承的贵族那样,单膝跪下,祈求您的原谅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并不介意”,说完便促狭地笑了笑。
“哼,言不由衷的家伙!”,轻轻叹了口气:“如果那样的话,西格蒙就不是西格蒙了,也对不起尤利乌斯这个高贵的姓氏了。我明白饿,就算佛洛在我面前表现的再多么的恭敬,那只是敷衍罢了,你们家族仿佛看着的东西和我们看的完全不一样,这是我的感觉。阿虎,我不想知道你们黑百合在谋划什么,但我不希望你有危险,告诉我,将来的你要站在世间的哪里?”
佛洛是西格蒙的表哥,也是长房长孙,阿虎是西格蒙的小名,因为天生从脖子左侧到左肩有个巨大的墨色胎记,犹如一个头下山的虎,栩栩如生。现在娜达丽雅用了阿虎这个亲昵称呼,是表了心的。
西格蒙看似很平静,内心却已汹涌。西格蒙有个秘密,巨大的、一个人的秘密,按照一种说法,他是穿越过来的,带着20几年肤浅的宅男阅历,原本以为仗着比同龄人高的起点能立足世界的话,西格蒙现在不得不怀疑自己当初的想法。
娜达丽雅的问话让西格蒙感到震惊,因为她只有8岁。
“太小看这个世界的人了”,西格蒙如此想到。短暂的失神过后,飞快的组织了逻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丽雅姐,我只是个普通的贵族,如果真要说有特别的地方的话,我是跟我母亲的姓氏,我的父亲是个另人厌恶的海贼”,随后想了想补充道:“如果王室对我们家族有疑问的话,可以询问我的母亲。”
“尤利乌斯.D.西格蒙!你那过分的理性让人讨厌!”,丽雅毫不客气的甩出了评论,“让我那个只知道享乐的父亲去询问你的母亲,借他一个海军大将的力量都没这个胆子,尤利乌斯啊,多么高贵古老的姓氏,多少贵族愿意舔你们的脚趾,只因为你们那动辄几百年的悠久历史!”
贵族们总是对古老的、有着悠久历史的东西有着特殊的膜拜。传说千年前,尤利乌斯家族曾出了个几乎将天下握在手中的男人,他叫做“凯撒”。
西格蒙自认为得体的回答,无意间引爆了炸药,开溜是最好的选择,西格蒙开始等待机会,虔诚的人总能得到回报,很快机会便来了。
“尊贵的丽雅姐,请允许我打断您的即兴演讲,您的弟弟,王国的王子,貌似在您的背后和人正在打架,恩,以目测得到的情报,你弟弟吃了个大亏,很显然,你弟弟恼羞成怒了,亮出了凶器,从这里距离太远,看不出是什么,但我根据我在外城和小混混斗殴的经验,那个贵族孩子估计要被你弟弟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