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多方面看,黎明之星都不能称得上是个标准意义上的秘密组织,这同它经常在从事的活动有关。雇佣兵,这个词用来形容黎明之星再合适不过了,事实上,黎明之星的对成员的等级划分也是根据作为雇佣兵完成任务的多寡和数量还衡定的。而这点尤其让其他魔法师的组织感到不满。
只要是人类,多多少少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卑感,伴随这这种感觉,在人类得到能让自己超越平凡或是被奴役的地位的某种东西时,人类则会表现出异样的自信。
或者说那其实是自卑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而魔法师恰巧有很多就是这类的人类,他们从平凡的人生出突然发觉出不平凡的事物,这有些类似于咸鱼翻身,或者是突然继承了一大笔来历不明的遗产,而他们绝大多数在成为魔法师之前又并没有高尚的信仰和情操。在突兀的觉醒了魔法后,人类某些并不怎么光明的感情如雨后的菌类般生长出来就不足为奇了。而且它们通常都是滋生在阴暗角落的温床。
在极度的自卑后,获得了极度的自信。那种病态的感受,成幻也曾今有过,那是一种异常昂奋,异常可怕的思想。——看着原本只应该出现在小说,电影里的力量觉醒在自己手中,并且自己能够随心所欲的去支配这股力量,也没有人会去加以限制。。。。。。
野心就随之而来了。
本质上,人就是由欲望支配的生物。成幻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自己并没有加入黎明之星,并没有成为黎明之星的一员,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和现在完全是两条路吧。
成幻的眼角的余光瞟到了绯色长发的少女,艾丽丝目光坚定,她用身体阻挡住了自己的妹妹,而菲莉亚依然是不知所措的样子,少女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之前在博览会的战斗中,少女绑着长马尾的发带被损坏,那如燃烧的火焰般耀眼的秀发就自然的披散在双肩上。现在它的主人正严肃的看着成幻,从头到尾认真的审视着每个部位,仿佛在验证着什么。
然后。成幻的视线和少女相遇了。面对着艾丽丝的视线,成幻一脸坦然,那是一种伙伴的信任,更是一种默契。
起初,艾丽丝有些惊讶,但瞬间,少女就明白了这眼神的含义,她收回目光了。现在她重新面对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那就是你对黎明之星的看法?”
“毫无疑问,你们就是新世界最大的阻碍。黎明之星腐朽而可悲,固执的保护这个行将就木的世界,而我们才是新世界的主人,我们要制定出完美的,新的法则,以及新的世界。”中年男人与其在回到艾丽丝,不如说是在向成幻诉说。
“成幻先生,您有独特的能力,你已经展现了出来!我们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我想,您也一定乐意同我们在一起,因为您也有着想改变的东西吧——这个世界。”
“改变世界吗?”很平静,成幻平静的诉说。“你说的没错,是的,我有想改变的东西,不,其实应该是渴望改变吧。”抬起头,成幻一脸轻松的望着男人,似乎他已经完全接受了男人的说法。
“那先生的意思是愿意站在我们一边了?”对于这个结果,中年男人并不十分意外,这本来就是他想法的计划,利用形势威胁,利用环境逼迫,在制造出气氛和压力下,在适时的抛出诱饵,并且诱导对方做出相对更好的选择。
这本来就是布莱斯最为擅长的事,和成幻推测的类似,布莱斯的确是一个极具演说才能的人,在他成为魔法师之前,就拥有这种才能了。
语言的魔力,号称黑暗的执行者的布莱斯,这是他引以为自豪的能力,比起捕获猎物,他更喜欢看着猎物自己上钩。如果在这些言语里,在加上一些特殊的心理暗示和情绪调动——灵活的运用魔力,那则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布莱斯是个聪明的人,他想,自己绝不会是像那个女人一样的疯子,他能想到成幻那独特的能力是多么具有价值——组织一定非常有兴趣。因而这个计划其实是临时的,不过东西却都是现成的,摆在眼前的。甚至连证明的试验品都准备好了——那个失去了魔法的红头发的女孩不就是现成实验成幻诚意的大礼吗?至于紫色头发的那个,布莱斯则是看到了他熟悉的一些东西。。。。。。
现在,只需要再加一把劲了。
“成幻先生,您的选择是睿智而完美的,我想您一定不会为您的选择感到后悔。事实上,其实你们已经没有胜算了——当然如果您指望着那位持枪的女士的话。”布莱斯彬彬有礼,并且带着一点欢乐的口吻像成幻陈述,并且,他还配合了动作。
布莱斯双手平伸,从他两只手掌之间涌出惊人的魔力,但布莱斯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让魔力简单的汇聚起来,没有连通魔导回路,也没有借助物品,单纯的魔力流动就引起了空气的剧烈对流,而布莱斯却是一脸轻松。
“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布莱斯很有自信,这是个难度很高的技巧,而它所变现出的能力也明显超过了成幻——布莱斯已经看出了他奇特的能力不极不稳定的特点和在场的所有人,这就是诱导的最后一环,施展一些必要的手段,使对方能够认清现实,布莱斯认为他已经做到完美无缺了。
就像猎人,布置好了陷阱,只等收获最后的猎物。
“布莱斯先生,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您可以随便提问。”
“这座城市里的人,最终的命运会是怎样呢?”
