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等到医生为伊万诺夫检查过之后,张永文又和往常一样,陪着继续的聊天打屁,一直到了下午。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张永文拿起饭盒,给伊万诺夫说了一声,就要去炊事班打饭。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突然紧闭的房门外有人敲门,张永文和伊万诺夫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自从上一次,总政的人来找伊万诺夫谈话之后,再也没有人来过了,不知道这时候会是谁来。
尽管满脸的疑惑,张永文还是走过去把门开了,看到门外站的人,张永文明显的楞了一下。
朱年平和周红兵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几个饭盒,笑嘻嘻的探头冲伊万诺夫挥了挥手,对张永文说道:“怎么样?没想到是我们吧?”
张永文一边侧身把他俩让进来,一边笑道:“确实没想到,坐吧,你们拿的什么东西?”
周红兵挤眉瞪眼的说:“呵呵,这可是好东西,文子,把门关好。”
张永文有些好笑,不过还是依言把门关上,顺手反锁。
朱年平把几个饭盒打开放在床头柜上,张永文一看,里面装的都是些吃食,花生米,萝卜干,猪下水,以及炊事班自己做的香肠。
伊万诺夫很高兴,见到朱年平和周红兵这两个救命恩人很让他激动,可惜听华国张说,他们俩都不会俄语,估计自己就算说了什么他们也不懂,干脆冲着他俩伸出两根大拇指。
这个国际手势,大家都能看懂,朱年平笑着点了点头,周红兵则偷偷的问张永文:“文子,你说,这老毛子是因为见到我俩高兴呢?还是因为见到了荤腥才高兴的?”
张永文面色不变,在底下狠狠的踩了周红兵一脚,周红兵没有防备,嘶,倒吸了一口凉气。
伊万诺夫看在眼里,好奇的问道:“张,他说了什么?”
张永文笑了笑,心念电闪,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哦,他问你伤势好了么?能不能喝酒。”
“好了好了,绝对的好了,就算没有好,也能喝酒,酒能消毒,还能帮助伤口的愈合。”伊万诺夫听到有酒喝,眉开眼笑的回答道。
张永文给朱年平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周红兵说:“好了,可以把酒拿出来了。”
周红兵把军服脱下来,里面足足装了六瓶白酒,无一例外,这些白酒的瓶子上都没有任何的标签,就如同散装白酒自己灌进去的一样,实际上这还真就是自己灌进去的酒,不过不是散装的,而是找酒厂的大师傅调配出来的,入口绵柔,后劲十足,如果用酒精度数来算的话,绝对超过七十度,别说是人喝,就算是头驴,一瓶酒下去也能放倒三头。
没错,其实张永文最后想到的计划就是把伊万诺夫灌醉,然后用调包计把他从不离身的表换下来,然后在将里面的微缩胶卷复制之后,再换回去。
这个计划本身是很简单的,可也是很难的,因为张永文没办法解释,他是怎么知道手表里面另有蹊跷,还好,专案组的人已经急得上火了,最后还是郭强拍板,死马当做活马医,同意了这个计划。
不过最后在细节上有一些分歧,按照郭强的意见,是想要找几个大排量的酒桶,多上几个人,三下五除二的把伊万诺夫放倒,可张永文不同意,和伊万诺夫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对伊万诺夫有充分的了解。
别看现在伊万诺夫和他相谈甚欢,那是因为张永文没有打探他的秘密,一旦张永文试图了解或者是有一丝丝的意图的话,伊万诺夫肯定会把话题转开,甚至是闭口不言,毕竟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手中还握有一个如此惊天的秘密,伊万诺夫对任何人有戒心都不为过。
所以,只能找一些相对来说的熟人,至少要是伊万诺夫不会太起戒心的,比如像朱年平和周红兵。
把床头柜拉出来,拿了几个凳子,几个人开整,张永文以要给大家翻译为由,每次他们干杯的时候,只是稍稍的抿一口,就这样,一个小时之后,两瓶酒下去了。
再看伊万诺夫,脸色稍微有一些潮红,眼睛却非常的明亮,一点都没有喝多的表现。
再看这边,周红兵已经舌头都大了,一会拉着朱年平要合唱《打靶归来》,一会搂着伊万诺夫叫孙子,幸好伊万诺夫听不懂,不然估计就出事了。
倒是朱年平一点事都没有,脸不但没红,反而有些白,张永文想不起来之前听过的是脸白的人能喝,还是脸红的人能喝,反正不管怎么样,今天都得把伊万诺夫灌倒在这!!
