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雪白绸缎的女孩站在神殿前,微扬着的头颅与脖颈间划出某种倔强的弧度。洁白的莲花在她脚边摇曳,随着女孩的脚步,渐渐变得飘忽,消散。她缓缓走进莲池,池水中荡漾出她模糊的身影,平静的面容,坚定的眼神直视着前方神殿的庙堂,就好像最虔诚的信徒。另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身边,那个身影很模糊,只能隐约看出是名男子的轮廓。就像一个信号,敲碎了女孩平静的面容,一双如水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水中的倒影,微勾起的唇角,弯弯的眉眼,如满池纯洁的白莲,神圣而庄严,温柔而美丽。女孩张张口,好像说了什么,然后,清澈的莲池变得血红,那个模糊的身影倒了下去。女孩发疯似地抱着那个模糊的身影,血红的液体从眼角流出。女孩紧紧地抱着他倒进了莲池里,身体慢慢下沉,水流抚上了呼吸,气息阻滞,水波中那一线天光也变得越来越远……
冰凉的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脸上。张瑜惊愕地坐了起来,发现四周一片阴暗。她摸了摸头,发现脑袋上肿了一个大包,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地方。回忆起掉下来之前的事,还有那个诡异的梦,突如其来的一阵刺痛,绝望和冰冷紧扼着呼吸侵袭上来。张瑜深吸了口气,将那诡异的感觉吐出脑海,伸出手摸了摸脸,触到的是一片冰凉,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滴落的水珠。张瑜裂了裂嘴,反正是该死的梦,该死的包,一切都莫名其妙。她抬了抬头,看着上面滴水的洞顶,开始发起呆来。
人生一直是从一个悲剧转向另一个悲剧,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可能附带的是餐具或者洗具。张瑜敢确定,这里绝对不是什么下水道。乱七八糟滴着水的洞顶,她就坐在洞里,一个洞,而且还滴着水,甚至还发着光,哪个下水道长成这样。
难道是仇人寻仇?张瑜思考着,绑架?还是她师傅终于受不了她决定让她自生自灭?
张瑜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伸出手四下摸了摸,冰凉滑润而又坚硬的触感,有点像个岩洞,顺着石壁摸下去,一边已经到底了,看来只能向另外一边走了。
这个洞很深,在走了第三个小时的时候,张瑜确定了这个事实,而且诡异。密封的洞里不知道哪里来的亮光,微弱,但是一直存在,要不然张瑜也看不到手表上的指针了。
张瑜耐着性子继续向前走,她别的没有,就是耐性非同一般的好。
终于,在前方出现了一个微弱的亮点。张瑜微微露出一个微笑,像是松了口气,虽然经历了很多,但是她还是一个少女,就算内心比较男人,但是长时间处在莫名其妙的情况里也是有点紧张的。
随着亮光越来越强烈,张瑜终于走出洞口,一瞬间,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张瑜身体僵硬地定在了那里。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张瑜瞪大眼看着面前诡异的画面,一片像沼泽的森林,或者某种超大型寄生虫聚居地?那些不停扭动地躯干,光溜溜的树身,就像一根根巨大的触手,让人觉得恶心。张瑜看着面前一米远冒着泡的地面,捡了块石头扔了过去,“啪”正中一个气泡,石头稳稳地落在地上,没有沉下去,也没有被腐蚀。
张瑜瞪着地面,迟疑了半天,终于踏上了第一步,距离45厘米,还没有接触到那片诡异的土地,紧接着就是第二步,另一个45厘米,好样的,离一米就剩10厘米了。张瑜停了下来,四周观察着,没有人,没有声音,关键的,没有气息,活着的气息。
张瑜深吸了口气,第三步也踏了出去,然后,终于跨越了那10厘米,精确的定位在11厘米,没发现什么异常现象,张瑜盯着自己的脚,那勇敢地伸出去的1厘米,没有下陷的感觉,也没有被腐蚀。张瑜稍微放松了一点,下一步尝试,完全地踏入了上去。很好,没有异常,没有腐蚀,没有下陷。
张瑜微微眯了眯眼,绷着全身的神经,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片奇异的,姑且称为森林的地方。
张瑜再次看了看四周,认准了一个方向开始前进,或者后退。几乎是本能地,她感到了危机。张瑜在黑影扑过来之前移开了位置,一头有人高的巨狼扑在张瑜刚才所站的位置。
张瑜的嘴角不可察觉地抽了抽,对面的狼张开了血盆大口,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道风刃,似利箭般斩向张瑜。
张瑜迅速地躲过了风刃,几缕发丝缓缓飘落下来,张瑜深吸了口气,太好了,这个鬼地方,狼长的大也就算了,还会吐风刃!什么玩意儿!
