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英灵谷祭祀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卓天赐将傅晟、黄豪、马驷、朱印鸿四人叫到府内,商议今年该派多少士兵与他同行。
马驷瞥了一眼身旁的朱印鸿,暗自想到:“这朱印鸿只是区区一个旗令,只不过是黑蛇两次行刺他都护主有功,就深受卓大人赏识,几乎与我等三位统领平起平坐。可怜我马驷,两次都中了黑蛇的调虎离山之计,不仅折兵损将,还差点让卓大人丧命,如今是愈发不受器重了。”
马驷正烦恼着,就听见朱印鸿说道:“卓大人,虽然这些天来黑蛇都毫无动静,但他们或许还藏在北衢,想伺机行刺大人。依我看,英灵谷就在北庭关附近,不如让傅统领与马统领一起带兵保护大人,以傅统领的武艺,一定万无一失。”
马驷本来就对朱印鸿因妒生恨,听朱印鸿这么一说,更是怒火中烧,在心里骂道:“你让傅晟带兵保护卓大人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保护不了卓大人?还说什么‘以傅统领的武艺,一定万无一失’,言下之意就是我的武艺不济?为了拍卓大人的马屁,连谁是你顶头上司都忘了!”
马驷心里忿忿不平,嘴上却不动声色,凛然说道:“卓大人,北庭关关乎北衢安危,更关乎凤旗国安危,如今关外不仅有蛮族虎视眈眈,还有数不清的荒兽随时可能袭来。如此危急形势之下,倘若没有傅统领带兵镇守北庭关,万一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啊!”
马驷这是危言耸听,蛮人早已被荒兽吓跑,而荒兽并没有攻城的本领。但卓天赐是个草包,被马驷这么一吓唬,竟提心吊胆起来,只见卓天赐不安地说道:“要不然……让黄豪带兵跟我一起去英灵谷?”
马驷自然也不愿让黄豪掺和进来,又说道:“大人,没有黄统领带兵守卫北衢城,万一黑蛇趁机偷袭那可如何是好?”
“这……”卓天赐彻底没了主意。
马驷却慷慨激昂地说道:“大人!前两次大人遇袭,给怪我一时大意,但这次我一定严加防范,绝不给黑蛇可趁之机,请大人放心!”
马驷信心十足,卓天赐心里却还是没底,他瞧了一眼黄豪满是横肉的老脸,实在不想问他,只好向傅晟问道:“傅晟,你说该怎么办啊?”
傅晟肃然答道:“大人,派多少兵去英灵谷不是关键,关键是大人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难道从今往后大人每次出门都要带上几百名士兵吗?依我看,保护大人安全历来都是马统领的职责,这次也不应例外。”
傅晟考虑长远,这正合了马驷心意,马驷顺着傅晟的说法,对卓天赐百般劝说,终于让卓天赐答应只带他一个统领去英灵谷。
英灵谷一事商议完毕之后,马驷就打道回府,但他回到家里,心中怒气却还未消尽,拍着桌子骂道:“朱印鸿这个狗东西!竟然想坏我好事!”
马谨站在一旁,附和道:“四哥,看来朱印鸿是处心积虑想将你取而代之啊,咱们可得多加小心啦!”
