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男子在看到她的一瞬明显也因惊愕而怔忪,好似没有预料到这房间会有人,又或者是,没想到那个在街边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会出现在这里。
惊讶过后,林嫏猛然惊觉那白衣男子的神态举止有些奇怪……具体是哪里异于常人,她短时之内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只见那白衣男子双手死死抠住门框,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好似是在隐忍着什么,他额角沾染虚汗,飞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轻渺,却故意压低声音:“你是这里的人?”
“曾经是。”她不明其意,便按实回答。
“如今呢?”
“我已离开一段时日了。”
那白衣男子凝视住她的眼睛,她亦直接回视,丝毫不避讳,可却险些迷失在他深邃如海的瞳孔之中。她按耐住异动的心,上前几步,想要避开白衣男子离开这里,猛然察觉出去的路已然被那白衣男子堵住。
“请让开。”她已走到门口,可那白衣男子依旧无动作,没有丝毫意思想要让路,心中不禁有些着恼……莫非之前自己看走了眼,着白衣男子虽然气质非凡,但内里也是登徒子一名?
然而下一秒,她便暗暗察觉这年岁只有二十左右的男子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走近了,才感觉得到那股若有似无的炙热,他的面孔上也带着不正常的红晕,额角挂着丝丝晶汗,身子在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林嫏只觉得越发不对劲,不再顾及男女之别、身份之差,伸手覆在男子的额头,发现他颤抖着想躲避,可她却容不得他闪躲,硬是将手贴上了去,掌心果不其然触及一阵滚烫。
这是怎么回事?发烧?可他先前在街头时还没有任何不对……怎会突然发烧?
虽然不知他为何到了仙绮楼,但他此刻身在此处,那可能性便只有一个……他被下了药。不说别的青楼,仅是仙绮楼,林嫏便多少了解,既然是青楼,自然撇不开那些最基本的东西。仙绮楼最出名的******,是一种叫做“萦魂”的白色粉末,无色无毒,仅仅有一股清香,极其容易让人忽视。
思及此处,她微蹙眉心,在那白衣男子震惊的目光下,迅速凑近他,贴近他的唇边,轻嗅,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味扑鼻而来。
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十分旖旎销魂,如若此刻房中有第三人在,定会被他们之间飘渺似画的美震慑住,深陷其中,仿佛置身梦境。
白衣男子在她靠近的那一刹那,身体颤抖更加剧烈,却被他生生按耐下来,摸黑的瞳仁紧紧盯着她忽然凑近的玉容,刚想冲她发火,却听到眼前这位散发淡淡茉莉清香的佳人面容严肃道:“果然是萦魂。你中了******?”
白衣男子失神,眼神已然涣散,火热而迷离地看着她,此刻只能凭借意志力压制住他体内翻滚的强烈冲动,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你的模样,似乎不是来这儿找乐子的。”她轻笑着后退几步,远离白衣男子,“怎么?你难道不知道青楼里的东西可不能随便乱吃?”
白衣男子抬脸看了一眼林嫏,准备转身出去。
“等等。”她先行一步上前拦住那白衣男子,快速扫一眼外面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姑娘,低声对那男子说,“你这样出去无疑是落在狼群里的白羊。进来吧,我有办法帮你。”
白衣男子探究式的盯着她的眼睛片刻,连自己都意外的,鬼使神差便听从了她的话,随她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而在外廊上,晚一步赶来的傲梅站于廊边,正巧看见天仙般的白色消失在林嫏的房间,一时间心头涌起古怪想法:那是林嫏的房间,可平时都没人住……桃花姨方才好像有说过,林嫏今日正好得空出宫来了仙绮楼……莫非……
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傲梅狠狠地跺脚:林嫏!又是你坏我好事!你已经是皇帝的妃子了,居然还要来破坏我的计划!我不会让你好过!
