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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三)

(接上回)梁晓晓带唐纳德参观完房间后就坐在了沙发上,梁雅文把唐纳德的行李放到书房后,端着给唐纳德冲的咖啡用英语问:“请问,你愿意加糖还是牛奶?”唐纳德两手合在一起说:“只加两颗方块糖就可以了。”梁晓晓替唐纳德将糖夹进杯子中。唐纳德看看墙上的照片又看看梁晓晓说:“晓晓,把你的生活影集拿给我看看。”“YES,SIR。”梁晓晓起身跑进书房抱出十几本影集,唐纳德大睁着眼睛惊奇的说:“你的所有照片可以开个照相馆了。”梁晓晓自豪的点点头说:“如果真开照相馆,那就叫手握百合的唐纳德影楼。”唐纳德边接影集边笑着说:“和你说话真有乐趣。”唐纳德先从梁晓晓个人专集的襁褓时代看起,他看着小得像只猫似的梁晓晓说:“你出生的时候简直是又瘦又小,我的女儿刚出世的时候有你两个大,白白胖胖的。”梁晓晓用手指着照片说:“现在不一样也长成大人了。”“不过比起美国的孩子,你看着还是挺小的,我孙女今年才十四岁,就有你两个大。”唐纳德用手比画自己的孙女时就好象在比画一个圆桶。唐纳德看到梁晓晓披着一头卷发的照片说:“原来你从小就是自来卷,像个小毛头似的。”梁晓晓看着自己两岁六个月时那张满头卷毛的照片开心的笑了起来。唐纳德用手拿起梁晓晓的马尾辫看了看说:“连辫子都像烫了浪板一样蓬松着。”他放下梁晓晓的辫子,喝了一口咖啡说:“我刚才注意了一下,发现你的父母都是又细又软的直发,你的卷发是遗传谁的?”梁晓晓用手抚摩着自己的头发说:“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父母双方的家里三代以外都没有一个是卷发。”唐纳德更加奇怪的说:“基因的传递真是不可思议,你的头发是个解不开的谜。”梁晓晓削好一个黄汁梨递给唐纳德开玩笑说:“我这是属于基因突变,等你十年后再见到我,也许我就变成澳洲卷毛羊了。”唐纳德被梁晓晓逗得边咽黄汁梨边笑,差一点呛着,他继续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照片,边看边指指点点的说:“这一张我家里也有,其实你在我那里的照片还真不少,我把它们全都收藏在一个小影集里了,一有客人来我就拿出来给他们看,他们说你有一种古典美女的气质。”梁晓晓调皮的问:“看来我已经成了你的偶像了?”“没错。”唐纳德放下影集看着细皮嫩肉的梁晓晓说:“晓晓,其实你从小到大的变化不太大,现在眉目间还流露出一股童真和稚气,当我在机场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本人比你的实际年龄和你的照片所展现给我的都要小。”在一旁差不上嘴的梁雅文着急的对梁晓晓说:“别光你自己明白,给我也讲讲,让我也过过嘴瘾。”梁晓晓抱歉的看着唐纳德说:“我把下面的时间留给你和我表姐交流,我去厨房看一下饭好了没有。”梁雅文拽住梁晓晓说:“哎,你这是赶鸭子上架,没有你在这里,我们怎么沟通?”梁晓晓拿开梁雅文的手说:“我要是一直在这里,你就总是有依赖思想,还是自己学着听和说吧。”说完梁晓晓转身走了,只剩下梁雅文一手拿着字典一手握着笔和纸跟唐纳德比画着交流。

随着事前安排好的英文歌曲“昔日重来”的播放,梁雅文将唐纳德带进了饭厅,黑暗中透明的圆桌中央摆放着一个三层高的大蛋糕,点点烛光轻轻窜动着,倒映在好似透空的玻璃桌面上,犹如一艘精心装扮的花船漂浮在夜晚的水面上。唐纳德走近后看到在蛋糕的第三层上栩栩如生的竖立着一个穿着休闲牛仔装背着黑色旅行包的外国老人,他的手中举着一只短小的红色蜡烛火炬,在靠近老人脚下的第二层和第一层用英文转着圈写着:“亲爱的唐纳德,当你吹灭这个蜡烛的时候,烛光就会化作我们欢聚一堂的现实。”唐纳德在梁晓晓一家人的笑声中用力吹灭了蜡烛,五个花瓣的吊灯戏剧般的一个瓣一个瓣的亮了起来,当房间里灯火辉煌的时候唐纳德举起谢婉芳递过的刀,将蛋糕均匀的切成了五块,大家相互注视着吃起了蛋糕,软软的蛋糕和浓浓的奶香甜在唐纳德的嘴里,也美在他的心头,每个人的兴致此时都达到了最高潮。

