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流清但笑不语,抬眼看向那觊觎着御雪长戟的二人,蓦然身形一动,飘过二人的身侧,抬手朝御雪长戟抓去……
司徒熙与裴斯一见有人渔翁得利,当即罢手,一同转向禹流清,霎时间,三人战在一起,身形魅影,招招利落干脆,一时之间,映着御雪长戟散发着的轻柔之光,三人的招式、身影层层交叠,看不出谁占上风,谁落下乘。
众侍卫们见自家主子已然打起来,顿时也纷纷出手帮忙,一时间,混战升级,除去林嫏、宗也奎与景释玄及其侍卫二人外,余下的人皆是加入了混战。
林嫏的目光时时刻刻盯视着场内情况,碍于即将诞生那长戟的主人,她紧握成拳的手心渐渐渗出丝丝虚汗……最后到底会是谁,得到那异宝?
景释玄身边的侍卫倒是掩饰不住急迫,奈何主人不动,他也不好自作主张,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一边,静候“佳音”。
他们一动不动,宗也奎也不觉奇怪,景释玄本就是冷心冷清的淡漠之人,对此异宝没有相当的兴趣倒也属正常。
“啊……”
不知怎的,在场打斗几人皆被这一声惊叫呼喊吸引了过去,只见林嫏不知何故,扭身倒地,在她身后,不知何时竖起一块他们谁都不曾在意的尖石,若她一个不注意,只怕整个人已然撞上尖石,一命呜呼了……
一念及此,那些本还在你争我夺的男子皆是莫名停下了手,步履匆匆往她的方向奔走了两步,远离了御雪长戟的方向,唯有赵攸覃依旧长身立于长戟前,视线凝固于林嫏身上……
他看到她那不经意抬起的眼神,投向他……
无论发生什么事,以为先,其余的一切,都不要管。
“嫏儿,可有受伤?”司徒熙最先到达她身侧,蹲下身来,他的神情中带着少有的慌张,“怎会这么不小心?”
林嫏满是惊恐地对上他的眸子,低泣道:“我不知……当时只觉得一阵劲风刮来,脚步不稳,这才……”
司徒熙浓眉一拧,当即明白,定是方才缠斗之时,他们无所顾忌,这才波及了无辜的她……一时之间,心疼愧疚席卷而来,他揽住她娇弱的身子,小心地将她扶起。
裴斯、禹流清与景释玄皆是注目望来,虽说身形顿住,并未上前,然而他们眼中的淡淡关切,亦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看来……成功拖住他们了。
林嫏透过众人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望向赵攸覃……
“诸位不必相争,异宝会择主,并非谁武艺最强便是谁得……”宗也奎忽的意味深长道,“万事看天意。”
择主?那她这一番作为岂非白做?她偏转视线,以众人不可察之角度,怒目瞪向宗也奎。
“啊!”
正当众人对此感到疑惑万分时,那立在最后的赵攸覃不知为何忽然一声低吟,大家纷纷转头看去,却见他只身站立于御雪长戟之前,可不知何故,他的手掌中赫然出现一道深长的裂痕,鲜血正汩汩而流,一滴一滴,滴落在地,可诡异的是,明明他并未抬手去碰过那御雪长戟,可那长戟之身上早已沾染了一抹鲜红,正是他的鲜血。
“攸覃……”司徒熙蹙紧了眉心,紧紧盯住他的手。
“方才一道寒芒忽然闪过,不知为何,我的手……”赵攸覃显然也是被眼前一幕惊愕,沉默半晌后,才支支吾吾地解释着他都不明白的一幕。
可惜他话未说完,眼前便产生了变故。
那本来寂静无声的御雪长戟,顿敛其光,那白色光芒一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血色,忽明忽暗,大放奇光,本是寒冷的温度,骤然间升高,灼得人受不了,短短几刻钟内,一身衣衫尽数被汗水****,额角也不知不觉布满晶汗……
“这是……”裴斯瞪大眼望着眼前的奇景,反问宗也奎。
“赵将军之血唤醒御雪长戟……长戟认主。”宗也奎的眼瞳中亦是反射出一种奇怪的灼热,他紧紧盯住那把御雪长戟,视线再度回归到赵攸覃仍旧见红的手心,“将军!快去握住御雪长戟!”
