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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逃

“我带你看个东西。”雪儿拉着赤儿来到园子深处。

“你看。”雪儿指着眼前一株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植物说道。

“这不是蟹爪兰吗?有什么好稀奇的。”赤儿当然十分不解,平时连屋子都懒得出的雪儿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兴致,带自己来园子里赏花了。

“哎,不是。”雪儿急于辩解,但又觉得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于是干脆跑去拿了赤儿平时种花的小铁锹,喳的一声把整一株蟹爪兰给连根铲起来了。

赤儿愣愣的看着她,好家伙深藏不露哈。原来比起病怏怏的林妹妹,雪儿姑娘刚才那有力的一铲,简直就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最好示范。

“趁着没人发现,你快走吧。”雪儿刨开了四周的土,果然一个仅供一人爬行的小洞赫然出现在了她们眼前。

园子深处,怎么会有一个通往外面的洞呢?无人知晓这个洞是从何而来,也许是一开始就存在的,也许是雪儿自己挖出来的。总之不管是怎么来的,赤儿现在疑惑的是为什么既然有洞还不逃跑?

赤儿显然太过于意外了,好像今天才算真正认识雪儿一样,这女人实在太恐怖了,在她的身体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为什么她往昔的样子和现在如此的截然不同。

“我们一块走吧。”赤儿拉住了雪儿的胳膊,要带她一起离开这没有未来,没有自由的鬼地方。

不料却被雪儿果断推开了,“不,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你傻了,你要是不走,老鸨还会打骂你,其他女人也还会欺负你的!”赤儿说得很真切,她以为这样就能把一直活在愚昧中的雪儿敲醒。

可是这一次她又错了。

“我不傻,反而很聪明。”雪儿昂起头来,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饱受了这么多磨难却不跟你一起离开这里?”雪儿摇头苦笑了两声,“这个问题在你还没来之前我就已经反复问过自己了。”

“你知道吗,这个洞就是我挖的。我记得那还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我爹因为好赌,输的身无分文,连住的房子都卖了。我娘死得早,于是我只能跟着爹睡大街,要饭,就这样,我们苦苦挨了三天。终于我爹熬不下去了,于是就把我卖到了青楼,就是现在的醉春楼。”

“我当时也是恨呐,当爹的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不如让我饿死在街头算了。”

“大好的青春,都毁在了这里。换做是我,我也不能原谅他。”赤儿说这话时,鼻子酸酸的,雪儿她爹对她再不好,可人家好歹还有个爹。而自己呢?连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不,我不恨他。因为被卖进来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吃到了热气腾腾的米饭。”雪儿仍旧微笑着,仿佛那些曾经的伤痛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被风一吹也就散了。

“我慢慢的在醉春楼安定了下来,学会了跳舞,学会了唱歌,也学会了接客。”雪儿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的悠远缥缈。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王公子。王公子人很清秀,也很豪爽。”提到王公子,她的眼睛才微微放出一些光来。

“可是他对你并不好。”赤儿直言不讳,她不害怕这样说会伤害到她,她只怕如果随口说假话才是蒙蔽了她。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第一次他就把我折磨得不成人形。虽然他让老鸨把我安置在这个小花园里,但我还是萌生了逃走的念头。那个时候我每天早上鸡一叫就起来刨土挖洞,一边挖一边想,要是逃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可后来,慢慢的我一边挖一边想,我为什么要逃出去,逃出去后我能有饭吃,能有衣穿吗?”

“不,你不能这样想,这样会让自己失去斗志的。”赤儿痛苦的看着她,心里多么想说,自从和王公子有了一面之缘后,连自己要报仇雪恨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我确实就这样想了。我想父亲并非是不爱我,反而,他爱我才希望我不要流落街头,被饿死,被冻死。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费心逃出去呢?”

“于是你就种了一株蟹爪兰来把洞口掩了?”

雪儿点点头,“是的。我觉得人不一定非要身处外面才叫自由,我觉得挖了一个洞后,我的心已经自由了。”

是啊,她说得多么有道理啊。竟让赤儿一时语塞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不对呢。

“好吧,照顾好自己,有缘会再见的。”赤儿深情的拥抱了雪儿一下,还是下定决心不再等那个一再食言的王公子了。

毕竟自己身负替父替母报仇的重任,又怎能这么轻易被一些恩恩爱爱而羁绊呢。

出了这个洞,便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赤儿环顾四周,这里横七竖八的堆着东西,应该是存放杂物的房间。贴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外面隐约传来小二招呼张罗的声音。嗯,没错,看来这里就是醉春楼旁边的西来客酒楼了。

好在酒楼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从杂物间走出来小姑娘。

出了酒楼,赤儿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虽然外面的空气如此清新,阳光如此明媚,但赤儿的头却昏沉沉的。她还在想着雪儿说的那些话,到底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呢?

哎,算了,还是过桥头去找那位算命高人开一卦吧。

“别跑,你这偷钱的小偷!快来人啊,抓小偷啊!”

脑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尖叫声,赤儿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身后有一阵风刮过,紧接着自己的双脚就不听使唤起来。

最后扑通一声。

终于在眼耳鼻进水的一刻,脑子才咔的一下意识到自己落水了!

是那小偷把自己撞下了桥!撞到了河里!

在水中疲倦的挣扎了几下,赤儿知道自己不谙水性,看来这次只能听天由命了。

罢了,罢了,也许小偷也有小偷的苦衷吧。正如雪儿所说,如果天下真的太平,谁又愿意去做那些遭人唾弃的行当呢。

只不过,如花的年纪,曼妙的身体,未报的大仇,就这样死了,确实不甘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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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赤儿能否化险为夷,亦或者命丧黄泉,且待下回分解。还有脾气暴躁如雷的璃王,在圣旨和皇兄面前,是否真有勇气为爱跨越生死。而堂堂一国之君,又是否会顾念亲情放璃王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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