朱年平眼见周红兵已经喝迷糊了,干脆端起碗来,对着伊万诺夫和周红兵连碰三下,周红兵第二碗没喝完就哇的一声吐了。
张永文赶紧把周红兵搀出去,让他吐完之后,再拉回了扔到一旁的床上,自己又陪着朱年平和伊万诺夫继续喝。
酒这个东西很奇怪,让人又爱又恨,能让陌生人成为朋友,也能让朋友反目成仇。
如今伊万诺夫就已经和刚才周红兵的状态差不多了,搂着朱年平大叫着布尔什维克乌拉,搞得朱年平一头雾水。
虽然伊万诺夫喝的差不多了,可离倒下还就差那临门一脚,再看看就剩下半瓶酒了,张永文头顶冒汗了,糟糕,酒不够了。
这会跑去拿,肯定来不及了,给朱年平使了个眼色,示意了一下地上的酒瓶,朱年平就明白了,眼珠子一转,拉着伊万诺夫开始唱歌,别的不会,可这《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总还是能哼哼两句的。
伊万诺夫一听,这下可来劲了,嘴里用俄语呜哩哇啦的大声唱着,基本上不在调上,反正朱年平也听不懂,就算听得懂也不在意。
伊万诺夫还要拉着张永文一起唱,张永文捂着肚子,假装尿急,这才得以脱身。
出了门,将房门关严实了,张永文撒腿就跑,对躲在暗处的哨兵吩咐快拿酒来,哨兵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也是撒腿就跑,去专案组的办公室报告情况去了。
看着哨兵一路狂奔而去,张永文不由得感慨,这要是有个手机的话,这家伙也不用跑的像被狗撵的兔子一样了。
却完全忘了他也是这样一路跑过来的。
哨兵跑到专案组的办公室,顾不上喘匀实了,就赶紧把情况报告给郭强。
郭强一听,心里有点犯愁了,没想到这伊万诺夫的酒量这么大,他们一共就弄了这六瓶高度酒,这会再去找,已经是来不及了,赶紧联系大队长王建国,让他不管是什么酒,只要是带度数的,都往三中队的卫生队送。
这边王建国听完之后,直接一个电话下去,让自己的司机开车去仓库搬。
因为平时训练大队是禁酒的,所以翻遍了仓库,也只找见了两箱啤酒和一瓶白酒,顾不上那么多了,拉上这些,BJ吉普冒着一阵黑烟,快速的驶向三中队的卫生队所在地。
张永文在这边可谓是望眼欲穿,左等不见,右等也不见,甚至在墙根放了一下水,还是没有见,耳中听着伊万诺夫和朱年平的歌唱完了,还在大叫他的名字,张永文咬了咬牙,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就要起疑心了。
看了看不远处的卫生队库房,一狠心,一脚把门踹开,冲进去翻出了一瓶医用酒精,闻了一下,呕,这不行,除非喝傻了,不然伊万诺夫绝对不会喝这东西的。
想了想,又跑到卫生队的炊事班,还是大脚开路,把门踹开,不负所望,找到了一瓶料酒。
没错,就是料酒,张永文就是打算用料酒混着酒精给伊万诺夫喝下去,别管出不出事了,反正先得把表弄到手。
按照一半一半的比例,张永文将料酒和医用酒精配好,又倒回瓶子里,把标签撕掉,拎着瓶子回到了病房。
伊万诺夫醉眼朦胧的问:“嗨,华国张,你是不是也喝多了,以为你掉进厕所了,我们还准备去找你呢,是吧,朱。”
朱年平眼睛都已经直了,听到伊万诺夫的话,只是一个劲嘿嘿的傻笑,本来他也听不懂,这会喝多了,还能坐着就不错了。
张永文看了看,果然,刚才那剩下的半瓶酒也被喝完了,耸了耸肩说:“怎么会,只是看你们把酒喝完了,只好把我私藏的好酒拿来,所以才半天才回来。”
半个多月的相处,张永文告诉过伊万诺夫,自己在这里比较有关系,说假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九真一假,所以他说这‘酒’是他私藏的,伊万诺夫倒也没有起疑。
将手中的‘好酒’给伊万诺夫倒上,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端起碗,略带激将的说道:“诺瓦里,这个酒劲比较大,你要是不行,就少喝一点。”
说完,咬了咬牙,就想要仰脖一口把酒干掉,却被朱年平伸手将碗夺过去,和伊万诺夫的碗碰了一下,咕嘟一大口喝了下去。
伊万诺夫嘿嘿一笑,也是一口喝干,吧唧了一下嘴,伸出大拇指:“好酒!!”说完,就开始哇哇大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