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眼睛,森林之中夜色如墨,月光似血,麦兰大陆的夜晚相比地球的山林之间更加昏暗。即便是薛帕德的视觉远超常人,也无法看清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薛帕德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傍晚燃起的篝火早已熄灭,凯尔特蜷缩在散发着余热的灰烬旁,不时地搓着手哈着气。在这微凉的夜里,即使是大陆南方的奥克斯公国的子民们也已经能感受到冬天的到来。一级的斗气对身体的强化作用极其有限,凯尔特并不能像其他队员一样寒暑不侵。体质怪异的薛帕德,不仅不觉得冷,反而在深夜的凉风中感到一丝丝亲切。
“薛帕德,你刚才是在冥想吧,不过我可听说你都冥想了三年了。还是没什么进展吧?不管是魔法师还是炼金术师,没有天分的话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还是老老实实做战士吧,即使没有斗气你也比我强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坚持呢,难道你还指望着能够突破二级,然后申请加入商会的炼金商店?其实做佣兵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能完成任务,任务的佣金和贩卖战利品的所得足够你大口吃肉和大口喝酒了,就连霍林镇上的小妞,你也可以大胆地泡。就是不知道我们的贵族小帅哥,泡妞的本钱够不够大哦,嘿嘿。”凯尔特看见薛帕德睁开眼睛,伸展了一下身体,一脸猥琐的说道。在凯尔特看来,甚至在训练营所有学员的眼中,薛帕德体形单薄,身上的肌肉也不明显,怎样都和强悍的战斗力沾不上边,无论是面对敌人,还是面对女人。
“没什么坚持不坚持的,也不存在什么奢望,这只是习惯罢了。”薛帕德没有理会凯尔特的调侃,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过他听到凯特尔说突破之后有可能在调入商会的炼金商店工作,立即有些动心。霍金斯虽然只有一级实力就能在炼金商店做店员,可那是他运气好口才好。更何况普通店员的工作并不保险,说不准什么时候出点小差错犯个小错误就会被辞退。只有二级以上的炼金术师才会受到商会的重视,能够给坐镇商店的炼金术师打打下手,可以拥有独立的炼金实验室。实验室中炼金工作台、炼金毛笔、各种炼金辅助工具也一应俱全。每个月还有一定配额的炼金材料供给,虽然不多,省着点用的话也足够做几次低级的试验了。除了商会每个月固定的工资外,利用商会提供的材料炼制出的装备或物品可以通过商会的店铺寄卖,销售所得会和商会平分。
本来薛帕德就对冒着生命危险在夜阑森林里面与人斗、与兽斗没什么兴趣,如果能进入商会的炼金商店从事魔法装备、魔法物品的制作和炼金术的研究的话,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既不用抛头露面可能引来奥克城的敌人,又可以研究自己最有兴趣的炼金术,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在商会坐镇的炼金术师指点,薛帕德觉得这才是自己理想的生活。如此看来,要找个适当的机会显露出自己已经突破到二级的精神力了,但是时机一定得掌握好。既不能让人对自己忽然突破的原因有所怀疑,又要让雷诺商会的人意识到自己在炼金术方面有培养的价值。一旦顺利调入商会的炼金商店,这一世的生存和生活就有保障了。再多一点谨慎和小心,少在人前露脸的话,应该不会被奥克城的敌人发现自己还好好的活着。薛帕德正憧憬着未来呆在炼金商店的日子,冷不防又被凯尔特的声音打断了。
“那薛帕德你醒过来了刚好,我正想去解决一下个人为生问题。”凯特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去吧,这里有我盯着。”虽说被打断了美梦,可薛帕德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并未对凯尔特有什么抱怨。
凯特尔此时的离开给薛帕德提供了机会实现之前的想法,本来即使凯特尔不说,薛帕德从憧憬中回过神来也会找借口避开他的视线。用自己的鲜血对匕首进行霜甲阵的附魔是薛帕德必须完成的试验,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用自己的血液绘制的炼金阵在试验中会有怎么样的效果。是威力更大?还是持续时间更长?或者是别的什么?反正会有一些特别的效果是一定的,薛帕德始终坚信这一点。
