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五日。这已经是岳鹏飞到达青龙峰的第七天了,徒劳无功的岳鹏飞变得有点不知所措。
尽管已经是初冬,但云南的阳光依然明晃晃地刺眼。中午的时候,岳鹏飞开始感到异常疲惫。的确,自从来到青龙峰,岳鹏飞一直在超负荷运转。为了早日得到想要的答案,岳鹏飞连吃饭都是在行走和观察中进行的,本来就显瘦的脸庞现在愈发憔悴了。
树荫下有一块略显平坦的草地,岳鹏飞坐下来,想吃点东西后继续寻找。忽然,跟前的几株兰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几株原本看上去和其他地方的兰花没有任何区别的植物,可是现在,岳鹏飞惊奇地发现,这些兰花的叶子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居然开始慢慢地卷了起来,当初近两厘米宽的叶片最终竟变成了一根根松针模样。
难道会是它?岳鹏飞的头脑里闪过一道电光,这的确是一种奇异的植物,不同于以前见到的任何一种兰花。岳鹏飞迅速坐起身,开始仔细地观察起来。天坑周围分布着数量相当多的这种植物,类似兰花却会卷叶。时值初冬,这些兰花已经结子,但叶子依然是充满生机的墨绿色。不久,又一个奇怪现象出现了,那些卷起的叶子有开始慢慢放开,大约三分钟后,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卷着的叶子都由松针状恢复为近两厘米宽的条状叶。
岳鹏飞看了一下表,从发现兰花叶子开始卷起到叶子展开,总共只有三十分钟时间,而这三十分钟,恰恰发生在一天之中阳光最为强烈的正午时分。
会是它吗?岳鹏飞迅速拔起一株兰花,向前几天发现无名蛇粪便的地方奔去。
当岳鹏飞气喘吁吁地赶到目的地时,一阵狂喜瞬间袭来。凡是有无名蛇活动迹象的地方,均没有发现这种会卷叶的兰花。
岳鹏飞兴奋地跳了起来,正当他拿出卫星电话想要将这个发现报告给总指挥的时候,一个问题闪过脑际:兰花年年结子,它们的种子完全有可能被风吹落至天坑底部而繁殖出新的植株,可天坑里的无名蛇为什么还能正常生存呢?
这个巨大的问号一下子浇灭了岳鹏飞心头的狂喜。
是啊,仅仅发现一种其他地方没有的植物并不能证明已经找到了答案。
天色又一次暗了下来,这已经是岳鹏飞在青龙峰度过的第八个夜晚了。尽管食物和水对岳鹏飞来说不是问题,可紧迫的形势容不得他浪费哪怕是一分钟的时光。
夜色越来越浓,岳鹏飞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一阵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岳鹏飞急忙抓起电话,是总指挥打来的。
“有什么重要发现吗?”尽管总指挥几乎每天都向岳鹏飞了解情况,但是今天,他的声音还是比以往多了几份急切。
“有一种兰花与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但无法确定它是不是阻碍无名蛇从天坑向外扩散的原因。”岳鹏飞回答道。
“兰花?”
“是的,一种会卷叶的兰花,只在天坑周围有发现,其他地方未曾见到。但是,按道理,这种兰花的种子极有可能被风吹落至天坑底部而继续繁殖生长,然而天坑底部是无名蛇的老巢,如果说是这种兰花对无名蛇的扩散造成了影响的话,这岂不自相矛盾?”
电话那头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几秒钟后,总指挥又说话了。“这样吧,你把白天拍到的兰花照片发过来几张,我找几个专家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挂断电话,岳鹏飞急忙把白天拍到的照片通过卫星电话传了过去。
夜空下的青龙峰顶又一次陷入无边的寂静,远远近近的山峦变成了黑色的剪影,默默地伫立在黑暗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岳鹏飞期待着远在北京的专家会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可是,他又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无名蛇真的害怕这种兰花的话,半年前,当那几条小小的无名蛇被无意之中带出天坑时为什么又会安然无恙,要知道,天坑周围可到处都是这种会卷叶的兰花啊。
夜里十一点,岳鹏飞的卫星电话又一次响起。
“有发现了!”一向沉稳的总指挥,声音变得出奇地兴奋。没等岳鹏飞说话,他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这种兰花叫卷叶兰,数量极少。起特性为叶子展开时可以不间断地释放一种叫兰叶素的无味气体,这种气体对少数蛇类的神经系统有明显影响。卷叶兰的种子每年可以多次成熟,但成熟后的种子必须在阳光下暴晒一周左右方能正常发芽,发芽时所需的最低气温要求在二十三摄氏度以上。无名天坑底部终年不见阳光,无法满足暴晒种子的条件,同时,坑底气温偏低,即便有经过暴晒的种子偶然飘落,也不会发芽生长。”
“可是,我们之前探天坑时无意之中带出的无名蛇不是没有出现异常吗?我今天白天刚刚到我们半年前起降飞机的地方看过,那里有很多的卷叶兰啊!”岳鹏飞既紧张又兴奋地说道。
“那次你们从天坑出来时,是不是中午十二点左右?”
“是的。怎么连这个您也知道?”
林总指挥没有直接回答岳鹏飞的疑问,而是说道:“卷叶兰每当晴天中午十二点左右阳光最强的时候,便会主动将叶子收拢成针状以保存自身的水分,当光线稍弱时又会自动张开。叶子卷起时,兰叶素随即停止释放。你们那次攀上坑口时正好遇上卷叶兰收拢叶子的时段,所以,被你们带出的那几条无名蛇没有受到影响。”
“原来如此!”岳鹏飞一下子兴奋得无法形容。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明天一早要想办法验证一下兰叶素对无名蛇的真正作用,但切记,一定要小心!”总指挥的声音又恢复了一向的沉稳。
“保证完成任务!”阴霾一扫而空,岳鹏飞开始兴奋地筹划着明天的行动。
夜出奇的漫长,一夜未眠的岳鹏飞终于盼到了东方发白。接着微弱的晨光,岳鹏飞摸索着向发现过无名蛇粪便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