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夏季的天黑得特别晚,戌时都快到了夕阳却还没有彻底落下去。“爷爷,快开饭吧!我都饿得不行了!”虽然饭菜都是小尘自己做的,不过他可是个孝顺的孩子,从来不偷吃的,结果就是被害得要等到爷爷现在回来了才能开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嗯,好吧,我本来要和你说些事的,咱们边吃边说吧。”爷爷坐到了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了,爷孙俩大快朵颐之时也不忘了聊上几句。
“阿尘,你多大了啊?”
“爷爷,现在问这个干什么?我到九月下旬就该满十五了吧。”
“嗯,都快十五了,爷爷想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应该要娶妻生子了呢,看来你的确是需要去历练一下了”爷爷自顾自的回忆了一下,对小尘“明天我就带你去就职佣兵身份,你要去佣兵团报到,老老实实地跟我去当个佣兵,知道了吗?”
“爷爷,这……”
爷爷打断了小尘的犹豫:“没什么这啊那的!你一定要去!”
“我又没说不去?我不是舍不得您嘛……”小尘从小就和爷爷生活在一起,还从来没有一个人生活过呢。
“嘿,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早想着一个人出去玩了吧?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嘿嘿……”小尘吐了吐舌头。
爷爷摸了摸小尘的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小尘啊,记住我说的话,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但是你终究会因为你的成长而去自觉束缚自己的,这世上没有绝对的自由,而你任何想得到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只希望你再遇到挫折和困境的时候不要随随便便的放弃了,我们何氏家族从来都是永不言弃的!虽然你现在不会太明白我说的,不过你只要晓得你是何家的子孙,别给自己丢脸,更别给祖先丢脸啊!”
小尘站起身来,挺起胸膛:“爷爷,虽然我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老人家对我的期望,我要做一个最好的佣兵!”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咱们先吃饭!”爷爷边说边往自己碗里夹菜吃!
“哎呀!爷爷耍赖!又抢我的菜吃!”小尘加入抢食行列
“什么耍赖!这叫兵不厌诈,你可要记住了,在佣兵团里吃饭不叫吃饭,那叫抢饭,别怪我没提醒你,抢得晚了可没东西吃!”爷爷颇为自得,“喂喂!听我说话没?嗨,你小子,那盘菜是我的!”接下来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抢夺之声,闲人免看,回避,回避……
第二天早晨,小尘拿起昨晚收拾好的包袱行装和配剑,便跟着爷爷走出了他才住了一天两夜的老宅,“目标——佣兵公会,出发!”小尘兴致勃勃地走在大街之上。公会离老宅并不是很远,都在城南的老城区里。他们向老城区的中心广场——红龙广场走去。
“这里临近清江河道,方便商品货物集散,所以成了一个繁华的商业街区。”爷爷跟小尘介绍着这老城区的商业街,“这种生意繁忙,人流量大的地方是很容易衍生一些阴暗的东西的,因为金钱的诱惑力量是很难以抵御的。看见没这是赌坊,这是钱庄……这里就是那几座公会了。”
爷孙二人在广场上驻足停留了下来,他们正站在广场中心雕塑——《赤龙飞腾》的旁边,正前方就是并排的几座三层楼的建筑:“最左边这一栋看见没有?就是画着匕首和黑头巾纹章标志的那个,那是盗贼公会,它右边那个知道是什么吗?”
小尘抓抓自己的头发:“那个应该就是佣兵公会吧?纹章标志上面画的是盾牌加交叉的刀剑,当然是士兵集会的地方咯!”
“咚——”“哎唷!”爷爷给小尘脑袋上来了一颗“糖炒栗子”,小尘委屈地看着爷爷:“我错了,您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呀!很疼的,知道不?万一打傻了,您可白白损失了一个宝贝孙子啊!小心后悔一辈子!”
好像是没掌握好力道,爷爷脸皮够厚:“咳咳,哪那么多废话!我就是怕你搞不清楚,才用点劲儿的,好让你长记性!”小尘嘟囔几句,那是你扁人感觉很爽吧?
