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宫好雨就像是甚麽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又跑来找陈髯。
“髯弟弟,你还生气呢?”、“小胡子,你真生气啦?”、“陈髯,你太不大度了!”。
陈髯被烦的受不了。只好同意,由她带着自己去这溟清派游览一番。
陈髯兴致不高。这溟清派虽然在这湖底造出了一方天地,真是大手笔,大魄力。但是景色也没甚麽奇丽的。顿饭功夫不到,就把溟清派整个地游了个遍。
此时,他二人正在一片青苍苍的松林里。这松林里全是怪枝虬松,陈髯实在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一棵三棵的倒也有些幽趣,百十来棵亦有乐踪。可是看了半个时辰,还在看,并且宫好雨还乐此不疲。陈髯是无语之极,不由出言告辞道:“好了!谢谢你的导游。我也看了,此地真是个好地方呀!那我先回去了?”
宫好雨一听,也不说话,就那么眼泪含含地望着陈髯。
陈髯明知是她装的。但还是无奈的抚额道:“还有甚麽好玩的地方吗?”
宫好雨笑道:“有啊!跟我来。”
宫好雨带着他在松林里七弯八拐的往前走去,宫好雨在前,陈髯在后。沿路上,陈髯总是被宫好雨在前面拨开的松枝,给弹在脸上身上。一盏功夫后,在陈髯到了发作的临界点。只见不远处,依着山势建有一片青瓦白墙的室庐。
“甚麽呀!原来是一座园林。这有甚麽好看的!”陈髯有气无力道。
“你以为这是普通的园林吗?”宫好雨神秘道,“这可是画出来的哟?”
陈髯精神一震,惊讶道:“画出来的?不可能吧?”
宫好雨道:“怎么不可能?你知道五丁开山符吗?”
陈髯摇了摇头。
宫好雨道:“你连你们符箓派的五丁开山符都不知道?”
陈髯闷声闷气道:“你不说!我走啰?”
宫好雨道:“好了好了。我们面前的这片园林就是用五丁开山符给画出来的!”
陈髯道:“哦!那这园林有什么神奇用处吗?”
宫好雨想了想,道:“这本身不就很神奇吗?”
陈髯道:“那就是说,这与那用人力开辟出来的园子,没甚麽两样了!”
宫好雨道:“你不想进去看看嘛?”
陈髯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宫好雨道:“那你想看甚麽?”
陈髯道:“不说这五丁开山符能在悟道上有帮助,至少能在修行上有些益处吧?”
宫好雨道:“难道除了悟道修行,就没有其他东西值得你一看?”
陈髯道:“我这麽说了吗?我只是不想进园子罢了!”
宫好雨讥讽道:“你是不想陪我吧!哼,你是修符箓的,你都看不出,悟不出东西。那别人看得出吗?”
陈髯一听,只好在她唠叨前,先投降了。
可是,宫好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我问你,现在你是不是干甚麽都没有劲头。甚至你常挂嘴的修行,你都有点想懈怠了?”
陈髯一听,心里一惊,嘴上道:“你好啰嗦啊!”
宫好雨笑道:“如果你求我,我就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髯哼了一声,“不求!”
陈髯心里虽然震惊,但是一转念,心里有个念头冒了出来,“你不说,我还懒得问呢?”这种念头一出来,陈髯心里就有些着急了,看来自己的修行上出了一些问题。但自尊心作祟,让陈髯又开不了口问宫好雨。
这园林方圆数里,栖岩止谷,青瓦白墙掩映在绿树红花,佳木怪竹之间。陈髯实在不能想象,这竟然是“画”出来的。
来到大门口,只见白玉石做的门槛,四扇朱漆大门。九阶御路踏跺,其上还有草花数茎,颇有古致。
陈髯踩在石阶上,这感觉完全不像是画出来。来至门前,就见那门环色作青绿,而兽首却不常见,不知是甚麽鬼怪神兽,凶目獠牙,好似活物一般,甚是吓人。
就见宫好雨翻掌之间,拿出一个红色的玉珠般的物件。
这玉珠一拿出来,那兽首的大鼻子竟然皱了一下。
陈髯叫道:“活了?”
宫好雨将玉珠留进兽首的大嘴里,那兽首竟然作吞咽状。接着兽首发出青色光芒,大门“吱呀”一声,就向里开了。
宫好雨道:“跟着我,这里面有幻术禁制。你一旦走错,陷入里面。我救你出来的话,还要费好一番功夫。千万别走错了。”
陈髯小心翼翼的跟在宫好雨后面,进去了。
陈髯道:“如此重地,是甚麽地方?”
宫好雨道:“这是我母亲被关的地方!”
陈髯道:“那你还带我来?”
宫好雨道:“我不是看你没有游玩尽兴吗?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园林。而是将元正国的名胜之地,全都移到了这一园之内。”
陈髯跟着宫好雨,走在一条游廊内,望着两边的假山和池水。道:“这也没甚麽不同嘛?”
宫好雨笑道:“你跟好就行了。”说着,两人穿过了一月洞门。
陈髯只觉得眼睛一花,定睛一瞧。差点吓了半死,只见自己现在身处一山峰的岩崖之上,站立之处一步之外,就是那万丈深渊。展眼望去,面前是那广漠无垠的气象万千的云海。那云海时涌时卷,变幻莫测,那远处的山峰就似云海中岛屿。陈髯迎着云气,胸中也不禁为之一清。
宫好雨道:“怎样?”
陈髯笑道:“从未见过!这麽好玩,怎么不早点带我来!”
宫好雨也笑道,“还有好看的呢?我带你去!”说着就拉陈髯离开。
如此这般,一个时辰内,陈髯见到了星河日月若出其里的沧海;见到了树冠如屋室大的森罗万象的古岭山林;见到了百里宽的通天溟河。天南海北,诸般的风光,如同缩地一般就看了个遍。
这时,陈髯二人在一幽山野岭间的小潭溪流旁。潺潺流动的溪水,如鸣佩环。清澈见底。潭中鱼儿,皆若空游。真是幽趣非凡!近岸,有百许枚的螺壳。大者,如拳。小者,如钱。色作五彩,青螺翠绿如宝石,红螺艳艳似云霞。
陈髯瞬生童志,忘了宫好雨的警示,就要去捡几枚螺壳。而宫好雨此时正在与那潭中小鱼,游戏相乐,没有看顾陈髯。
陈髯就来到那堆螺壳处,弯腰捡了一枚紫色的小螺壳,还没细看。突然,就眼前一黑,头晕目眩间,就见场景一变,面前哪有什么小潭螺壳。
却是身在一处牢栅前,就见这大牢好生逼仄,左右不过几丈方圆。没有房梁,没有屋瓦。无窗无门,房顶和牢壁连为了一体,且光滑如玉,散发出淡淡的白光。这牢房好生奇怪,前头大后面小,作螺旋形。
陈髯苦笑一声,“我这是在螺壳里?”
“你是何人?”
陈髯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一句问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