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给出的答案,让我和胖子都目瞪口呆,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天灵,发现他的脸上也微微抽动了一下,显然我们都没有预计到会是这个结果,我连忙向那女人说道:“大姐,你知道老许是怎么死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门内的女人显然注意到了我们刚才的表情,缓缓说道:“大概是前几天吧,就死在这房子里的,至于是怎么死的我就不知道了,医生和警察来鉴定过,只说是因病过世的。”
这时站在我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张天灵开口说道:“我们都是老许的表弟,既然我哥已经过世,请问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
那女人看了一眼张天灵,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胖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快说快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胖爷我都能帮他办了。”
那女人听胖子这样一说,半张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老许还欠了我几个月的房租没给,而且这人说死就死了,警察也来过,所以附近的人都知道我这房子死过人,现在也不好外租了,所以你们不但得帮他把欠我的钱还清了,还必须另外再给我一点补偿费,只要给了钱,你们就是要把里面所有的东西拿走,都没问题。”
胖子爽快的说道:“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说个数,只要合理,胖爷我立马就给你。”
那女人用手比了个数,给胖子说了一遍,胖子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接着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数够了数,接着递给那女人,然后就嚷嚷着让她赶紧开门。
那女人一点儿也不着急,接过钱又重新数了一遍,这才慢吞吞的将铁门打开,放我们进去。进门的时候,我小声问胖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胖子说是之前孙倩给我们的劳务费,本来打算今天去银行存了的,但因为发生这么多事,根本没时间,所以一直就带在身上,幸好这女人要的不多,若是再多点,估计还得跑到停车的地方去找银行取钱。
走到小楼跟前,我才发现,这房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破败,一楼的几个门窗上到处是纵横的蜘蛛网,窗子上的玻璃早就不见了,只是随意糊了几张报纸来挡风,我们跟着女人走进门内,屋内简单摆放着几张桌椅,墙上挂着几幅早已经褪色的年画,我问那女人,老许租的屋在哪里,女人用手向上指了指,说在二楼,让我们自己上去,说完也不理我们,自顾自的进了另一间屋里。
胖子见她走远了,才骂道:“这人真他娘的势力,也不带老子们上去,拿了钱就走了,早知道就跟她砍下价了,说不定还能少拿点。”
我告诉胖子,如果真砍了价,别人还不一定会让我们进屋呢,这人不带我们上去也好,至少待会儿找线索的时候,不用担心屋主在跟前,还畏手畏脚的。胖子一想也是,便不再说什么。
我们继续往里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道狭窄的楼梯,很简易的那种,因为屋里光线昏暗,我抬头看楼梯上一片漆黑,并没有光,我掏出电话,打开手电筒的功能,带头向上走去,这时张天灵让我用手电筒照一照楼梯的踏板,我赶紧压低电筒,只见楼梯的踏板上盖着厚厚的灰尘,看上去似乎很久没有打扫过,张天灵说,这踏板上能看到不少的脚印,估计这老许死了之后来过不少人,也不知道咱们在上面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说完让我接着在前面带路。
一直往上,刚到了二楼,我就闻到屋里弥漫着一股很难闻的霉味儿。我用手电筒照着墙壁,想去找墙上的开关,胖子也学着我的模样从另一边去找,摸了好半天,我们才在一处墙角找到开关,打开电灯,屋里的光线一下亮堂了不少,我发现这二楼整个居然是一个大房间,不像一楼还被隔成了几个小间,屋内没有做过任何的装修,还是一副毛坯房的样子,水泥摸上去还很粗糙,一张小床放在一个角落里,床上的被子看上去脏兮兮的,随意的扔在一旁,床边上有一张写字台,有些像早些年政府办公用的木头桌椅,上面摆放着一个小台灯,还有一些纸笔。
写字台的边上是一只大柜子,是过去那种暗红色的土漆家具,有三四米宽,两米多高,这种柜子我见过,是那种过去七八十年代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衣柜,我记得小时候自己家里好像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只是这个柜子上的门板都有些开裂,甚至能看到柜子里还挂着几件衣裳,柜子的顶上是房顶和墙壁的连接处,有大量的霉斑,显然这里在雨天会漏雨。