马驷点了点头,心想:“以后一定要让朱印鸿这小子吃点苦头!”突然,他眼珠一转,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要紧事,对马谨说道:“矿山城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马谨答道:“四哥,你放心,矿山城那边都弄好了,钱已经到手了,货也给了陈三福了。”
卓天赐是个糊涂人,每年从矿山采了多少黑鳞石他并不真的清楚,而马驷利用职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存放在矿山城的黑鳞石偷运出一部分,卖给陈三福,以从中谋取私利,这些事都是交给马谨去办的。
马驷是个奸贼,马谨也不含糊,他每次都会将从陈三福那里得来的货钱截留一小半,放进自己腰包,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在马驷自鸣得意之时,凛煜、飏崚、沈靖、宁血兰、郭乾五人已经来到英灵谷,做最后的准备。
飏崚负责摆好定星石,由于祭坛地面是用石头做成,不能挖开石头埋定星石,只好把定星石摆得离跪盘远些,摆成一个大大的十字。
飏崚费了好大功夫才对准方向、量好距离,可当他要埋第四颗定星石时,却发现地里有一块大石碑。
飏崚心想:“糟了!要把大石碑挖出来吗?太麻烦了!要不重新埋定星石?也很麻烦啊!唉,算了,将就一下吧。”
飏崚嫌麻烦,就将定星石放在石碑上,再用泥土盖好,这样看起来就像地面上长了个小土包。他左右看了看这个突起的小土堆,感觉不是很惹眼,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
而朱印鸿回到家中,总觉得马驷有点古怪,他心想:“我是为了卓大人的安危着想,才建议傅统领亲自带兵保护卓大人,马驷为何要百般阻挠?”
朱印鸿想起卓天赐第二次遇袭时,马驷精心埋伏好像早就知道黑蛇要来,而黑蛇又设计引走马驷,好像早就知道有埋伏,这两帮人看起来分明是在配合着演戏。
朱印鸿焦虑难安,带着两个亲信来到英灵谷,他在谷内四处察看,但实在想不出黑蛇能有什么办法刺杀卓天赐。
朱印鸿抬头望着英灵谷周围的小山,心想:“难道是要故伎重演,用神力弓偷袭?”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推翻了这个想法,毕竟小山有两三百米高,就算有神力弓也无济于事。
朱印鸿茫然地四处走动,突然感觉脚下踩着了什么东西,抬脚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土堆……
祭祀的日子终于到了,凛煜、飏崚、沈靖、宁血兰、郭乾五人早早来到英灵谷,藏在英灵谷北面小山山顶的一棵大树上。
眼看就要将卓天赐一举击杀,郭乾又紧张起来,焦虑地问道:“那个十字定星法不会有纰漏吧?定星石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飏崚不胜其烦,心想:“我埋的定星石怎么会出差错!”
凛煜为了让郭乾安心,就用灵术感应山下的定星石,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四颗定星石都在。”
等到接近正午时,谷内终于来了一大群士兵,这群士兵将进出英灵谷的四条通道牢牢守住,往祭坛上不断摆放着各种祭品。
凛煜看着山下这群人好一番折腾,才有一人缓缓走上祭坛,跪在了跪盘之上。
凛煜轻声说道:“来了。”随后将神力弓拉满,施展起金灵术与力灵术。
只见神力弓弓臂由白色逐渐变为金色,金色弓臂的弹力与灵术召唤的神力相互冲击,彼此不让,让神力弓颤动不停。
神力之强已达凛煜极限,他骤然松开弓弦,撤去力灵术,一片红光立刻向山下射去,瞬间飞过几百米距离,将跪在跪盘上的人一箭毙命!
山下士兵一阵骚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凛煜紧闭双目,略作休息,便睁眼说道:“我们赶紧走。”
忽然,五人身后传来洪亮的声音。
“你们走不了了!”
不知是在何时,傅晟带着上百名士兵从东面悄悄上了山,此刻离凛煜五人只有几十米远。
“放箭!”傅晟一声令下,二十几支利箭就向凛煜五人射去!
五人纷纷从树上跃下,躲过利箭,才一落地,又听见一声“放箭”,又有二十几支利箭射来!
傅晟手下士兵并不同时放箭,而是站成五排,每次只有第一排士兵放箭,前排士兵放箭之后,立刻后退,后排士兵依次顶上,准备下一轮放箭。这一群士兵阵型变换娴熟老练,脚下前移后撤、手上开弓松弦都整齐划一,箭雨一阵紧接一阵,不给凛煜五人喘息之机。
这小山只有东面一条山路,其余三面都是绝壁,凛煜五人很快被逼到了悬崖边。
凛煜看了一眼身后的峭壁,只说了一个“跳”字,就拉着飏崚从悬崖边跳了下去!