对面的巨狼见张瑜躲过了风刃,张口对着张瑜连发了两记风刃,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张瑜躲的从容了许多,至少没有削掉半丝头发。
张瑜一边观察着巨狼,一边默默计算巨狼发出风刃的速度,估计着如果自己接近巨狼,在到达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前就躲不过巨狼的风刃了。张瑜皱了皱眉,只能跟巨狼耗了下去,不知道这头狼的风刃还能发多久,要是在她的体力用完之后那她就完蛋了。
又僵持了一段时间,巨狼见风刃一直打不中张瑜,咆哮了一声,前爪着地,后抓猛蹬地向着张瑜扑了过来。
见着巨狼扑来,张瑜反倒松了口气,要是真像刚才那样耗着反而对她不利。
张瑜看准巨狼地落势,猛然矮身前冲了几步,刚好在巨狼着地时冲到巨狼身后,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先射了一溜绣花针过去,就听见身后一声凄惨至极的狼嚎,张瑜也没顾得上看绣花针的成果,向着斜前方窜去,感觉离开了巨狼一定距离才回转身看向巨狼。
没看还不知道,一看张瑜就乐了。那一溜绣花针好死不死刚好射中了巨狼的菊花,难怪刚才杀猪般地叫唤,原来是这个原因。秉持着趁你病要你命的良好原则,张瑜又甩了一溜的绣花针,落点还是在同一个位置。巨狼转头看着那一溜冒着寒光的绣花针,夹着后退拼命往旁边躲。张瑜咧嘴一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巨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着张瑜的两根指头在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然后它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张瑜叉瞎了巨狼的双眼,另一只手掐着巨狼脖子的关节就这样一卡,巨狼连哼声都没有就失去了气息。
张瑜踢了踢脚边巨狼的尸体,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轻忽了口气。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道她掉进下水道里摔坏了脑子所以做出了这么稀奇古怪的梦?
边想着,张瑜边顺手掐了自己一把,疼啊,有感觉啊,难道不是梦?
张瑜瞪着巨狼的尸体,又看了看四周拼命扭动着的不知名植物,姑且称为植物,再次陷入了沉思,或许,这里是某个没被人发现的未知区域?那她是怎么过来的?还是说她也赶上流行N久以至于开始老套的穿越趋势?
张瑜又瞥了一眼巨狼的尸体,突然就定住了。有血,而且这个是狼,按照一般的常理推断,狼是群居动物,那么有一只会不会有第二只了?特别是在这种弥漫着血腥味的情况下,也许不止一只?
还没等张瑜做出什么动作,远远近近就响起了数声狼嚎,沉沉叠叠,起起伏伏,惊地张瑜流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现在怎么办?跑?怎么跑?听这声音,估计得有好几百只,而且四面八方都有,无论从哪个方向都跑不脱。战?嫌死的不够快?就是那些普通的狼来个那么十几只就能磨死张瑜,更何况是这种变异了还能吐风刃的异形种,真真是跑也不是,战也不是,难道只能等死?
