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嫏知道自己成功了。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林嫏抬手拉袖半遮掩面,仅露一双媚眼,回眸一笑,配着妆容妖冶万分,夺人眼球,并留下无限遐想。
一曲终了,林嫏收势望向司徒熙的方向,看他侧首正与身边的赵攸覃讲些什么,然目光却依旧停顿在自己这里,见她望来,他偏转回头,丰神俊朗的面容愈加耀眼,望着林嫏定定地瞧,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更深。
林嫏身子一僵,随即很快收起不适,报以嫣然一笑,这才退下了舞台。
刚一下台,桃花姨喜气洋洋地带着赵攸覃来见林嫏:“嫏儿,这位公子的主子出一万两让你陪他喝几杯,你看……如何?”
“好,我知道了。”林嫏目光幽幽淡看赵攸覃,目光闪烁,口中已然回了桃花姨的话。
“嗯,那你准备准备。”桃花姨自然会察言观色,察觉到林嫏与赵攸覃似乎相识并且有话要谈,也不多留,只是低声催促后笑着走开。
“谢谢。”林嫏灿烂一笑,掩去些许悲切与不自然。
赵攸覃双手负于身后,满身凛然,待桃花姨走后,才别开视线,幽幽道:“你的目的达到了……结果如何,就看你自己了,只希望你不会后悔。二楼左边的第二厢房,去吧。”
“赵大哥,谢谢你……真的。”
“如果你真要谢我,就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委屈自己……不然我定会后悔今日帮了你。”赵攸覃转头来看林嫏,神色隐忍,最终就是按耐住了胸口一股蠢蠢欲动的冲动。
林嫏低下头,却不回答,迟疑片刻,她慢慢绕开他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不管怎么样,这是她的选择。
身后的赵攸覃目送林嫏渐渐远去,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按下怒气,一拳砸向一旁的花雕柱。轰然大响,林嫏听到了,却只是顿了顿步子,很快又迈上前程。
走上了这一条路,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林嫏回屋脱下彩蝶舞衣,换上一身霓虹羽衣,来到了司徒熙所在的厢房外。
她再三深呼吸,强迫自己不要再犹犹豫豫了,一定要狠狠心,这样才能完成答应许络的事情。这样想着,心里终于奠定了决心,她这才推开门,一步跨进屋,却发现屋子中央厅堂没有人。
她微蹙眉心,困惑地转身往里间走,抬手撩开珠帘,这才看见里间那张花雕桌边正坐着司徒熙。
他背对她,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菜,都是仙绮楼人气最高的佳肴。
“来了?来坐。”觉察到林嫏的到来,司徒熙率先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十分好听,语气里还充满了理所应当的霸气,如命令,又带着些许柔情。
林嫏不应声,只是依言绕到他面前,安坐下来。
“你依然要保持神秘,连一句话也不愿说?”司徒熙玉面青发,清爽俊朗,难掩霸气的俊秀很轻易就能让人动心。
可这对于林嫏来说,并没有什么诱惑力,她的心已经死了,从此之后,她只是一个只为复仇的傀儡。
见林嫏依旧不说话,司徒熙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一杯酒,神态自然:“我找了你六个月。”
“公子为何要找我?”林嫏云淡风轻地一笑,语气疏远。
“嗯,为呵呢?或许是因为,我与你之间,有着不可割断的缘分。本来那日救下你,我还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想着若是能再见你一次也不错,若是见不到,就只怪你我缘分不够。可日子长了,我的脑海中忽然产生一个念头,想见你。我非要见到你不可,所以我动用人力搜城,并亲自找你。然而这六个月内……一无所获。”司徒熙仰头饮尽一口酒,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白瓷酒杯,狭长的眸子微眯,玩味地看着她,“你在哪里?为何此时又出现在这里?”
林嫏与他探究的目光对视,心中冷冷一笑。
他自然找不到她。在他看来,定是觉得如她这副容貌,该生在富贵之家,再差也不会差过城中百姓,但是,偏偏她是一个生在城郊的村妇之女。
“以前的事很重要么?现在我来了,就是了。谢谢你找了我六个月,我敬公子一杯。”林嫏勾起嘴角魅惑一笑,从他那拿来白玉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仰头一杯饮尽,颇显大气,“林嫏还你一杯。”
司徒熙见她一次一杯饮尽,不禁一愣,随后立刻爽朗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林嫏,好一个胆识样貌皆过人的女子!我发现,我似乎越来越喜欢你了……”
“且慢。”林嫏神色淡定地制止他,装作有些奇怪,“皇上都是靠这套吸引女子么?”
司徒熙闻言,笑容一收,面色一沉,停顿了半盏茶功夫,才慢悠悠道:“你怎知道?”
“皇天贵胄,若要分辨,还算是容易的。皇上是年少英才,早为世人所知。一眼便知,一般平民如何能穿得起如此如此上等丝绸?就算是京城一些名门之后,谁也不能有这般贵气。再加上身边跟着的……”林嫏自然地截住话头,司徒熙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否则反显累赘。
不过由此看来,并非人人都认识司徒熙,想必当初许络在大街上认出他来,也是赵攸覃告知的。
司徒熙也没料到林嫏会这样分析,自己又转念一想,好似是这样,怔了半晌,才失笑道:“你……好吧,果然不同于其他庸脂俗粉,我遇见过的那些女人,不知我身份的,都没想的那么深,只当我是一贵族子弟。”
说罢,司徒熙突然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
林嫏也跟着站起来。
“听闻林嫏姑娘舞技出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不过,方才观赏的人太多,我看的不尽兴,不知林嫏姑娘是否愿意在此为我独舞一曲?”司徒熙转身走到为宽敞的大堂,回首神采奕奕地看她,眼含期待。
林嫏注意到他热切的视线,微微一笑,俯身行上一礼:“不胜荣幸。”
她有预感,成与不成,皆在此一举!
许络,对不起。为了能确保百分百抓住司徒熙,“倾城”这支只能为心爱的人跳的舞……不能留着给你看了。
林嫏暗下决心,她要用“倾城”为许络进行复仇第一步……绝不容许失败。
她简单准备,视线淡淡扫过正炯炯盯着她的司徒熙,神色一默,随即挥舞衣袖,忘情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