“先生,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不过我不介意回到您这个问题,您马上也要成为这个伟大计划的一部分了——他们将会成为一个伟大奇迹的祭品,他们的生命将会前所未有的充满价值!”
“就像烧炉子的煤渣一样?”
“啊!您的比喻很美妙,但原料也是必不可少的,不是吗?那也是有所价值的事。”布莱斯在微笑。
“是的,您说的恐怕是对的。不过您可能连煤渣都不如啊——魏小姐,动手!”成幻在等待这一刻。
他已经等待很久了,成幻并不是不认识布莱斯所玩的花样,也知道那是远远超过自己的基准技巧和魔力,但是,那种纯粹炫耀魔力和制造压迫感的行为却有着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在调动这些魔力的同时,魔法师就不能将这些魔力引入魔导回路,从而发动法术。事实上,他们能做的仅仅是直接使用这股魔力进行一些最简单的攻击或者防御——虽然仅仅是这样,也是很高端的能力了,艾丽丝也同样被封印了回路,但她就无法有序的利用自身仅剩的魔力。(作者注:魔力可以看成是一种能量,而魔法则是能量的运用方式,没有进行魔法化得魔力本身也具有能量,但它们会迅速与存在于世界中的物理法则发生冲突中和,从而大大消弱魔法的能量等级,通常没有完成魔法的魔力的效果极其有效,而且并不能被合理利用。不过部分很强的魔法师,也能有计划和目的利用魔力)。
现在,布莱斯正是极其虚弱的时候,而这虚弱正是他完美的语言陷阱自己造就的。
成幻要等的正是这一刻。魏紫清没有给还在惊讶的布莱斯反应的时间,她举枪就射,连开数发子弹,她显然知道布莱斯手中操纵的魔力虽然已经是弱化了很多的魔力,但依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果然,子弹在布莱斯面前碰到了无形的墙壁,弹起一阵阵涟漪,不过这些子弹并没有结束自己的使命,它们很快爆破出一阵能量,将布莱斯的魔力压制了起来。
布莱斯的魔力壁垒并没有被摧毁,它们很快又重新布置起来,而魏紫清则不断的重新射击,双方僵直在一个平衡点上。——但是布莱斯的对手不只魏紫清一个人。
“艾丽丝!”成幻呼唤着少女的名字,名为菲尼克斯的“原物”之刀再次高昂起它狡诈的头颅,这一次它的目标是黑衣的中年人,少女的冲刺似乎要比之前面对巨大魔蛇时更加义无反顾。随着冲刺带来的加速度,魔力壁垒和魔法子弹形成的平衡临界点被打破了,艾丽丝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长刀的尖端笔直的插进了男人的心脏。
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从刀尖将整个刀神都染红了——那血似乎有些发黑?
“原来如此,成幻先生果然是出乎意料的人。不过,为什么呢?拒绝我们的提议?对成幻先生有什么好处吗?如果是为了这个小丫头一样的女人,比起奉行不干涉原则,做着世俗政府雇佣兵的黎明之星,我们这边可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说的很好,也让我很动心,我也的确想有要改变的东西——不过。
你们所谓的改变可压根就是彻头彻尾的胡扯。”
“什么。。。”
“真正能够去改变这世界的——绝不是你这种有了一点资本就得意忘形的把别人视为任意牺牲摆布的玩具的垃圾,还有,你们的组织也同样。艾丽丝!”
少女再度用力,这次长刀直接击破了布莱斯守护着内脏的魔力屏障,长刀直接穿过布莱斯的背部将他对穿了过去。——“结束了,垃圾,你和你恶心的言语都可以和这个世界再见了。”艾丽丝用嫌恶的表情扭过头。
但是。
“成幻先生,呵呵呵,很好,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的话。”男人的脸开始变形,逐渐的扭曲起来,他的衣服脱落了下来,露出陈腐难看的肌肉,而之前那些黑色的血根本就是某种腐坏的液体。男人的嘴虽然依旧在说话,但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低声。
“死后,如果人类的执念还留在掩埋他的那片土地上,有时会让那些执著的灵魂得以保留。而本质上,构成他们躯体的物质不是随处可见吗?——啊,对了,成幻先生,我差点忘了告诉您,这里在以前可是一处巨大的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