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是梵不移,那天生坚韧的性子不仅仅在修行上让她一日千里,便是那碗黑黝黝的云菇山药莲花素果汤,她也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咽下去。
觉尘又与她说了三日后比武之事,梵不移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师叔,我师傅说要你将修为提升到‘幻星’境界,否则不允你下山,怎么办?”
见梵不移一脸忧容,觉尘笑吟吟地从怀里取出两个小玉瓶,说道:“还记得这两个好东西么?”
正是姜冲与轩辕白所赠丹药,尤其是那凤鸣丹,更让梵不移眼前一亮,问道:“师叔?难道你已经……?”
觉尘只是微微一笑,之前他协助梵不移斗那妖人透支得厉害。便私下从两个瓶里各取了一粒丹药服下,就地打坐。不过是片刻功夫,就将培元丹和凤鸣丹化开,药力化作真元,立刻助觉尘突破至‘幻星’境界。
“你看!”觉尘单手平伸,掌心朝天,一股真元道气如漩涡般开始凝聚,最后显化出一颗小星,如同从九重天摘下,漂浮在觉尘掌中。这化气成星的本事,正是‘幻星’境界的标准。
“师叔,你太棒了!”梵不移一个激动,展开双手紧紧抱住觉尘,满脑子都是此行能有觉尘相伴的幸福。光头一阵尴尬,咳嗽两声将这欢喜的女儿家惊醒。
见自己欢喜无度、失了礼数,梵不移赶忙抽身,又以弟子礼说道:“恭,恭喜师叔。”说罢便捧起那还未喝完的黑汤,好似要享用什么美食佳肴一般,不敢再看觉尘一眼。
拍了拍自己的光头,觉尘见自己留在这里也是左右无事了,便对梵不移说道:“师侄,那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练功去了,三天后比武就要开始,你要好好调养身子。”
说完也未等梵不移反应,便自行离开。
见那光头离去的身影,石女终究是一声长叹,彷徨失落,方才的一阵尴尬,未尝没有一丝窃喜在其中。但觉尘似乎真的不通男女之事,连这石女都不如。两人一个是后来的和尚,一个是天生的石女,却不知道何时能有故事。
觉尘一路溜达着回到自己的静室,盘算着怀中丹药够他吃上半个月的,但三日后比武,最多再有几天便要下山寻人,料想这丹药连半瓶都吃不完。他索性下了狠心,从今日起不再出门,日夜修炼,且看能不能再有突破!
拿定主意,觉尘再服两粒丹丸。只是那丹药入腹,顿时腹中如火焚烧,焦热难耐。觉尘知道这是药力过大难以吸收的现象。但他今日便是要挑战自己极限,哪里管那许多,他也不练那三星宗的本事,而是选择了梦中所学,将它们一一演化。
霎时间,觉尘的静室中,道纹浮现、佛光流转,身居佛道功法的他不断回忆梦中妙法,这种极其奢侈消耗颇大的修行之法,在吞服了两粒丹药之后,反而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觉尘的腹中已经不再灼烧,药力被修行所需的能量疯狂地消耗着。在这种挥霍之下,觉尘的修行继续提升着,尤其是他对于梦中传道的精熟程度不断提升,佛法道经愈加熟练,更恨手中不能有一根铁棒,要将那高超棍法演练上个几百遍。
这一翻修炼,觉尘整整耗去了一天半的时光,直至腹中那凤鸣丹最后一点药力耗尽,而培元丹更是在大半日前就被彻底挥霍。
觉尘走出静室,只觉得胸中开阔,张口吐出一口浊气。虽然已经数顿未食,但依旧精力饱满,他随性走着,正到一处空地,有十几名僧尼正在修炼,正是妙树庵、无垢寺、明心禅院三家。
修佛之人心中坦荡,加之他们本都是菩提老祖坐下十二弟子所传道统,故而索性一起修行互相参悟妙法。
妙树庵的明镜师太乃有道神尼,正为无垢寺和明心禅院的弟子讲解修行感悟。而无垢寺主持不悔和尚、明心禅院扶云禅师皆在一旁听讲,面露微笑,心中欢喜。
“道佛一念、法无二乘,万法如一,无有高下。上乘人不见有法,中承人见中乘法,下乘人见下乘法。法非有无,而因人分出有无上下,然无人法不生。”明镜师太语调平缓,令人如沐春风。
“空色不异,色即是空。空也无,无也无。入于清静,清静也无,得真清静,空色一如。”一个声音自众僧尼之外传来,正是觉尘一时心动,他乃是天生的佛性,又在梦中得传妙法。听这神尼正说佛讲经到了妙处,忍不住脱口而出。
“好!”不悔和尚与扶云禅师齐声应到。那明镜师太也道:“得真清静,空色一如。此乃上乘人之见解,不知道你是哪派子弟,能有如此见解。”
觉尘笑道:“小僧法号觉尘,是这三星宗的客卿长老,方寸寺的传人。若要说起来,方寸寺上代主持觉明便是我的师傅。”
三位高僧又一施礼,说道:“原来是觉尘师弟。”这便算是认下了辈分。倒是三派弟子都认得觉尘,下山游玩时也打过招呼,又见他棒打修罗护法,心中早已经佩服,也不在意他修为平平,纷纷上前见礼,十几个光头纷纷说道:
“见过觉尘师叔。”
却有莺莺燕燕之声,只因妙树庵全是女尼,也是光头几个,但声音还是女儿家特有的清脆。
“好,好!”觉尘点点头,有几个在和修罗兵作战时受伤的,此刻似乎都调养地差不多了,他也有模有样地教诲道:“三日后的大比,你们要好好准备啊!”