吃完蛋糕后,谢婉芳去厨房上菜,梁立波站在从厨房通往饭厅的门口充当二传,梁雅文负责将菜摆到桌子上,梁晓晓在一旁报菜名,大家都坐下后,梁晓晓一手拿起唐纳德的杯子斜成四十五度角,一手将罐装啤酒也歪成相同的角度,一杯酒倒下来竟然没起一点泡沫,唐纳德接过杯子称赞道:“你倒啤酒还有一套啊。”梁晓晓边给其他人倒酒边说:“从小就是喝着这岛城有名的啤酒长大的,倒酒当然是再熟练不过事情的了。”唐纳德仰头喝了大一口,品了品点点头说:“味道不错,不过我可是不胜酒量啊。”梁晓晓给他斟满说:“这种酒度数很低,经常饮用,对胃有保健治疗作用,保证让你喝不醉。”唐纳德拿起杯子看着这浓黄色的液体说:“我只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哪。”听到唐纳德说着具有中国意义和韵味的话,大家都笑开了花。谢婉芳朝唐纳德点点头说:“快尝尝菜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梁晓晓学着唐纳德的腔调和样子说:“我有个建议就是菜不怕凉,人再热啊。”大家一笑过后,梁晓晓将谢婉芳的话翻译了一下,唐纳德拿着梁晓晓给他准备好的刀叉对梁晓晓说:“你给我推荐一道菜,让我先尝尝。”梁晓晓的眼睛在桌子上溜达了一圈后说:“请你先品尝糖醋鲤鱼。”唐纳德听到糖醋两个字不觉的有了抵触情绪,但看到梁晓晓已经用那双公用的花筷子热情的给自己将鱼肉夹到了盘子里,就不好意思推辞了,他十分小心的将鱼肉放进嘴里,一股甜丝丝的味道顿时弥漫了唐纳德的整个舌头,用牙齿轻轻一嚼,一种鱼类的鲜嫩味道钻进了牙缝里,当整个鱼肉由喉咙到达胃的时候,才略微泛出了一点酸味儿,那是一种诱使人想再吃一块的味道。唐纳德嘴角一咧对其他人说:“这是我在中国迄今为止吃到的最好吃的鱼。”梁立波听了这话满意的笑着说:“谢谢你的夸奖。”梁晓晓又给唐纳德夹了一块说:“这当然是最好的鱼了,鲤鱼可是中国传说中龙的前身。”唐纳德嚼着鱼不解的问:“鲤鱼怎么会是龙的前身?”梁晓晓用手做成鱼的形状一跳一跳的说:“鲤鱼只要跳过传说中的龙门就变成龙了。”唐纳德边吃着鱼边说:“嗯,这个典故很有意思。”他放下刀叉经由梁晓晓的翻译对梁立波说:“中国还有一道叫做糖醋排骨的菜,我想如果用你的调料来做的话,味道一定会很好的。”梁立波听了唐纳德的夸奖有些激动的说:“咱们明天就做糖醋排骨吃,今天你再尝尝我做的这红烧排骨。”梁立波用公用筷子给唐纳德夹了一块油亮亮的排骨,唐纳德吃完后眨眨眼睛表示很合他的口味,他用羡慕和敬佩的眼光看着梁立波说:“您以前是不是做过厨师?”梁立波呵呵的笑着说:“我有这个手艺,也喜欢舞刀动铲子的,但是没有抓住机会在这条道路上大显身手。”唐纳德微笑着看着谢婉芳说:“晓晓在信中说你的厨艺也不错,请问哪道菜是你做的,我有幸也品尝一下。”听了女儿翻译过来的唐纳德的客气话,谢婉芳笑着给唐纳德夹上一块扇贝珠炒鸡蛋。唐纳德将一小块放进嘴里后,闭上眼睛品了品说:“嗯,我喜欢这种鲜香的味道,样子也很美观,金灿灿的鸡蛋中央镶嵌着一颗白色的珍珠。”唐纳德对梁晓晓和梁雅文说:“你们俩真是好口福啊。”谢婉芳又给唐纳德夹上一块香菇炖鸡腿说:“都是些家常菜,您别客气随便吃。”于是唐纳德开始一样一样的品尝起来,一看到唐纳德特别爱吃的菜,梁立波就眼明手快的把那一道菜转到唐纳德面前。