当凯特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薛帕德还是静静的坐着,异于常人的听觉告诉薛帕德,凯特尔还没有停下。竖起耳朵,薛帕德听见凯特尔在灌木草丛中行走的声音忽然消失了,就趁现在,他开始了,我也开始吧。
薛帕德迅速从背包里将一路收集的炼金材料倒在地上,然后迅速挑出炼制霜甲阵会用到的一些材料单独放置。薛帕德在右手大拇指上划开一个口子,伤口的大小和深浅也是有讲究的,既不能流得太多太快浪费血液或是影响手上的动作,又不能流得太慢以免跟不上薛帕德绘制炼金阵的速度。
接着,薛帕德用流出的鲜血在临时营地的一个角落里迅速描绘着霜甲阵的六芒星炼金阵。在荒郊野外的土地上绘制炼金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有坚硬平整的炼金工作台,没有能传导精神力的炼金画笔,更没有各种精确的标尺工具作为辅助。好在薛帕德曾经有过在山洞里徒手绘制炼金阵的经验,现在工作环境虽然更加简陋,薛帕德倒也还能适应。
鲜血没有丝毫温度,甚至有些冰冷,然而却还是液态的,只是比普通人的热血更加粘稠。薛帕德对自己血液的异常早有预料,并不感到吃惊。虽然似乎变成了冷血动物,甚至薛帕德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人类,但每次一想起贝瑞卡小姐的丰臀,自己都有些兽血沸腾,薛帕德就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地上已经画好的炼金阵纹路上,血液并没有凝固,薛帕德在绘制炼金阵的过程中一直都在用精神力包裹住鲜血。薛帕德认为只有保持血液的活性和新鲜才能使绘制出的炼金阵更加完美,此时地上被精神力包裹住的血液正闪动着黯淡的星光,仿佛在纹路间流动。
尽管薛帕德绘制零级炼金阵已经非常熟练,这一次更是超长发挥,进展迅速,但是手上的伤口还是在他绘制完成之前就结成了血痂。薛帕德心里一急,正想给自己再开道口子,哪知拇指的伤口中鲜血又忽然涌了出来。薛帕德顾不得多想,赶紧把炼金阵剩下的部分画好,又将合用的炼金材料放置在炼金阵的各个节点上,再把匕首放进炼金阵的阵眼。
做完这些,薛帕德感觉十分疲惫。此时薛帕德觉得有点坚持不住了,这样用精神力包裹住鲜血来绘制炼金阵的方式他从没有试过,没想到对精神力的消耗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即使这只是一个零级炼金阵,小巧,也不复杂,但是也几乎耗尽了才突破到二级没多久的薛帕德所有的精神力。薛帕德跌坐在炼金阵前,紧闭双眼,全力调动起脑海里仅存的一点的精神力,再通过精神力沟通空气中的魔法元素,用那一丝精神力带领着所有能够引动和指挥的魔法元素,顺着炼金阵的鲜血纹路缓缓游走,一路将六芒星阵势上的节点一一激活。
随着激活的节点越来越多,炼金阵开始自主的吸纳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星星点点的魔法元素在血色的月光中渐渐为炼金阵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在这一层光辉之中,节点上的炼金材料纷纷溶解升华,跟着薛帕德的那一丝精神力和汇聚而来的魔法元素来到炼金阵的阵眼处。此时阵眼处的匕首已经自动漂浮了起来,离地不高,但匕首下面有一条肉眼可见的能量通道。薛帕德那一丝精神力带动着流质的炼金材料跟魔法元素在阵眼处融合,再经过通道慢慢将悬浮的匕首包裹起来。
霎时,雷诺商会训练营第二小队的临时营地中亮起了一阵光芒。光芒并不十分强烈,也不刺眼,一开始是淡淡的水蓝色,接着又伴着阵阵寒气转为有些透明的白色,最后化为黯淡的红色一闪即逝。原本光芒所在之处顿时一片漆黑,连普照大地的血色月光似乎都避开了这一片区域。叮,一把普通的生铁匕首掉在地上,金属特有的光泽在一团漆黑的夜里并不明显,要不是薛帕德的视觉和听觉都无比敏感,一般人还无法发现匕首的存在。薛帕德强忍着透支精神力的恶心,立刻赶过去,一把捞起匕首。金属特有的凉意,刀刃丝丝的寒气,偶尔流经整个匕首的淡淡红光,都在向薛帕德诉说着自己的不平凡。
薛帕德没时间仔细检视自己第一次炼金的成果,更来不及多想在炼金阵上空消失的月光。他才刚刚把匕首揣入怀中,就听见背后传来了队长约瑟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