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看着那个白衣女子被蛇形手杖击中,再次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此时白衣女子已经是强弩之末,脸色煞白,握剑的手轻轻颤抖,几乎站立不稳了。
白衣女子喘了几口粗气,眉头一挑,把心一横,碧色长剑竟抹向自己的咽喉,奇快无比,原来白衣女子自知不敌,已无生还可能,但宁死不肯受辱,想要自绝。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眼看着白衣女子就要香消玉殒,黑袍老人冷哼一声,蛇形手杖再次祭出,一道紫芒闪过,将白衣女子的剑锋偏移了半分,紧紧贴着耳边划过,切下一缕青丝下来。
白衣女子那一剑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此时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长剑脱手飞了出去,身体也向后倒去。
黑袍老人收回蛇形手杖,脸上带着戏笑走到白衣女子身边,端详着白衣女子的面庞,就像是一头狼注视着一只羊一般。
白衣女子双目紧闭,俏丽苍白,嘴唇边还有一抹淡淡的血迹,胸膛微微起伏,气息微弱。
“老夫说过,今夜定要你陪就绝不食言。”黑袍老人阴笑道,干瘪的脸皮挤在一起,丑陋无比。
陆铭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有心帮助那个白衣女子,奈何实力有限,上去也只是送死,起不了半分作用。
那个黑袍老人的修为他已经看不出,说不定已经到了仙道境的境界,而且他手中的蛇形手杖变幻多端,招式诡异。从刚才的打斗上看来黑袍老人还没有尽全力。
“你!”突然,黑袍老人惊呼一声,伸向白衣女子的身形急忙退却,却还是慢了半分,一道寒光打在他的肩头,迸出一朵血花。本来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却倏地从地上起来,青剑入手,迅疾的刺向黑袍老人。
这一变故就连陆铭也吃惊不小,原来白衣女子刚才是装作昏迷过去,好寻机偷袭黑袍老人。果然黑袍老人不查之下,或者是多自己的毒药太过自信,吃了白衣女子的暗亏。
白衣女子的这一剑去势急,很快就到了黑袍老人的胸前,黑袍老人慌乱的用蛇形手杖抵挡,嗤!剑锋一偏,在黑袍老人的胸前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你居然装昏迷,你偷袭我?”黑袍老人这才将刚才的话说完,他先被白衣女子用暗器打伤,随后再次被白衣女子偷袭得手,本来擒拿白衣女子十拿九稳,却连续受伤,愤怒之极。
陆铭暗暗赞叹白衣女子的聪明,虽然偷袭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总好过被擒被杀,更何况对待敌人还要什么光明正大?刚才黑袍老人放毒在先,现在偷袭他只是一报还一报。
本来白衣女子处处落了下风,现在局势却有了逆转。
黑袍老人干枯的脸变得狰狞无比,紧紧攥着蛇形手杖,冷冷的说道:“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现在看来留不得!”
白衣女子柳眉一竖,长剑早已飞出,却没有直刺黑袍老人,而是在空中打着旋,绕着黑袍老人转,剑尖就像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黑袍老人,只要黑袍老人稍有松懈,就会直刺下来。
黑袍老人顿时吃了一惊:“这是御剑!你怎么可能御剑?难道你已经进入仙道境修为了,我不信!”
黑袍老人嘴上说着不信,脸上却满是震惊。
御剑,只有仙才可以御剑,因此御剑术也是踏入仙道境的一个标志,据说修炼到了仙道境的后期,不但能够同时御剑十余把,从不同方向攻击,更能够踏剑飞行,日行数千里甚至上万里之遥,逍遥无比。陆铭自然也十分向往御剑而飞的生活。
要是平常黑袍老人还不惧,可是现在肩头和胸口都受了伤,对付御剑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谁知这个女子还会不会放出什么暗器,免得到时吃亏,不如早退,养好伤再战。
“贼女子,老夫记下了,回头再找你算账!”黑袍老人抓起蛇形手杖,窜入树林中不见了。
白衣女子去追,青剑依旧在空中盘旋,隐隐泛着碧光,过了半晌,那剑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摇摇晃晃,突然叮的一声掉落在地,白衣女子也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软泥一般倒在地上。
陆铭知道白衣女子这次是真的昏过去了,再也没有一战之力了。
陆铭小心翼翼地走向白衣女子,又向四周看了看,确定黑袍老人确实走了才来到白衣女子身边。近看,白衣女子要更加美丽几分,五官精致,十七八岁容颜,只是脸色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气息似有似无,陆铭摸了摸她的脉搏,几乎都感觉不到了。
陆铭知道白衣女子已经受了重伤,如果再不施救的话毒气便会遍走全身,行至心脉,到时候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陆铭扶起白衣女子,轻轻撬开她的朱唇,将一粒“百露丹”塞进她的嘴里,百露丹是天镜宗的疗伤良药,入口即化,陆铭乃是药堂的弟子,身上丹药多多,也不在乎这一粒百露丹。
