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小心什么?我已经赢了啊。
心里在纳闷,多克明戈想回过头问问匡原徽怎么了。头刚刚扭过一半,眼前忽地闪过一道黑影,黑影掠过,背上感到一股凉意,好像还有液体流了出来。脚下不稳,向前踉跄了几步,幸好扶住了结界才勉强站稳。
“多克明戈,你以为自己赢了吗?”一个冰冷的声音,说话的正是刚被打倒在地的张力仁。他手握双刀,眼神漠然,刀刃已被鲜血染红。
这不可能,我那一招可用上了七成的力道,起码能将他打晕,他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靠在结界上才使身体不至于下滑,张力仁那一刀极为毒辣,换做别人可能就会被他劈为两半,即便用强大的意力暂时止住了血,多克明戈也觉得身体出现不适,一阵阵的眩晕直袭大脑。
但是多克明戈毕竟强大,用意力裹满全身,他要再次击倒张力仁。可是这回张力仁面对多克明戈的攻击却是毫不躲闪,招招都是迎着他的拳头,完全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姿态。而且可怕的是,这样的战术完全是正确的,因为不知怎的,多克明戈的击打在张力仁身上不起一点作用,倒是他自己由于忌惮张力仁意力突然倍增的双刀而东躲西闪,战势急转直下。
他为什么打不死?受了我这么多的攻击即使不死也应该是重伤啊,他怎么就一点事都没有?难道真要逼得我使出那招来吗?
因为从未遇到过如此困境,所以多克明戈的脑中根本没有存储应对的方法,心里诧异焦躁,身外是寒光逼人的刀影,内外交困之中他的招数变得混乱,身上的细小的伤口也一条条地增加。
已经被逼到了擂台边,身后就是结界,再无处可退。危急中多克明戈忙中抽闲瞥了一眼站在月神身边的卡洛夫特,一脸的不悦,应该是对多克明戈的表现非常不满,狭长的黑眼睛中凶光四射,似乎还包含着其他的一些意味。
“多克明戈,你是我的学生,你要是输了的话就不用再来见我了!”卡洛夫特看到月神看了自己一眼,眼神中似乎还带着笑意,就知道这是对自己的嘲讽,自己一直声称多克明戈是最强的,如今却被一个无名小辈打得狼狈不堪,如果他真的输了,那自己的脸还往哪里搁。
听着老师的训斥,多克明戈心中不由得一酸,我现在是这样的状况,我的老师却只知道为他自己的面子考虑,不顾我的生命,我是一直被认为是最强的,但是我也想体验一下那些弱小的人能得到的关心和失败之后的谅解。我也不想这样!
心神被彻底搅乱,他的动作从攻击到防守到了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腿上挨了一刀,多克明戈单膝着地跪了下去,一瞬间他的全身都是破绽。张力仁自然不会错失良机,举起右手刀对着他的头颅猛劈下去。可能是理智被击碎了,也可能是想和自己这个最强的称号较较劲,多克明戈没有选择用最后的力气闪躲,而是聚集在了右拳之上,迎着刀刃打了上去。
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只好用那招了,无论如何我不能输。
带着冒险的赌注,也带着最后的尝试,多克明戈打出了这一拳。可是一向对所有攻击都没有反应的张力仁却突然对多克明戈打向自己钢刀的这一拳面露惊恐,在刀落到一半的时候就急忙抽回,换成左手刀横抽多克明戈。
这一个反常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多克明戈的注意,为什么他不在意身体受到我的击打,却那么在意右手的刀呢?那左手的呢?想到这里,他也收回右拳,换左拳迎向张力仁的另一把刀。这一次双方都没有避让。剧痛让多克明戈狠狠咬住了牙,那把刀嵌进自己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约一厘米深,幸好还有残存的意力保护,不然后果会更严重。
左手的刀他并不在乎,难道右手的是……也许这次能行。
重新找回了些许胜利的希望,多克明戈不惧身上淋漓的鲜血,把攻击的重心放在了张力仁右手的刀上,这一招果然奏效,张力仁竟然开始慌张继而手忙脚乱,最后甚至干脆把右手背到背后,用单刀与多克明戈抗衡。
真的是这样,难怪怎么打他的身体都没有用,原来那只不过是一个驱壳,他的本尊肯定躲到了那把刀里,不是人控制刀,而是刀在操纵人。
深知自己所剩的意力不多,血也流的不少了,所以不能再耗下去了,只能用那招了,希望能撑得住。多克明戈一脚横扫张力仁头部,后者向后一仰躲过,但这只是虚晃一枪,他大跨一步,顺势转身面对着张力仁背后的钢刀,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点其上,张力仁大惊,直起身左刀回抽,多克明戈也不再攻,而是跳到了台边。