“你给我记清楚了,那个纹章是战士工会的标志,代表着除了其实之外的所有武者的联合会,虽然纹章标志一样,但战士公会也是有国别之分。我们面前这个就是晟皇朝本土的”
“那有没有不受国籍限制的公会呢?”小尘开始当好奇宝宝了,不知道就要好好问问(以免被某个老头找到借口蹂躏,无知且无畏也是一种罪啊!)。
“嗯,不懂就问,孺子可教!”爷爷开始眉飞色舞了,“这世上有两个公会是不受国籍限制的,就是盗贼公会和佣兵公会,知道为什么吗?”某少年赶紧摇头。
“就知道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只知道我无知,你还问我?某少年在心里悄悄嘀咕。小尘赶紧点头称是。
“首先说说盗贼公会,其实很简单”简单你还搞这么复杂的开场白?!某少年腹诽道。
爷爷正色道:“盗贼公会就是那些阴暗势力,比如什么杀手集团呀,盗贼集团啊,它们在现世的一个代言之地,专门协调一下各个集团的纠纷,接受发布一些暗中行动的赏金任务。等于就是一个功能强化过了的地下黑市,明白了吗?整天生活在黑暗阴影之中,在刀口上讨生活的这些人是没有什么国家观念的。”
“那些国家怎么去不管管?这不是让盗贼们乱来吗?”好奇宝宝提问
爷爷答道:“国家肯定不会的去取缔这样的公会的,盗贼是铲除不尽的,而国家需要的是控制和稳定。这种不安定因素集中起来,反而更好控制,把那些阴暗面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就好,盗贼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与国家对抗不是?”
想想也是,哪个国家内部没有暗地里盘根错杂的关系?谁也不希望自己的领地里因为得罪了全体暗势力,而搞得民不聊生、动荡不安吧?这可是有伤国本的!
爷爷讲到下一个:“接下来是佣兵公会,什么是雇佣兵,就是被雇主用金钱雇佣,根据买卖双方签订神圣契约而遵守职业道德和操守,忠实履行雇主要求的一群自由战士。只要有足够金钱,你就能享受佣兵的良好服务,所以也就是说佣兵只认钱不认人。”
“那你要是拿钱之后跑了呢?”乖宝宝再次提问。
“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但如果你毁约拿钱不办事、卷款私逃,你将会被拥兵公会通缉,所有佣兵都有权追杀你,而且其他公会也会不同程度地对你采取措施。
别的你可以不那么在乎,但是公会将会公告全世界重金追杀你,到时候无数的赏金猎手、盗贼、杀手、刺客什么的会都为了高额赏金而追杀你,让你寝食难安,一辈子不好过,当然前提是,那时候如果你还有命的话。”听着就让人头上开始冒冷汗。
“最高纪录好像是一百多年以前有个人亡命逃跑了十年,然后……”爷爷卖了个关子。
“然后怎么了?”这时候可千万别打断老爷子的兴头,何况小尘也想知道。
“嘿嘿,他自己在原始森林里生活了十年,却好像老了几十岁,最终在赏金猎手到来之前精神崩溃,跳崖自杀了。当然这是极端的例子,佣兵是有道德操守的,这也是他们的信仰,没有信誉的佣兵是不能生存在这个世上的。”
“哦——原来是这样,爷爷你知道的真多!”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嘿!你小子就知道拍马屁!我再来好好讲讲……”
在爷爷的指导下,小尘找到了其他公会的建筑群落。
佣兵公会(晟皇朝分部),其纹章标志为西洋大剑,剑柄挂着一个金袋,原因是佣兵职业起源于古老西方世界,代表着战士的荣耀和感谢上天恩赐的金钱;
魔法师公会,纹章标志为魔法帽加魔法杖,代表着智慧与魔力;
医师公会,没有特殊标志,仅书“救死扶伤”的牌匾一块;
术士公会,是晟皇朝专属公会,起源于晟朝的传统宗教——天道教会,其中成员都是在俗世修行的道术士(简称:术士),其纹章标志为太极两仪图案。
