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凡回到自己房间,再次探查那冥龙尸气,然而还是一无所获,除了那层紫色若隐若现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影响,身体神魂一切依旧,慕一凡也只得作罢,不再理会。
接着他便开始整理近日所遇到的一些事情脉络,这是他这些年养成的习惯,每隔一段时间便要理理自己的状态,保证自己尽可能的不出现让自己意料不到的状况。
现如今仇人已经知道是谁,但是报仇还需要不断增强自身的实力,目前他已经离尘第五阶,只需再过几日便可巩固境界,不过这些提升于他而言却并无太大的帮助。
囚龙剑谱现如今堪堪可以用出第一式,固然威力不凡但是终不是长久之计,然而后续剑法却太过繁复,他基础又薄弱着实没有头绪,练不得法。
好在如今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黎山收他为行空剑弟子,他又对其有大恩,对方必定倾囊相授,行空剑法高明莫测,着实不凡,想来即使不及囚龙剑法,却也弱不了太多,黎山三十年前便可凭此剑法立足武林,打下不小的名头,可见这剑法确实厉害。
更何况黎山当年的内力有限,必然比不得如今身为修士的慕一凡,有法力加持,想来剑法威力又可以更上一层楼。
想到此处,慕一凡便开始好好琢磨行空剑派的功夫,内功心法他彻头彻尾的看了两遍,仔细研究,也没有发现多少特别之处,只是行空剑注重下盘功夫,却又走的是轻盈的武学路数,端的奇怪,想不通便不多想,照练便是,他却以法力代替内力行功却也没什异状。
走了几个周天待熟悉了穴道方位,他便又开始回想行空剑的剑诀。行空剑诀一共只有七式,相传祖师传下只是只有五式,后两式却是后辈又加上去的,创剑祖师固然天纵奇才,然而行空剑虽然人丁稀少,却必定代代都是高手,有两个杰出后辈又不足为奇。
行空剑第一式:“启青锋”——“我有三尺匣,白石隐青锋。一藏三十年,不敢轻开封。”但凡是高明的剑法,第一招起手式必定要格外高明,这样才能将后续剑招连绵不断的接上去,不然若是招式用老,也就没什么戏唱了。
第二式:“揽明月”——“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第三式:“搅青冥”——“忽变轩昂勇士,一鼓填然作气,千里不留行。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
第四式:“剑逐魂”——“夜长争得垂杨柳,空城相思悼幽魂。”
第五式:“回牛斗”——“归鸿声断残云碧,角声催晓漏,曙色剑光回牛斗。”
第六式:“斩金戈”——“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今非昨,病魂常似千秋索。”
第七式:“破天阙”——“怒发冲冠,潇潇雨歇,红颜枯骨转悲切,长剑饮血,破天阙。”这七式剑法名称都较为奇怪,想来必定都有什么隐含的意义,不过此时他也不去琢磨了。
慕一凡再次将这些心法记熟,只待来日黎山将剑招教授与他,勤加练习,他身具法力神通,有名师指点,想来也花不了多少时日,不过要将招式用活,还需要多加磨练,那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慕一凡心想:先下暂时以行空剑法为主,每日修行当然也不能落下,至于囚龙剑法……唉,先不理他,日后有机会再向黎师兄请教吧。
目光触及那把行空剑,“哐啷”一声,轻启剑锋,只见剑身虽然不似剑鞘那般锈迹斑斑,却也有几处缺口,想来是代代相传与人争斗时损坏的,不过这剑当真是有什么大秘密呢?
行空,行空!又为何剑名行空?若是行空剑派的功夫需要与此剑相配合才能有行空之奇能,那么当日也未见黎师兄出剑啊?
