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灵魂都需要安抚者——《傲慢与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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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市,位于某省份盆地西北部,是该省份第二大城市,虽说是第二大城市,可在八十年代末期,也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城市,城里有个国营厂,叫做丝厂,是一个印染丝绸的制造厂,因为是国营厂,规模在当时也不算小,厂里上下加起来也是好几千口人,比一般的村镇都要多上不少,我父母也是这个厂里两名普通的工人。
厂子人口多却也有多的好处,不管学校、卫生所还是小卖部,城市里该有的,职工家属区里都有,俨然一个浓缩版的小城市,加上大家平日里住得近,工作又在一起,就连孩子读书也在厂里办的子弟校,所以走在路上,就算迎面而来的人叫不出名字,也会觉得面熟,当然,唯一的弊端就是,倘若哪家出个什么事,自然也是家喻户晓。
厂区的位置在当时算是比较偏僻的,好在土地多,随着改革开放的,厂里又收购了不少的土地,用来给员工集资建房,这一切还得从这土地说起。
据说我们这个厂所在的位置,在过去是Y市当地的一个乱葬岗,地下埋着的骨灰、棺材什么的多如牛毛,都是一层盖着又一层,每当厂里修建新的房屋,在挖地基这个环节,必定能从这地里挖出不少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其实按照常理来说,当时不少人在祖国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带动下,是不应该相信这些迷信说法的,不过真的就不应该完全相信吗?
这一切还得从我四岁那一年夏天的某个夜晚说起,那天,明月当空,我父母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家楼下的空地上与一些朋友同事纳凉,我就和其他的孩子在附近玩捉迷藏的游戏,那个年代的我们,没有如今的孩子们所拥有的PS游戏机、电脑、IPAD、智能手机等等,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些简单的小游戏,女孩们比较中意翻花绳、跳房子、跳皮筋、办家家酒一类的,男孩们则是打弹珠、滚铁环、到了夏天的时候更是好玩,大人们纳凉的时候,一群孩子就集结在一起打水枪、溜旱冰、捉迷藏,玩得累了的时候,回到大人们休息的地方喝上一壶凉白开,那叫一个爽,扯得有点远,咱们说正事。
那时,我们住的房屋是那种三层楼高的集体宿舍,几家共用一个厨房和卫生间,虽说条件差,但是整栋房屋的地板都是木制的,每当夏天,家家户户都把自家屋里屋外的地板拖得干干净净,这样随时随地都可以席地而坐,每层楼大概住了十几二十户人,三楼以上有一个空间非常大的阁楼,平日里都用来对方家家户户的杂物,加上光线不怎么好,很快就成了我们这栋楼的孩子玩捉迷藏或者探险游戏的圣地,在夜晚的时候,我们人手一个家用手电筒,就可以兴高采烈的玩一整个晚上。
那天晚上,我的运气一直不好,每次猜拳都是我输,所以一整晚都在当瞎子找人,不过顺利的是很快都能找到了大家,我当时心想,如果下一次谁当了瞎子,我一定找个最最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肯定不会让人找到。果然,最后一次猜拳的结果是我的小伙伴余胖子当瞎子,我那叫一个高兴,我心想,这一次一定要让大伙见识一下捉迷藏的高手是如何躲藏的。
余胖子刚开始数数,我就一个人头也不回的直奔放杂物的大阁楼,我知道,那里光线不好,堆放的东西又多,就算余胖子找上来,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容易找到,我还有机会迂回着跑掉。
我一鼓作气跑进阁楼,找了一个最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果然,很快楼下便不时传来小伙伴们的喧闹声,我知道余胖子肯定是抓到了其他人,心里一阵高兴,心想这些人可真笨,这整栋楼里,除了厨房、厕所就是楼梯间里可以躲,只要是熟悉咱们这里的格局的人,二十分钟以内就可以找到所有人。
没多久,楼下的喧闹声便消失了,我知道,他们肯定开始来找我了,我开始有些兴奋,心想这下看你们能不能捉到我,可奇怪的是我左等右等,等了好久都没有一个人上来,我想他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便准备起身走到阁楼外叫上一声,给他们一点提示。