这些公会建筑都修建在广场的西侧,相接的西南侧是娱乐区,顾名思义就是酒楼(酒馆)、赌坊(赌场)、青楼(红磨坊)、歌坊(剧院)等服务业的聚集区。广场南面和东南面是那些河运行商的物资仓库和市场,而正东面是宗教区,这里很特别,不像别的国家,只有一个两个大的宗教教会建筑群,而是各个教会都和平共处。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爷爷开始考小尘了。
小尘自豪的回答:“当然知道!我可是看过《大晟律法》的哦。晟皇朝律法规定:凡宗教信仰者,于本国境内皆享有平等传教之地位,但严禁结社闹事,妖言惑众,为害乡里,但凡因宗教团体因教义分歧而发生斗殴、械斗甚至大规模冲突者,双方均剥夺在该地区的传教权利,涉案者均严惩,轻者流放戍边,重者按谋反罪凌迟处死。”背了半天,喘口气先。
然后接着说:“晟朝采取宗教平等,信仰自由政策,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一家独大,从而占据思想统治地位,必须要让晟朝的皇权绝对地高于神权,从而巩固皇帝的绝对统治地位。当然这还不是最保险的,从理论上讲,完美的皇权统治应该是****,皇权就是神权,皇帝就是天神。”一副自得的表情不禁浮现在小尘脸上。
“行啦!看吧你给得意的,不就是回答对了一道问题嘛?知道你书看得多,还不是我教导你的,小时候逼着你学你还不愿意,现在知道好处了吧?”爷爷干紧泼了几瓢冷水,不然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了。
接着又语重心长地教诲小尘:“书本最根本的作用就是传播知识,来让我们了解这世界,掌握在这个世界上如何生存的本领。不管什么时候,看书这个习惯要一直保持下去,知道不?要活到老学到老啊!”
他又指了指广场北面“喏,北边的那一排楼群,就是晟朝九大书著名书院之一,荆州清水学院了,原来你父亲他们,就在那里读过书,不过那里要求很高的,对你而言,至少要在18岁之前晋级为中阶剑士级别的武者(魔法、道术也是一样),或者建立相当大的军功,又或者学识渊博到接近国子监的国子侍读(学位称号,相当于高级学士)水平能够考进去、或者有什么大人物(至少是州府级别的政要)推荐你去,不然你想进去,是肯定没门了。”
“哇!不是吧?那我父亲他们怎么进去的呀?”乖宝宝又开始好奇了。
“你父亲可比你资质好多了,简直是武学奇才,可惜走得早……”爷爷神色间有些许的暗淡,不过转瞬即逝,“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起码有了接近中级剑手的水平,也就是离中级剑士有三个半级别的差距,你才刚满十三岁了,只要努力,你有的是机会!”又开始蛊惑自己孙儿了,“进了清水学院,你就有机会在学院里的那个著名的皇家图书馆——清心阁,阅读里面的珍贵藏书。里面可收藏了很多孤本,外面是看不到的,这种机会可是机会很难得的啊!你以后一定要尽着说学院,听见了吗?”
切!还不是因为我父亲进去过,怕我给大家丢脸,这才诱惑我的?小尘的腹诽越来越盛了呢。不过他也对清新阁内的藏书很感兴趣呢,于是便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进去看看!“好的,爷爷!我一定会考进去的!”
“嗯,好!爷爷我相信你的能力!现在我们先去战士公会做职业测评,然后去佣兵公会办理你的就职证明,等你拿到佣兵徽章的时候,就是一名真正的佣兵了!到时候你就加入星光佣兵团,记住你自己的诺言‘做一个最好的佣兵’,我等你做出成绩!”
东方升起的旭日将晨光洒在了他们身上,夏日的风轻抚着脸庞,如此的快乐光景让人平添些许活跃的神采来,爷孙俩离开了驻足休憩的广场,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向前方,走向那梦想和希望。小尘在心里对着自己说:“佣兵生涯啊,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