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原徽捂着胸口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平复一下颤抖的心情。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比任何奇幻小说里发生的都要离奇,更何况刚才自己还离死亡的边缘那么的近,心脏有些承担不了这样的冲击了。良久,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巨人的尸体旁边,鲜血的腥味刺得他掩住了鼻子。这是被那些水划开的伤口吗?像刀子一样的水,那是怎么出现的呢?总之此地不宜久留,这么一闹难免不会有更多的怪物被引过来,还是赶紧离开吧。可是要去哪里啊?环顾了一圈,刚才一直走的方向已经找不到了,随便乱走很可能会走回原地,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匡原徽只得又要再选一个方向。可是他正在犹豫要走哪里时,最担心的事情就这么不凑巧地到来了。当匡原徽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观察前方的道路时,那种腐臭的气味再次随风飘了过来,他心中一惊,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果然下一秒钟他所想的就发生了,一股劲风突然毫无预兆的从身后向他袭来。匡原徽一回头,眼前白光一闪,只听铛的一声,新出现的巨人的右拳被那再次出现的水墙挡了下来。巨人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他把头凑近水墙,像是小狗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好奇地打量着,不过他可没有小狗那么可爱。这个时候的匡原徽就显得比刚才镇静多了,他已经确定这些怪物是伤不到自己的。只是这“墙”究竟是什么?他慢慢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水墙一下,可就是这一碰,水墙立刻化成几道水柱,向面前的巨人砍去,结果和先前的那个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巨人倒地而亡。原来这是我的力量!看来我不用再害怕这些怪物了!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挑起了一丝微笑,是知道暂时不会死的欣慰,还是得到了未知的强大的力量的喜悦,也许两者都有吧。超能力,这电影中才有的东西,竟然真的在自己的身上出现了!看来这里也不全是坏事。带着这抹笑容,匡原徽继续上路了,这份好心情使他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几乎快忘了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但是很快好心情就被另一件难事打破了——食物和水依然没有着落。从手机上的时间看,已经过去快两天了,可是这里却只有无尽的黑夜和无边的石板地面。这样的地面怎么看都是人工建造的吧,可是怎么走了这么久却完全不见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那巨人都没再出现过。怎么办,将近两天水米未沾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到底该怎么办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躺在地上,看着那几颗稀疏的星星,匡原徽再一次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不知道爷爷奶奶怎么样了,可能快急疯了吧,肯定报警了吧,警察会找到这里来吗?裴楷他们在做什么呢?应该是在学校里上着无聊的课吧,我本来也该过着那样的生活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真的就回不去了吗?越想越累,匡原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一直在漫无目的地赶路,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真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学校里,或者可能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也不错。正想着,地面突然颤抖起来,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沉闷的低吼声响起。匡原徽睁开眼,坐起身,看到前后左右的黑暗中闪烁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嘴里喷出的热气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向着他们中间那唯一的人类铺天盖地地压下,摩擦得格格作响的牙齿宣泄着他们多年渐渐积累的如山的饥饿。“看起来这就是我惟一的食物了。究竟是谁会吃掉谁呢?”匡原徽摇晃着站了起来,水墙随即环绕着他的身边形成,这两天里,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他已经能大致掌握这项救命的能力了。巨人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从夜色中走出来的大约有数十个,围成了一个圈,他们可能是等不及了,在为首的最大的一个的怒吼声中,所有巨人疯狂地冲向了中心的匡原徽,举起拳头,砸下。大地在震动,空气在燃烧,从未出现过的月亮突然挤过乌云露出半边脸,洒下一道光亮,笼罩在这战场之上,它也想看清这场战斗会有怎样的结果,可是在这高大的巨人堆里,完全见不到匡原徽的一点影迹,他是被砸成肉泥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一道水柱忽地喷起,直冲上数十米的高度,巨人们被强大的力道冲得不由得后退,甚至有的巨人还摔倒在了地上,被同伴踩住,大声地叫嚷,场面一时十分混乱。就在散开的巨人群中,一个瘦弱修长的人影露了出来,水珠漂浮在他的周围,在月光的闪耀下组成一张晶莹的珠帘。他闭上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巨人已经再也不能使他产生恐惧了。为首的巨人见到匡原徽的这副态度,变得更加愤怒,他重重得一拳砸在地上,像是一种号令,所有巨人不再慌乱,再次摆好队形,发起了第二次冲击。可是就在他们冲向匡原徽的同时,一个半球状的水罩在他们的身后形成,将他们和匡原徽一同包了进去,淡蓝色的水在夜色下很是模糊,看不清里面发生着什么,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凄厉的野兽般的惨叫声,隐隐约约地看到似乎是有鲜血不断地溅到水罩之上。幽蓝色的水把月光反射出一种近乎鬼魅的色调,与躲在半边乌云后面的月亮无声地对视着,似在约定要共同把这惨不忍睹的事件变成一个永远的秘密。良久,惨叫声停止了,水罩倏地分解成了无数的水珠,纷纷消散在了空气中,里面的真相终于露了出来——巨人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像小山一样,鲜血从“山”上流下,染红了脚下的地面,匡原徽站在血泊之中,汗水挂在脸上,眼神空洞,看上去已是筋疲力尽。原先还从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呢,可是又有什么用,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拖着疲惫的脚步,匡原徽挪到了尸体的旁边,“这恐怕就是我的食物了,要活下去啊。吃吧。”水形成了一把小刀出现在了手上,他俯下身就要去割尸体上的肉。人生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富有戏剧性的东西,在快要跌下山下的时候,它会拉你一把,也许不是好心想要你活着,而是不想让你就这么轻松地死掉。匡原徽的生活就是这样,之前的十九年风平浪静,而之后的人生就像是恶劣儿童手中的玩具,虽时有爱护,但却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蹂躏。而这一切在这个人的出现之后,才真正地开始了。
“哎呀,没想到出来散步都能碰到这么热闹的场面。我说孩子,你该不会真的要吃那种玩意儿吧?”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