如果没有人说,我甚至不敢相信会有人住在这里,这哪里像是一个侦探社,完全就是一个被荒废了很久的旧房子,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选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办公,这时胖子让我赶紧看地面,我顺着胖子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写字台附近的地面上,用白色粉笔勾画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我知道,这是警察勘察现场的一个必要环节,为的是防止现场被破坏,看来那女人没有骗我们,这侦探真的已经死了。
我们走到那个轮廓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上并没有血迹,从轮廓的形状来分析,这人死的时候,应当是趴在地上的,我问张天灵,接下来该怎么办,张天灵说,先四处翻找一下,看看这人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我和胖子先是开始翻找那张木头写字桌的抽屉,把抽屉一只只拉出来,里面基本上都是空的,抽屉里都是垫着废旧的报纸,都已经开始发霉了,胖子皱着眉头骂道:“这人也太他娘的不讲究了,这种地方也能住下来,看来是困难到一定的境界了。”
我点头表示认同胖子的看法,却不敢去碰那些东西,胖子用两个手指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废报纸提了出来,又歪着头仔细看了看抽屉里,除了几颗老鼠屎和被老鼠咬破的糖纸,什么也没有。
这里没有,难道是在衣柜里?我拉着胖子跟我走到衣柜前,将衣柜小心翼翼的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一些早已过时的衣物,看上去似乎已经被人翻动过,我将里面的衣物全都取出,挨个摸了摸这些衣物的兜里,最后只找到了一张名片,便没了任何线索。
我仔细看了看那张名片,只见正面写着:灵通侦探社,社长许杰,联系电话137****0633,反面上用黑色的签字笔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159****4184,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便随手将名片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我和胖子正想问一问之前一直在床上翻找的张天灵有没有什么发现的时候,却看见张天灵正坐在我们刚才找过的木头写字桌前,也不顾椅子上面海有许多灰尘,就这样附在桌前,正埋头看着什么,我走到张天灵身后,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张天灵头也不抬,只是用手指了指放在他手边的一堆废纸。
我拿起面上的一张,仔细看了起来,这纸上用黑色签字笔写下了不少字,歪七扭八,有些地方还画了一些奇怪的图案,不过画得相当的潦草,也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于是放下一张,又去看另一张。胖子见我和张天灵居然对一堆废纸感兴趣,有些莫名其妙,也不好发表意见,于是独自蹲到一边抽起烟来。
其实自从进入这个房间以来,我自己也搞不清,我们究竟是想在这里找到些什么线索,按理说这里已经被警察搜查过一遍,不可能再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我们又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去警察局索要这姓许的遗物,警察只会以为我们是神经病,或者认为我们同这人的死有牵连。
现在我们知道的信息,只能说明这个人确实是个落魄的侦探,以及他生前使用过的电话号码,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我边看手里的废纸,边唉声叹气。
就这样,我和张天灵一连又翻了二三十页,几乎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内容,这房间里的温度并不高,我渐渐觉得有些冷,可张天灵却依旧一副专注的表情,我在心里直骂娘,真相一把抓起张天灵就走。
就在我坐立不安的时候,张天灵突然发出“咦”的一声,我心中一动,意识到这小子估计发现了什么,马上靠到他的身边去看他手中的纸张,这些废纸都是过去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很多单位自己印刷的那种信签纸,纸张很薄,写的时候,如果稍微用力,很容易就把纸张给划破,其实与其说他手中是纸张,还不如说是纸条,像是被人随意撕下了一小段,然后紧紧的附在另一张纸背后,如果不是张天灵找得仔细,根本不会发现。我仔细瞧了瞧这纸条,纸上有一段龙飞凤舞的钢笔字:
2014年10月30日
刚接到这件案子时,我真的是欣喜若狂,很少有这么轻松的一件案子能给出十万元的高价,可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发现这案子似乎并没有想象的轻松,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们背后似乎还有别的隐情,如果我用手中查到的信息去跟那些人做交易,我获得的应该不止这么一点钱,但我是应该遵守诺言告诉雇主,还是去跟这些人做交换呢?许杰啊许杰,你究竟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