看见凛煜、飏崚纵身跳下山崖,众人都吃了一惊,以为这二人是慌不择路,铁定是要摔死在山下。
在场众人并不知道凛煜与飏崚从小在灵雾峰长大,爬惯了悬崖峭壁,峭壁上并没有能落脚之处,却有不少石块突出峭壁,二人在下落时灵巧地寻找着这些石块,通过蹬踏石块,来改变方向、减缓速度,同时将手掌皮肤化为钢铁,双手像铁爪一样抠着峭壁,以阻滞身体下落的势头,却在峭壁上留下了一道道抓痕!
凛煜与飏崚绝处逢生,沈靖、宁血兰、郭乾这三人却没有这样的本领,他们已是退无可退。
沈靖高喊了一个“冲”字,就一马当先向傅晟冲了过去,宁血兰与郭乾则紧随其后。
这三人身上穿着黑衣甲,并不太害怕弓箭,只是不断用手臂阻挡向头部射来的利箭。
沈靖势如猛虎,他看准士兵转换阵型的时机,突然施展御风术,向傅晟飞身扑去。他脚一离地,就用手中长刃刀在左臂割出一道伤口,然后挥刀向傅晟砍去!
长刃刀横劈而来,傅晟紧握手中长剑,挡在身前,忽然,一道蓝光闪过,傅晟感觉胸前被无形的刀刃砍中!
无形刀刃轻易地劈开了傅晟所穿黑衣甲,却无法劈开傅晟的钢铁之躯!原来傅晟看见沈靖自伤左臂时,就猜出了沈靖的用意,及时施展钢筋,挡下了这一招。
绝技被傅晟化解,沈靖却并不慌乱,他知道傅晟因为施展钢筋一时不能移动。
沈靖没有停歇,也没有趁机向傅晟出招,而是大喊一声“飞”,就强行施展御风术,从傅晟身边飞了过去!
听见沈靖喊出一个“飞”字,宁血兰与郭乾立刻心领神会,也施展起御风术跟着沈靖向前飞了出去。
这三人乘风而起,迅若流星,那群士兵还来不及放下手中长弓,取出腰间短刀,就看着三人从自己身旁飞掠而过!
沈靖还飞在空中,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他知道这是因为他使出自创的绝技“无影邪刃”之后,没有平复奇脉,就又施展御风术,导致体内奇脉紊乱。
沈靖顾不上伤势,回头向宁血兰与郭乾看去。这三人之中,宁血兰武功最弱,她最后使出御风术,却最先落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赤色胡须的男子就手持长剑向她飞身刺来!
郭乾跟在宁血兰后面,身体还在半空,看见赤须男子长剑直指宁血兰,连忙在宁血兰背后猛地推了一把。
宁血兰被推开,郭乾却停了下来,赤须男子转眼就冲到郭乾身前,只见他施展出百臂突袭,在郭乾身上飞快地连刺了十几剑!
郭乾身上的黑衣甲被刺得千疮百孔,但他及时施展钢筋,硬生生抗下了这十几剑。
郭乾正想退去钢筋,却听见宁血兰惊叫道:“当心!”
只见一个褐色头发的男子从郭乾身后飞来,一掌打在了郭乾后腰!
裂心掌!郭乾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看着郭乾为救自己而死,宁血兰悲怒交加,举刀就向褐发男子刺去!
一柄长剑却从侧方劈来,将宁血兰手中短刀陡然斩断!
傅晟从后方赶来,施展斩钢,砍断宁血兰手中短刀,而后一剑刺在宁血兰右腰之上。
看见宁血兰跪倒在地,沈靖又想强行运功回身救她,宁血兰却转过头,眼里噙着泪水,冲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