赵攸覃一脸茫然,好似运气来得太快,他无法接受,竟是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攸覃,愣着作甚?拿。”司徒熙虽然脸黑如煤,然而在此刻,他选择了平静而非爆发,只是沉声要求他去拿长戟。
赵攸覃一怔,不知是因为司徒熙的命令,还是自己下定了决心,终于伸出手,逐渐靠近那闪烁着诡异红芒的长戟……
他的手才一触上长戟,仿佛被大力吸住,再也无法收回。
赵攸覃面露惊愕之色,努力想要收回手,可卯足了劲,却无计可施,那双手宛如沾了胶水,怎么也甩不开那长戟,反观御雪长戟,它渐渐腾起,越升越高,宛如一个有生命的个体,自动离开了它静候了几百甚至可能几千年的地域,缓慢飞至自己所选的主人身边。
赵攸覃迷茫地望着自己面前这一通体雪白的长戟,那一抹艳红格外刺眼……一切很快趋于平静,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只是消失了那起初的白光……
“恭喜赵将军,异宝择你为主,实在是可喜可贺!”宗也奎适时一句话,将众人的神智拉回。
景释玄从头至尾从无多余表情,除了林嫏摔倒时那一瞬的慌张,自司徒熙将她扶起开始,他的眼神归于冷淡,再无表情。
禹流清虽不能明白,为何最后异宝择主选择了赵攸覃,然而这一切再继续追究亦是无用……既然那宝物能自行择主,想必也是千万年来有了些灵识,即便他再不满,也无法改变什么,既然是璊国之人,那便算了。
裴斯默然望着赵攸覃的背影,以及他手中那柄御雪长戟……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旁人捡到了便宜?他虽咽不下这口气,可此时并非一争之时,他得忍下来。
相比禹流清与裴斯的不满,或许最为恼火的该是司徒熙……他带着赵攸覃来,本是想多一层强有力的保障,然而,谁知最后异宝竟然落入他手?尽管他亦是璊国一员,若他得到御雪长戟,对璊国的确是多一层保障,可是……他的内心并不因此释怀欣慰。
“既然已经拿到了异宝……那我们快些出去吧。”林嫏如何不懂察言观色,那几人的神情她一一看在眼里,为避免众人情绪的碰撞,她适时提出离开,稍许缓解了些许尴尬。
“娘娘想必受惊了,那咱们还是快些出去吧。”宗也奎接上话头,率先离开洞穴,朝外走去。
有他在前,其余的人也没有理由留下,一个一个跟随着离开了这此时已普通至极的山洞,带着各自起伏的情绪,一言不发地相继撤离。
这一场莫名的争夺,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管宗也奎是何居心,将四国国君请来此地,总之,异宝已然被赵攸覃收入囊中,不论是服还是不服,都已没了争论的必要,此类需要精血认主的兵器,只怕是强行抢来了,也是讨不得好的,那他们便也不屑于做无用功。
或许最为无奈的,该是林嫏,本来是想破了脑袋,想要赵攸覃夺得宝物,也最后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命中注定,真的是他得到了那世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早知一切来得如此容易,她根本不必整那一出,也不知是否被人瞧出了些什么端倪。
回到山庄后,四国国君陆陆续续告辞,最先离开的便是裴斯,以国事繁忙为由,当天便返回,临行前,眼带深意地朝林嫏那方望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随后禹流清、景释玄也带着侍卫接二连三地离开,最后走的,是司徒熙。
他曾在众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将赵攸覃单独唤入房内,相谈了片刻。谁都不知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开门出来时,他的脸色看上去恢复了几分,不再似之前那般阴郁,想必是赵攸覃承诺了什么,故此打消了他的疑虑。
不管经过如何,最终的结果已然尘埃落定,四月十九,璊国一行人启程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