一个红色的结界升起围住了他们两人,这是多克明戈设的。完成这一步后,他把双手交叉放于胸前,闭眼,头上仰,一个金黄色的光球从他的身体扩散而出,体积并不大,半径也就不到一米。就在它的表面忽地冒起了汹汹的烈焰,火舌翻滚,周围的气流被炙烤得清晰可见。
尽管火势很旺,但是不能移动的火球对远处的敌人可造不成伤害。张力仁全身已经热的大汗淋漓,尽量与之保持距离,虽然觉得火球伤不到自己,但是心里总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想冲出樊笼的不好的预感,这让他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
这种僵持被打破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多克明戈缓缓放下胸前的双手,可与这轻柔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远处的张力仁,他右手的刀像是被一只大手抓着向着多克明戈的方位猛拉过去,力道之大一下就把死死握住刀柄的他拖倒在地。情急之中,张力仁把左手的刀插进砖缝之中,但那股吸力实在太大,他就这么贴在地上,双手被一左一右地分开,骨头格格作响,简直就快要把他的双臂扯断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火球会吸我的刀?张力仁大叫着,拼命不让自己靠近多克明戈,可是这努力却是徒劳,他插在地里的刀已经顺着砖缝向下滑动了,而且他也觉得自己的手就快要没力气握住。火势更加猛烈,热度进一步窜高,多克明戈脚下的砖都在慢慢熔化,一旦被吸过去,张力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的心中略过了一丝绝望,不由得把头偏向右边,突然,刀上的一个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红色的太阳形状的标记。
那是多克明戈搞的鬼吗?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标记刀才会被吸过去?可他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难道是……
张力仁想到了多克明戈在自己刀上的轻轻一点,肯定就是那个时候,为什么我没早点发现,可恨啊!
“这就是我的能力——太阳——能熔化一切,你抵抗不了的,投降吧。”多克明戈的声音归于平静,胜券已经在握。
那小太阳的吸力不可阻挡,刀尖此时已碰到了跳跃的火苗,哧的一声青烟直冒,滴滴被熔化的钢水滴落在地。本来张力仁的身体除了感到炎热之外再没有受到其他外伤,但他却像是伤筋动骨一般面目扭曲的痛苦大叫,这一下也击溃了他最后的防线。他伏在地上,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大声求饶:“我认输,认输了,快点停下来吧,我快要被烧死了!”
话音刚落,小太阳、结界一同消失,多克明戈扑通一声双膝着地,用手撑着身体,汗如雨下,看得出这招消耗极大,如果张力仁坚持不投降的话,多克明戈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来。
“多克明戈获胜,成为第一位赢得本届选拔的学生。”随着福清平的声音落下,结界撤下,匡原徽第一个冲上台,扶着多克明戈的肩膀,俯身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我扶你去看医生吧。”
“先扶我去见月神。”多克明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匡原徽的搀扶下来到月神近前,深鞠一躬。
“不必多礼。孩子,你很不错啊,有那么好的能力,你师父所言果然不虚啊。”月神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卡洛夫特,随即又转为了满脸赞许的笑容。
多克明戈又对卡洛夫特鞠了一躬,可他却撇过了头去,语气冰冷:“那个人的意力很明显全都在右手刀上,明显那是他意力之源,这种简单的事情你居然都要用那么久才能看透,真是没用!”
可能来之前就没想着他能说什么鼓励之类的话,多克明戈也不在意,轻轻推开匡原徽,嘱咐他小心比赛,就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间。
“最后一场,请匡原徽、拉姆上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