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犹豫不决,不由得看向何玉如。何玉如后退两步,撅着嘴不说话。
颜若菲见这情形,就给萧靖瑀使眼色示意他出场。萧靖瑀飞快的白了她一眼,这才双目含情地凝望着何玉如,用一种低沉而温柔的声音说道:“贤斌的手脚只有三成机会能复原,要是好不了,岂不误了玉如小姐的终身?就算是手脚好了,找不到雪山玉蟾和万年碧水贤斌的脸也毁了,不能入朝为官,一辈子仕途无望。何小姐如此人才,怎么也应该得个诰命才不枉啊。”说罢,深深望着何玉如。
萧靖瑀暗示的眼神让何玉如看到了新的希望,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灿烂的阳光,宁贤斌受伤毁容带来的阴霾全不见了,那温柔的神情更是让她心如鹿撞,脸上一片红晕。俊朗不凡又地位尊崇的九王爷,和毁容重伤,有可能终身残废的表哥一比,她就是瞎子也知道怎么选啊!而且九王爷没有正妃,就算自己的家世地位不能给他当正妻,那也能过几年独房专宠的好日子了,要是再能给九王爷生下长子,就算九王爷的正妃也不能撼动她的地位了!
旁人不知何玉如已经想的如此长远,只看她那副如见情郎的神态,就猜到此刻的宁贤斌怕是丝毫不在她心里了。
何夫人见状,心中愤懑不已。当初何玉如隔三差五的跑到安国公府来陪她,要是能遇见贤斌就会高兴好一阵子。何夫人觉得何玉如温婉乖巧,又是自己娘家侄女,就动了娶回来当儿媳妇的念头。换了庚帖之后,她还曾指天誓日的对自己说过,必定和贤斌相携相守甘苦与共。现在看来,不过是垂涎贤斌的容貌,贪恋安国公府的地位罢了!
压下心头恚怒,何夫人又语重心长的对何玉如道:“玉如啊,你是我的亲侄女,自小我就把你当亲闺女看待,做姑姑的也不忍心让你嫁给贤斌冲喜,他伤得这么重,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站起来,怎么好连累你的终身?
可是当初你对我说过,要和贤斌甘苦与共,现今贤斌遭逢大难,正需要你和他同甘共苦,共度难关。我若是不问你就给贤斌另娶他人,岂不是不顾你对贤斌的情谊?”
突然话锋一转,语含威胁,“现在既然你不愿意给贤斌冲喜,那你们的婚事就此作罢。若是将来贤斌有幸,真能寻得灵药康复如初,我安国公府可不会再要你这样的女子做媳妇!到时候你可别责怪我这个做姑母的不疼你!孙嬷嬷,你将玉如的庚帖取来,还给三太太!”
说完,一甩衣袖,不再理会王氏母女俩,坐到宁贤斌身边开始掉眼泪。颜若菲再次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是唱念做打样样精通啊!自己的戏码演完了还不忘记做好背景板!
何玉如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偷眼看看萧靖瑀,渐渐平静下来,不理会何夫人的威胁,表情坚定而决绝。
赵嬷嬷将何玉如的庚帖拿来还给何家三太太。王氏收了庚帖,也觉得此时退婚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说了些让何夫人好好保重,宁贤斌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场面话,就匆匆拉着女儿走了。何玉如居然这时还不忘记给萧靖瑀暗送秋波,惹得何夫人更是嫌恶。
王氏母女一走,宁贤斌立刻坐了起来,扯下脸上刀伤纵横的猪皮,抱着何夫人的胳膊撒娇:“谢谢娘!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说完,还像小狗似的在何夫人的胳膊上蹭蹭脸。
何夫人咯咯一笑,点着宁贤斌的额头教训道:“你们这几个皮猴儿!居然想出这么阴损的点子!还要你娘跟你们一块骗人!说,谁的主意?”
宁贤斌几个都看向颜若菲。何夫人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年:“竟是你出的主意?”
颜若菲也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呵呵,让您见笑了。我是想着既是夫妻,就该同甘苦共患难。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试试何小姐的真心。”
想到何玉如的凉薄无情,何夫人幽幽一叹,按下心中的失落,问颜若菲:“你是哪家的孩子?真像从画里走出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在下九王府长史颜若非,见过安国公夫人!”颜若菲恭恭敬敬的给何夫人又行了一礼。
“哦,原来是靖瑀的新帮手啊。那这场戏你们打算如何收场啊?”何夫人笑呵呵的问颜若菲。
“回夫人,宁公子福泽深厚,靠着家师传下来的黑玉断续膏果然恢复如初。又有九王爷和薛公子的鼎力相助,历尽千辛万苦,竟然真的在几个月之后寻得雪山玉蟾和万年碧水,由本小神医配合另外七种名贵花草,配成玉颜生肌膏,宁公子敷过之后不但伤痕全消,连肤色也比从前更加白皙。只是最近一段日子要委屈宁公子戴面具了。”颜若菲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
萧靖瑀看着神采飞扬的颜若菲嘴角含笑:“那翠屏山的山贼竟敢伤了贤斌,自然是要大力围剿的,婶婶放心。”
何夫人见他们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也不再责怪他们的胡闹,留了几个人吃晚饭,让贤斌陪客,自己则回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