他翻来覆去得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这剑传下这么久了,那么多天纵英才都没有发现其中的秘密,我慕一凡又是什么狗屁天才?哪能这么快就让我发现了。不禁哑然失笑,当下入定,便又是一夜。
云图谷位处秦国和辰国的交界处的一座山坳里,此处终年古怪大雾笼罩,寻常人进入之后便要迷失方向,再也别想出来了,偶尔有福缘深厚的人,侥幸乱闯乱撞出的了山脉却也活不了几日便将死去。
原来那雾却非是一般的浓雾而是毒障,寻常人吸得两口也就头昏眼花,更不用说在那里呆几天,焉有活命之理,故而此处倒是一处天然屏障,把辰国和秦国一撕为二,分置两边。
辰国和秦国谁也不过问这片地带,所以人们往往称作这里“障界山”,然而又有谁能想到,这里面却又是别有天地。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驾着三匹骏马拉着一架金撵,不过奇怪的是那金撵上却是一口棺材,那男子面色狼狈,头发凌乱,身上尚有血迹,赫然却是云憎。只是不知为何却落到了这般田地,他眼神飘忽,嘴唇半红半紫,和那晚的那个怪人的模样却也有的一拼。
云憎驱马来到这障界山,山上毒障浓密异常却丝毫不在意,直接进入,一点也不停歇,不过却难掩双目的疲惫与恐惧。
三匹马速度极快,一会儿便看不到了云憎的身影,再次看到云憎,他却已然来到了一处山谷,谷口竖立一块大石碑,却是写着三个大大的血字:“云图谷”。
原来此处便是云图谷了,只见云憎摔身下马,却是受伤不轻,他挣扎着爬到了那块石碑下,左手在石碑的侧面一摸,只听得一阵铃声轻响,云憎却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慕一凡从入定中醒来,看看窗外时辰尚早,他已经修道多年,已经很少睡觉,常常以打坐休息,倒也觉得神清气爽,他起身洗漱完毕,走出房间,天空中的启明星还微微发亮,东方鱼白刚显,百晓青风府中的众人尚未醒来。
他本来想练练剑招,却又多有不便,轻身而起,单足在明月楼的青瓦琉璃上一点,稍微借力便向着邀月湖的方向去了。
慕一凡来到湖畔,但见湖如明镜,极目远望,碧波浩渺,远水接天。
蓦地,一介舟子插入眼梢,那舟上一位黄衣女子束手而立,船翁撑蒿,水乡泽国晨雾甚浓,顿时整个画面飘飘渺渺,端的醉人,慕一凡下山不久,这水乡美景当然不曾见过,只觉得美不胜收,比之五行山上云霞奇峰却又别有一番味道。
渐渐地那舟子渐渐向岸边靠了过来,那女子的面貌也越来越清晰,不是百晓青风却又是何人?
慕一凡呆呆地看着,当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华容婀娜,令慕一凡不知何年何月何地,静静地痴在了那里。
百晓青风缓缓靠岸,看到一人站在岸上张望,呆呆的愣在岸边心下着实不喜,她平时常以男装示人,便是这般缘故。哪知越来越近,却发现是慕一凡。
只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睛也不眨一下,心里着实好笑,心想:“这呆子,每次看到人家都是这般无礼,当真是讨厌的紧嘞。”
嘴上却叫道:“慕公子?!”哪知慕一凡仍旧没有反应过来,百晓青风不禁嗔怒,在慕一凡眼前晃了晃手,大声叫道:“慕公子!!!”
慕一凡当下一惊,反应过来,顿时面色通红,似要滴出血来,结结巴巴地说道:“百……百晓姑娘……”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百晓青风看到他一脸窘迫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笑靥如花,慕一凡心里一颤。
当即别过头去不敢再看,百晓青风笑得更欢,说道:“呆子,你起这么早干什么?”慕一凡干干地笑着:“姑娘见笑了,在下一向如此,醒来之后无事可做,便来这湖畔看看这水乡泽国的风景。不知百晓姑娘却是去做什么了?”
百晓青风说道:“我也是闲的无聊便乘船吹吹风,对了,百晓青风这个名字是假的呢,百晓青风只是我行走江湖的名头,我叫诸葛双,百晓一脉是我诸葛祖师的徒弟,我在家无聊便偷偷出来顶替百晓师兄见见世道。你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双儿吧。”
慕一凡心想:“原来如此,也对,百晓青风怎么也不像是个姑娘家的名字,双儿,倒是好听的很。”说道:“原来如此,双儿姑娘家学渊源,不知是哪里人士?”
诸葛双笑道:“我嘛……琼海大陆诸葛氏。”说着向慕一凡办一个鬼脸,笑着跑开了。
慕一凡一个人站着,喃喃自语:“双儿,双儿,可惜,我这个化外之人又做什么痴心妄想呢?待治好黎师嫂的毒,我便要离开了,天大地大,怕是今生再也无缘;此生此世,亦再无今曦之情,若无血海深仇,如此湖畔飘摇,岂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