白衣女子依旧昏迷不醒,陆铭担心黑袍老人还会在回来,于是便抱起白衣女子,往黑袍老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行了七八里路程,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转眼之间满天星斗,陆铭叹了一口气,知道想要寻找一户人家已是不可能,夜间行走本就不安全,更何况他身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也许是老天有眼,他居然在森林中找到一个茅庐,茅庐中没有人,而且已经附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想来应该是进山的猎户搭建的,只是现在不是打猎的季节,因此闲置了。
陆铭在茅庐内摸了摸,居然摸到了一盏油灯,用火石擦亮了,看着茅庐内居然有一张铺着干草的简易的床,陆铭掸去上面的灰尘,将白衣女子轻轻放下。
白衣女子依旧没有醒,紧闭着红唇,气息若有若无,不过脸色却好了许多,陆铭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百露丹起作用了。如果百露丹不起作用,他只能使用“无忧丹”了。无忧丹的珍贵程度比百露丹珍贵十倍不止,天镜宗弟子分配是有限度的,而且普通弟子根本得不到,就算是陆铭,他身上拢共也只有三粒而已,是拿来保命用的。
陆铭在茅庐内找了找,找到了一个破口的陶罐,底部漆黑,是火烧出来的,应该是猎户烧热水用的,茅庐中间也有一个火堆架子,一堆灰烬。
陆铭想到附近应该有取水的地方,走出茅庐百步,果然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心中一喜,快走了几步,看见一个极小水池子,山泉突突的冒出来。
陆铭就着池边将陶罐洗净了,又取了大半罐水,回到茅庐,架在火架上烧。
白衣女子躺在草床上,突然眉头一皱,“嘤咛”一声,吐出一口污血,缓缓睁开眼睛。
借着火光,白衣女子看见一个赭衣束发少年正在拨弄火堆,火堆上架着一个缺口陶罐,里面发出呲呲的声音。由于赭衣少年是背对她的因此看不清容貌。
白衣女子撑着床边使身体坐起来,她太虚弱了,喘了好几口粗气。
“咦,你醒了?”陆铭回头看着白衣女子,有些惊喜的道。
白衣女子蹙着眉头,抓着剑,保持警惕地说道:“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陆铭似乎没有看见白衣女子的防备,从火堆边站起来说道:“我叫陆铭,在树林里看见你晕倒了就把你背回来了,哦,这是山中猎户歇脚的地方,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
看着陆铭没有恶意,白衣女子脸色稍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囊,拿出一粒红润的丹药,张口吞服下去,脸色变得轻松了一些。
陆铭心中轻咦一声,那女子拿出的似乎是“露华丹”,品阶要比百露丹高一个层次,但是却比不过无忧丹,重要的是露华丹同样是天镜宗出产的丹药,难道眼前这个白衣女子也是天镜宗的弟子不成?只是不知为何从来没有见过。白衣女子不说自己的来历,陆铭自然也不会去问。
“谢谢你了。”白衣女子淡淡地说,抓起青剑从床上站起来要离开。
陆铭急忙止住:“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而且毒性未消,我劝你还是在此歇一夜,调理好内伤再走。”
白衣女子似乎有些惊讶:“你看出我是受了内伤?看你的身形似乎是比普通普通人要强健一些,但是体内并没有真气流动,应该不是修炼之人,但你的衣着又不像是猎户,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铭平生最不喜别人说他不能修炼,当下脸色不太好,却也没有发怒,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是谁你就不要管了,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救了你也不要求你报答,只是不希望你出去送死,让我白辛苦一场。”
白衣女子或许是脾气很好没有生气,也或许是没有察觉到陆铭的语气和表情,淡淡地说道:“是我失礼了,还有多谢你的提醒。”
白衣女子又回到床上,盘腿坐下,闭目调息起来。
陆铭也没有再管她,往火堆中添了几把柴禾,靠在火堆边睡了过去。不过陆铭只是假睡,偷偷睁眼看着着白衣女子,只见白衣女子的脸色已经有了些红润,气息也稳定了许多,心中暗惊,知道这女子底子不错,受伤那么重的伤,这么片刻工夫便调息回来了许多。
自是一夜无话,陆铭想快点天亮,好离开这个白衣女子,至于她是不是会去找黑袍老人算账,或者黑袍老人是不是会杀回来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大约到了后半夜,忽然一声夜莺的啼叫把他从梦中惊醒。
白衣女子也噌的一声从床上站起来,从窗口飞了出去。
夜莺预警,难道黑袍老人已经杀回来了,这么快?
不管是不是,陆铭也知道茅庐里不能呆了,万一黑袍老人找到了茅庐,那他的小命也就玩儿完了。只是陆铭不喜白衣女子为什么没有提醒他自己逃走了,自己救了她到头来反而被她当做了挡箭牌。
陆铭此时也来不及咒骂白衣女子的无情,也急急忙忙的逃离了茅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