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臭小子,挺能忍的,竟然能忍住这种断骨之痛?”一旁的瘦高奴仆见到此刻的吴坚也是渍渍称奇,只是很快神色就变得愈加狠辣起来。
“少爷,废他左手的时候,多打几下,我看他能不能忍住!”说完这句话,瘦高奴仆的脸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显得无比的丑陋。
而这时的黄泽刚刚打断了吴坚的右手臂,心里也是有点犯怵的,毕竟这种事也没怎么干过,只是听到瘦高奴仆的话语,顿时又上来了狠劲。
“呵呵。”黄泽狞笑着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棍子,然后猛地落下!
吴坚预料中的左手的痛苦没有传来,一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云伯!”
吴坚目呲欲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那两个奴仆的束缚,左手抱住了云伯的身躯,似乎都忘记了刚刚的右手断臂之痛。
而此时的云伯已经奄奄一息,他刚刚用身体挡住了黄泽的棍子,云伯的脑袋上已经开始流出了红色的血,开始渐渐地浸透了吴坚胸口的衣衫......
“坚儿,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说道这里,云伯似乎用尽了此刻生命所有的力气,只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云伯的脸上依旧保留着刚才慈祥的笑容,似乎就算是死,只要是为了吴坚,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吴坚依旧紧紧地抱着云伯的身躯,感受着那熟悉身躯的温度正在渐渐变得冰凉,吴坚的心如撕裂一般的疼痛,似乎连他的身子也在这一刻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这种冰冷是一种刺骨的寒!
这种冰冷是一种哀伤到了极致的痛!
“少爷,这下坏了!本来只是废这小子的双手,还不至于闹出人命,就算事后追究,以黄家的实力足以搞定。但现在闹出人命了,事情就变得麻烦了,咱们还是快走吧。”瘦高奴仆眼看闹出了人命,知道事情闹大了,须得赶紧离开,连忙跟黄泽说道。
而黄泽这时却也是吓傻了,脸色苍白,额头上都出现了汗水,他从小到大,仗着家里的势力也就欺负欺负同龄人,却哪里敢真的整出人命?此时,听到瘦高奴仆的话,自然惊醒,跟着两个奴仆赶紧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天空中的血色残阳散发出淡淡的余辉冰凉冰凉,本是凉爽的秋风在此时却让人却感受如此的刺骨彻寒!
而此时的吴坚还在紧紧地抱着云伯的尸体,这是他生命中最亲近的人,是从小抚养他九年的恩人,只要是为了云伯,吴坚可以去做任何事情!他想起了云伯慈祥的笑容,他记起了很多时候云伯看着自己的复杂神色,他忆起了曾经与云伯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只是,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云伯不在了。
吴坚的眼睛里开始流出泪水,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脑子里一片迷茫,感觉有一个黑洞正在将自己慢慢吞噬......世界再一次抛弃了他,九年前是那样,父母无故失踪,家破人亡,徒留他一个三岁的孩童。而现在,九年后,在这个世上与他最亲近的云伯也离他而去,从此,世上又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苍茫天地间,奈何徒留吾一人!
吴坚已经似乎感受不到了右手的的断臂之痛,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他抱着云伯佝偻的身躯,感受着身躯正在散发出的凉意,看着云伯死前依旧慈祥的笑容,他使劲、地抱紧了些云伯,再也忍受不住,开始低声的抽泣了起来.......
在被黄泽打断右手臂的时候,尽管那种疼痛非常人可以忍受,吴坚却咬牙没有流出哪怕一丝的眼泪,但其实,说到底,吴坚此时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而已,在亲眼看着最亲近的人死去,而让吴坚不流出一丝的眼泪,他,做不到!云伯对他的恩情,他一辈子也难以为报,可现在,云伯竟然还因为他而死去......
吴坚的抽泣声音很小很小,他的双眼已经充满了血丝,他的右手呈不自然的方式垂下,他的瘦弱身躯在不断地抽搐着,他的身上已经满是刺目的血色!此情此景,惨不忍睹!
过了一会吴坚的抽泣声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笑声,声音刚开始很小很小,只是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可以让人清楚的听到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悲凉之意,散乱的头发遮盖住了脸庞,没有人可以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声音到了后来,竟隐隐带着一丝的癫狂之意,那声音犹如沙哑低沉,根本不是吴坚平时的声音........突然吴坚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残阳依旧如血,淡淡的晚霞映照着大地,寂静之中掺杂着几声虫鸣鸟叫声,地面上,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紧紧地抱着一个老人的尸体......
似乎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吴坚用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身穿碎花麻布,脸庞略显稚嫩的小女孩。
“爹,吴坚哥醒了!”小女孩用大声地朝外面喊道。
“来了,来了。”紧接着,外面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身躯高大的中年汉子走进屋来。这人原来是吴坚的邻居,吴坚平日里都是称其张叔,刚刚的小女孩是张叔的女儿,张叔进山打猎,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吴坚和云伯。
“孩子,你醒了,好些了没有?”张叔坐在吴坚身边,关心地问道,只是眉宇之间凝结着一股复杂之色。
吴坚先是抬起自己右手看了下,右手已经绑上绷带,包扎了起来,身上的浸满血渍的衣衫也已经被换了下来,只是那种钻心的疼痛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张叔,云伯在哪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