不悔和尚笑道:“师弟放心,我这无垢寺弟子,都是修的罗汉金身,一等一的抗打耐战!”不悔和尚身后,正有几个光头,都是魁梧雄壮的身材,穿着紧身的武僧服,手持一根木棍,棍身上刻印着金色梵文。
原来这无垢寺修行的是‘无垢金身’佛功,要将那肉身练成佛身金骨。一旦运起佛功,便通体黄金,佛光普照。再加上那被加持佛法的僧棍,无垢寺兵器号称‘梵棍’。一挥舞便有千钧之力,确是战力非凡。
那明镜师太也点头笑道:“我妙树庵弟子一直勤加苦练不曾懈怠,师弟放心。”
在神尼身后,三名女尼身穿宽大白袍遮住身形,手中一根树枝闪耀七彩霞光,乃是妙树庵仿效菩提妙树用佛法炼就的佛兵‘菩提枝’,有驱邪避凶的妙用。
“哈哈哈,明镜师姐的弟子修那《菩提心经》都是不凡,但我明心禅院也不会认输哟。”一直未开口说道的扶云禅师站了出来,说道:“觉尘师弟可知道我明心禅院最擅长什么本领?”
觉尘挠挠头,说道:“总不是《卖关子经》、《话说一半法》吧?”
扶云禅师郁闷道:“师弟好油的口舌。”又指着自己身后一名弟子说道:“三戒,你可演示一番,让你觉尘师叔见我明心禅院本事。”
那法名三戒的和尚右手托着一个三寸高的罗汉金像走上前来,不悔和尚见了,赞道:“居然是降龙罗汉!师侄好道行!”
不悔和尚话音一落,那三戒已经低喝道:“降圣!”
顷刻间便有龙吟声自佛像中传来,那三戒和尚顷刻便浑身闪烁金光佛法,飞升一跃,隐约有乘龙之像。三戒在天空中翻腾飞举,佛光频频照耀,半空中由佛光凝聚的金色手掌、拳脚不断打出,战力可见一斑。
待到三戒和尚收功落地,觉尘已经看待了,喃喃说道:“这小和尚怎么打出了罗汉的本事?”
“哈哈哈!”扶云禅师快意说道:“师弟想来不熟悉我明心禅院,修的乃是礼佛降圣的本事,手中托一尊罗汉像,乃是弟子根据自己天赋潜能选择的罗汉。我徒三戒天赋匹配降龙罗汉,乃是明心禅院大弟子,将来是要继承老夫衣钵的!哈哈哈哈!”
想来老和尚对自己的弟子表现十分满意,大笑声不绝于耳。觉尘见了也是点头,那三戒和尚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依旧安静地站在自己师傅身后,确实是一派大弟子风范。就是不知道真正打斗起来,和梵不移孰强孰弱。
“师弟传承方寸寺,我等与方寸寺少有往来,不知道师弟修行的哪个路数?”扶风禅师好奇道。
“我啊?”觉尘略显尴尬,他哪里修了什么方寸寺的本事,那觉明老和尚在他看来也与平凡僧人无有不同。他的本事,一半来自《三星道经》,一半是在梦中所得。都不适合拿来给众人观赏,只得挥挥手道:
“我修行还浅,只是师傅走的早,才让我继承了方寸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师弟莫要糊弄我等。”那不悔和尚已经满心期待,说道:“我等诸派,除了昆仑与崆峒,都是菩提老祖传承,何须如此见外。师弟,出家人应该坦荡自然,快快让我等见识一下吧。”
“额……”觉尘盘算半天,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堪称本领的东西,正好见一个无垢寺弟子手提梵棍,心中一喜,说道:“也好,借这位师侄梵棍一用。”
那和尚乖乖把佛兵借给觉尘,他拿在手中掂了掂,自言自语说道:“还是轻了些,在是再重些就好了。”
说罢,一个棍花起舞,却是梦中所学棍法,一阵残影洒出无数佛光,直叫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三位掌门沉吟不语,一来这小师弟修为确实浅了些。二来他们惊讶地发现,这棍法实在是战意滔天、威力不凡。便是他们三人也看不出破绽,单论武艺,三位圣僧神尼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都不是这觉尘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