张瑜其实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基本上不会有绝望这种情绪,但是这次,她也感到了一丝绝望。
狼声越来越近了,张瑜感觉脑袋里好像安了个定时炸弹,两眼不停地四下张望,期望能够找出一丝生机,然而,在这个诡异的地方,除了那些扭曲着自己的植物,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这些植物会动,不知道有没有攻击性。迫于无奈,张瑜靠近了那些植物。从见到这些植物开始,张瑜就一直和这些植物保持着距离,她无法确定这些植物是不是安全,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她不太想和这种类似于某些巨型寄生虫的玩意儿打交道,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除了指望这些植物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瑜小心地靠近那些植物,想了想,又抬起那具狼尸,鼓足劲甩了过去。还没有等狼尸靠近,那植物就好像抽风了似的疯狂舞动起来,“啪”地一声,就把狼尸又抽了回来。张瑜看了看飞出去至少十米的狼尸,又看了看恢复缓慢扭动的植物,或者动物?然后深吸了口气,至少这个植物攻击速度她还是能躲过的,剩下的就看怎么利用这个植物了。
随着狼声的接近,一只接着一只的狼出现在张瑜四周,或远或近地瞪着冒着寒光的眼睛看着张瑜,微微俯首调整着呼吸和身体的姿势,随时准备前扑。
张瑜紧张地无意识抓紧手里的绣花针,微微眯着眼睛注视着面前的狼群,同时听着身后的动静,冷汗顺着额头滑下脸庞,气氛一时诡异地僵硬在空中。
狼的数量越来越多,张瑜的神经也绷的越来越紧,虽然张瑜自认经历过不少事,但是这种情况还是让她感到无法控制的紧张,甚至连身体都开始有些发僵,冷汗渐渐渗入衣服,一股股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张瑜的呼吸,张瑜怀疑不用狼群攻击她,自己就能把自己弄成心肌梗死。
当最后一只狼出现在张瑜的视线范围,狼群终于动了起来,最靠近张瑜的八只狼是最先开始攻击的,张瑜计算着它们攻击的位置和落点,同时移动身体穿插于狼缝中,边躲避边后退,感觉到后面植物的动静,在狼攻击到她的前一瞬移开身体,扬手洒出漫天的绣花针,其中有八针是计算好位置对准了那八只最先攻击的狼的眼睛。
八只狼的眼睛几乎同时被绣花针刺中,正对着张瑜的那只狼更是被张瑜身后的植物狠狠一鞭甩到了十米之外,再也没有动静。
张瑜往前挪出几步,刚好走出植物的攻击范围,轻轻呼出口气,现在她可以只注意视角180°的狼群,后面的有那个诡异的植物帮她挡着,她可以不用太过注意。
刚才射出的绣花针也为张瑜争取了一线生机,不少狼被射中了身体,虽然绣花针破坏力有限,但是被射个对穿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狼群围绕着张瑜停了下来,好像在评估面前的猎物。张瑜的心越来越沉重,她知道,如果这些狼站在远远的地方向她发射风刃她是决计没有办法躲过的,看现在的情势,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只能认命了。
就在张瑜准备放弃,最后拼一把,能拉多少垫背的是多少的时候无数的火球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张瑜的面前更是突兀地出现一道火墙。
张瑜有些愣地看着面前的变故,烧焦的肉味混合着数道狼嚎声唤回了张瑜的神智。张瑜再次绷紧了身体,注意着四周的变化。
“你受伤了吗?”一个温柔的男声传进张瑜的耳朵,张瑜顺着声音看过去,不禁长大了嘴。乖乖,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精灵吧!看那个尖耳朵,那张小脸,那叫一个白,帅,还有那声银光闪闪的铠甲,不知道扒下来能卖多少钱?
安德鲁慢慢靠近了张瑜,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是太喜欢这个人看他的眼神,感觉很危险。他迟疑了一下,然而精灵的善良本性让他再次开口:“你没事吧?”
张瑜回过神来,现在不是扒人铠甲的时候,更何况如果她真的动手,还不知道实际情况是谁扒谁。
“我应该没事。”张瑜给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