傲梅恨恨想着,转身跑去找桃花姨了。恰好桃花姨此时正被一个难缠的公子爷绊住,不能来找林嫏,就便让她先与景公子苟且,待她带着桃花姨和那富家公子爷来看一出活色生香的好戏,她倒要等着瞧她林嫏是否还有脸面出现在皇城!只怕到时皇上一怒之下也会杀了这贱人……
林嫏走到房间朝南的小角落,那里摆放着一个小炉子,她查看了一下炉子,发现里面还剩些煤炭,想必是以前用剩下的,如今正好派了用场。器物都还好用,她轻舒一口气,转身见白衣男子还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不禁有些想笑:“还愣着作甚?脱衣服。”
“你原是想这样帮我?”白衣男子的语气瞬间冷下来,瞳孔也幽深起来,包裹着浓浓火焰。
原来这女子也是无头无脑的庸脂俗粉么?先前他在街头的所见所感难道是错觉?她说到底也是这里的人……哼,怪他轻易被她的外表蒙蔽。
想到此处,白衣男子胸腔怒火直线上升,居然有了一种自己被欺骗的感觉,二话不说抬脚就要走。
“你以为……我要用阴阳交合之法,是么?”林嫏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让他不禁迷惑,拥有这样轻妙之音、容颜绝世的女子,真的那么不堪吗?
“抱歉,那种方法我不会。萦魂是仙绮楼里的东西,楼里自然就有破解之法,每个姑娘的房里都会准备的。或许,你喜欢去别的姑娘那里解?那我便不敢保证她们会采取哪种方法了……很可能,是她们最喜欢的那种。”
他自然听出她语气中浓浓的嘲讽,却也无法对她进行反驳,在她充满讥讽的目光中,他居然抬起手开始解衣衫。
她轻挑眉,低下身开始燃炭火,接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打开包裹,取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两颗棕色药丸,然后放进炭火里,很快,一股淡雅的清香便传了出来。
她准备完一切,转回身来,看他衣服已经除得差不多了。许是不知她需要他脱衣到什么程度,他便只能拿着外套,尴尬站在原处,下身的变化异常明显,显然是感受到她望来的目光,他秀雅的面容更加绯红,同时因为寒冷空气的侵袭,他滚烫的身躯在冰火两重天中挣扎不已。
“脱剩下亵衣亵裤,坐到榻上。”她无动于衷,回身将炭火烧得更旺,淡淡的香气弥漫氤氲在这渐渐温暖的屋内。
白衣男子不再质疑,依言除去中衣,坐到榻上,神情隐忍。
林嫏见准备就绪,自己也走到榻边,没有脱衣服也没脱鞋便坐到他的面前,面面相觑。
“运气。”她轻声说道,“女子气阴,萦魂是至阳之物,除了外在消暑香的作用,还需女子阴性的气功相抵,我会将我的气慢慢传输过来,你不要排斥。”
“嗯。”他浅浅颔首,在她柔和目光的凝视下,闭上双眼,打开身体准备接受她的气力传递。
林嫏是有武功的。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会,只不过,她的功夫的确只是小成,在许络还是打师时,她曾学过一些武,之后又因一些奇特经历,她便拥有了内力,并不深厚。严格说来,她的武功只是中下,自保可以,却难以伤害别人。
房内焚烧着的消暑香只是桃花姨以防万一而为她备着的,本来她不想要,但桃花姨表示那段日子林嫏住在这里,万一有突发状况,拿着有备无患。她这才答应下来,没想到,却是误打误撞被眼前这翩然若仙的男子撞上了。
真是命中注定。
她轻微一勾嘴角,双手缓慢抬起,用力印上白衣男子精壮的胸膛,一股阴柔之气渐渐被流渡过去。
白衣男子压抑着身体蠢蠢欲动的张狂,感受着来自林嫏的阴柔之气,只觉得身体时而火热时而冰凉,难受异常,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他张口随意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
“林嫏。”
“琳琅?很漂亮的名字。”他没有用好听来形容这个名字,因为在他看来,这名字固然好听,可好听的程度却远远及不上这起名之人的玲珑,“我名……景释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