我一边起身,一边在心里想这余胖子可真傻,这么轻易就放弃了,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我选了一条近路,想尽快走到个楼外,没走几步,便感觉自己的额头一下磕到了什么东西,我有些奇怪,也有些气愤,不知道哪家的大人把东西乱挂在过道上,便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去照,只见我头顶上挂着一个女人,这女人的舌头几乎全部吊在嘴巴外面,两只发红的眼睛几乎就要鼓眼眶,正居高临下直勾勾得瞪着我,我大叫一声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其他的事情,都是后来我的父亲告诉我的了。据说余胖子他们听见了阁楼里传来我的惨叫声,便叫来了楼下的大人,等大人们找到我时候,我已经昏了过去,而我的头上吊着一个已经死了一两天的女人,这个女人也是我们厂里的人,据说是因为跟男朋友发生了关系之后,被那男的抛弃,在那个牵牵手就算确定恋爱关系的年代,那无疑是巨大的耻辱,这个女人就选择了在这里偷偷上吊自杀,如果不是我好死不死碰到了她的脚脖子,相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不会被人发现。
父亲说,经过这一吓,我一直都处于昏迷的状态,一两天之后就开始发起了高烧,还不时说胡话,反正就是挺严重的,他们带着我把附近的医院跑了个遍,虽说后来烧退了,医院都说没什么问题了,可人就是不醒,也不知道遇到什么怪病了。要知道,我们可是独生子女的一代,我又是我家三代单传,唯一的独苗,这下可把家里人给急得快半死了,我母亲一整夜一整夜的哭,急得头发都快白了,我父亲更是茶饭不思,只一个劲儿的抽烟。
我奶奶听闻我的事,也大老远从乡下赶了过来,我父亲讲我之前在阁楼里碰到死人的事情给我奶奶一讲,我奶奶就说,我的病应该跟那个吊死鬼又关系,说到这里,需要简单讲讲我奶奶的背景。
我奶奶生在二十年代,老家在重庆的丰都县,这地方可是闻名古今中外的鬼城,据说是阴曹地府的老巢,人类亡灵的归属地,因为其独特的文化底蕴,当地的儒、道、佛等各个教派也是多得如过江之鲫,而我奶奶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曾祖父过去就是一个茅山道士,本来在当地做个道士,家里条件也算不错,可惜我外曾祖父后来吸上了**,吸得家道中落。因为家里的环境影响,我奶奶也算从小耳闻目染,对鬼神一事倒也多少有些了解。
我奶奶说,她认识一个挺有本事的道士,说起来还算我外曾祖父的师兄弟,我的这个病本来就有些邪门,现在只有找找这个人说不定还有得救。
我父亲本来不怎么相信这些,但看我当时的情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便点头同意试一试。
我奶奶很快便托人在老家联系上了这位道士,因为我外曾祖父的关系,我奶奶让帮忙传话的人只说有急事需要帮忙让他过来帮忙看看,那人就马不停蹄地连夜赶了过来,后来我母亲说,如果我这病再耽搁个一两天,估计就没得救了,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
这道士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姓张,我奶奶说这人在丰都一带很有名气,抓鬼、赶尸、看风水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据说降妖伏魔这一类的事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反正说得挺邪乎。
这人到了以后,也不问情况,只是简单看了下我的面相,就说道:“这孩子脸上黑气缠绕,怕是被鬼缠身了,从这黑气走势来看,应该是碰上吊死鬼了。”
我父母一听,差点哭了起来,这哭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我真的被鬼缠身了,不知道怎么办,另一半是因为毕竟自己什么情况都没来得及说,这人就已经弄明白原因,看来这高人在这里,说不定我还有得救,便求那张道士,希望他赶紧想办法救救我。
没想到那张道士想了半晌,却说:“救人本是份内之事,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你们能答应。”
我父亲便让他提,说只要是在我们家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必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就是砸锅卖铁,也愿意。
那张道士呵呵一笑,说道:“我不要你们半毛钱,也不要任何值钱的东西。”
我父亲一听,就愣了,这钱也不要,东西也不要,也不知道这道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让他继续说。
张道士说:“这孩子的姓可以不改,但是必须得让我给他改个名,只要答应这个条件即可。”
我父亲说:“本来这孩子的名是当初我父亲过世前给取好的,若是改了,怕是对不起已经过世的老父亲。”
张道士一听,便接着说道:“这孩子命格很奇特,我问你,他是否从小体弱多病,性格又比较倔强?”
我父亲点点头,表示认可。
张道士说:“这孩子五行缺一样东西,若能由我取名,不但能保他长寿,因其命格独特,凡事还可逢凶化吉。”张道士说完这些,脸上一脸平静,只等我父亲回话。
我父亲听了这些话,沉默了半天,最后说:“只要孩子能好起来,别说改名,就是改姓都没关系,还望先生救人要紧。”
那人见我父亲同意了,便开始布置道场,开始做起了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