唐纳德兴趣大发的看着梁晓晓的筷子说:“晓晓老师,请你教给我用筷子的方法吧。”梁晓晓学着师长深沉的样子和口气说:“按照中国的风俗,要拜师就要先给老师敬杯酒,再做个揖,念你不远万里前来求艺,做揖就先免了,但是敬酒可不能省了。”唐纳德拿起啤酒做着要给梁晓晓倒酒的样子,又故作犹豫的把酒放到了一边,他叉起一个炸春卷送到梁晓晓面前说:“晓晓老师,你可是我的舌头啊,要是你喝醉了,我就要变成哑巴了。”他的话把梁晓晓逗乐了,她起身去拿了一双筷子,取筷子的三分之一处让唐纳德夹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中间,先教他最基本的一开一合要领,唐纳德灵活的运用着手指关节的力量,将筷子像蟹夹一样的开合着,梁晓晓又教唐纳德使用筷子最重要的一招:夹住目标,将其送进自己嘴里。这下可难坏了唐纳德,初次使用筷子的他将筷子紧紧的攥在手里,生硬的一开一合,他每次一夹住食物,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直到送进了自己嘴里,可是往往是在刚刚夹起还没来得及挪到嘴边的时候,食物就掉了,于是每次他一用筷子夹起食物,就赶快将头先探过去,张开嘴把东西吃掉,那笨拙的样子逗得大家直笑。唐纳德摆摆手说:“我甘拜下风,还是用我的刀叉吧。”

这时梁晓晓像是故意和他比试似的拿了一副刀叉熟练的使用着,唐纳德惊奇的说:“看来你们中国人就是聪明啊。”梁晓晓将一块火腿叉在刀尖上递到唐纳德嘴边问:“何以见得?”唐纳德吃了那块火腿,看着其他人说:“据我了解和观察,多数中国人的接受和学习能力都很棒,比方说大部分中国人都可以毫不费力的学会英语或其它国家的语言,但是一个外国人学中文却比上天还要难。”梁雅文听了梁晓晓的翻译后,用英语说:“那是因为中文是最难掌握的语言。”唐纳德耸耸肩膀摇摇头说:“我觉得是一个人的悟性,我在甘肃的朋友和她的父亲从未踏出家门半步,一样可以把英文学习运用的比我们外国人都好。”梁晓晓翻译完后又加上了自己的见解:“这点我同意唐纳德的看法,有些外国孩子来到中国参加英语考试,成绩远远不如中国孩子的好。”唐纳德点点头说:“刚才我学着使用筷子和晓晓刚才用刀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个粗手笨脚,一个却灵活麻利。”梁立波掰开一个蟹子递给唐纳德说:“其实哪个地方都有聪明人和苯人,没有太绝对的划分标准。”唐纳德吃着鲜嫩的蟹肉说:“还是中国人中聪明人占的比例大些,我们外国的厨师只能把西餐做好,在美国一提到中餐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中国餐馆,可是中国的厨师却精通好多国家菜的做法,而且做出简直就是原汁原味外国特色菜。”谢婉芳听了女儿的翻译笑着说:“我们中国人那么多,当然聪明人占的比例也多了。”梁晓晓递给唐纳德一叠餐巾纸说:“什么聪明人,笨人,要我说啊,今天坐在这里的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五个人。”唐纳德轻轻敲了敲梁晓晓的头说:“顽皮娃娃。”

酒喝得差不多,大家开始吃饭了,面对着谢婉芳给自己盛的米饭,唐纳德把它先放在了一边,还是继续吃菜,过了一会,他单独拿起米饭吃了一口,皱皱眉头说:“没有味道。”梁晓晓夹了一块里脊肉放到唐纳德的碗里说:“米饭是要和菜搭配着吃才有味道的。”唐纳德学着梁晓晓的样子,一口菜一口米的吃了几口说:“在美国我们都是最后吃主食的,你们这种吃法真是奇怪。”梁晓晓早就看出唐纳德不习惯这种吃法,就笑着摇摇头去厨房拿来了椰蓉面包。唐纳德接过面包闻了闻说:“你想得真周到。”梁晓晓仰仰头说:“只有懂得错位体验的人才能做得周到。”唐纳德嚼着面包问:“什么是错位体验?”梁晓晓拿了一个鸡块和一片牛肉摆在盘子里指指点点的说:“公鸡喜欢吃虫子,黄牛喜欢吃青草,公鸡请黄牛做客吃虫子,黄牛当然不合口味了,如果公鸡像梁晓晓一样懂得错位体验,就会在请客的时候专门为黄牛准备上青草。”唐纳德明白的笑着说:“非常生动的比喻。”梁雅文在一旁早就着急了,她对梁晓晓嚷嚷着:“你就直接跟他说外国人吃米饭和馒头是吃不饱的,就像是我们中国人吃面包和蛋糕填不饱胃一样,不就得了,绕来转去的,真急人。”梁晓晓调皮的看着梁雅文说:“你正在用筷子夹的是什么菜?”“口条。”梁雅文说着放进了嘴里。梁晓晓学着刚才梁雅文的样子说:“你直接说猪舌头不就得了,绕来绕去的,真急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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