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相遇
有些话,没有长脚,却会飞;
有些人,虽然长了脚,却坚定的固守在原地,不动摇。
但是,大多数的时候,死掉的字比活着的人,要靠谱。
——摘自时经年的博客
经年走在路上的时候,步子有些快,都怪昨天的心情太好,以至于今天早上妈妈和闹钟联合起来喊了她很多次,她都没有离开她最亲爱的床,最后还是以闹钟的自我牺牲精神才能成功,经年下床来看到躺在地上的闹钟的残骸,惋惜的要命,这个闹钟,可是小的时候宗纬送给她的,现在就算她再怎么的呼天抢地,也已经回天无力了。冯雅香站在门外,看着经年,笑了笑,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对于自己喜欢的人送的东西,都是分外的看重呢。
顾心眉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觉得很无聊,她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一幕幕,虽然才刚过去了一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平静的,昨天看到探亲回来的吴宇凡和钱卡,吴宇凡的外套在钱卡的身上,这种场面就已经让她感觉极不舒服了,她觉得,一切都要快一些,时间容不得她再做更多更周全的准备。于是她打算步行出门,在路上的时候她也可以思考,这样至少不会让她觉得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她慢悠悠的走,却在一个路口的拐角处和一个女孩迎面相撞,对方的似乎很匆忙,速度很快,在这一点上,顾心眉受伤就在所难免了,果然,她的脚,在站起来的那一霎那,特别的痛,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她的脚要废了,她吃痛的握着脚踝,脸上的表情应该很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经年看着被自己撞到在地上的那个人,不顾自己被摔痛的屁股,快步走上前蹲下来,双手拉住那人的胳膊,嘴里还在不停的道着歉。“对不起啊,你有没有怎么样,脚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带你去医院的。”
顾心眉还是没有抬头,不过她听那个女孩的声音,竟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是个很温柔的小女生,当然,和钱卡相比,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女生。所以她决定放过这个女生,再说自己也可以去医院,这个女孩之所以会走的这么鲁莽,一定是因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她可不想因为她的原因,坏了别人的事,自己已经够麻烦的了,她又何必去麻烦别人,最重要的的原因是因为她有足够的把握可以一个人走着去医院,还可以利用这个伤来稍微获得吴宇凡的关心,凡事都有代价,她却可以为了这个代价开心不已。
她说“我没事的,还可以走,只不过是摔了一个而已,你可以、、、”她边说边抬头看,她尝试着借用女孩的力气来帮助自己向她证明自己确实可以走路,可是在看到女孩的第一眼之后,她突然就愣住了。
经年心中大喜,一想这下可好了,如果眼前的这位大姐姐真的没事,她就可以放心的去赴约,她相信宗纬已经在等她了,这次是她约的宗纬,所以,她不可以迟到太久。可是就在她用力想把那个大姐姐拉起来的时候,那个人明明在说着话,但是她抬起头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盯着她,话也突然就不说了,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被一个这么美艳的女人看着,时间短了还好,可是在经年以为的很久之后她还是那样的看着她,这多少让经年有些不舒服。
再也忍不下去的经年小声地问,“姐姐,你怎么了?我脸上很脏么?”两个人相距的不远,经年有把握对方已经听到了她的话。
“啊,没,没什么,刚才我的脚痛了一下,靠我自己的力量连站起来就已经很吃力了,如果再让我自己去医院,我想我应该不可能办得到,所以小妹妹,你还是先把我送到医院去吧,你放心,医药费我自己出,我不会为难你的。”这句话让经年刚想窃喜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这下可怎么办,她虽然想快点赴约,可是这个祸,毕竟是她闯下来的,不送她去医院的话还是不太合适。顾心眉看到眼前的女孩子一脸为难的表情,那个表情,她曾经是那样的熟悉,她以为一个人的消失可以带走一切她留下来的东西,可是阔别了那么多年,顾心眉再次看到那张脸,还是一下子就被摄了心魂。她没想到她依然会记得那张脸,并且记忆如此的深刻。
顾心眉叹了一口气,一副哀怨的神态,用左手拿开女孩放在自己右臂上的手,淡淡的说“那就算了吧,你跟我去派出所,找个好心的警察叔叔好了,然后你就去忙你的,我也不连累你,就当是我命苦,今天出师不利,命中就该有这么一劫吧。”然后她一个人在试图站起来,双手撑着地,可是脚上怎么也使不上力,所以她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看到这些,经年心中极不舒服,不管大姐姐是不是真的站不起来,就算是她真的能站起来,本来就是自己的错,人家要求把她送到医院也不过分,毕竟没有医生那些权威的话,谁都不能说那腿就一定没有毛病。经年听她说还要去派出所,心里还是有所忌惮的,虽然这个大姐姐嘴上只是说要去找警察叔叔帮忙,可是她可不能保证在警察局里,万一那些个叔叔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会把自己说出来,要真是那样的话,那自己岂不是瓮中之鳖?她可不想这样,派出所那个地方,是她最不想去的。
于是她重新用手搀住那个姐姐的胳膊,把她扶起来,说“我还是先送姐姐你去医院吧,我的事可以往后拖拖,姐姐的可不行,万一没治好,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顾心眉被经年搀起来,颤颤巍巍的,她在心里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想着终于可以留住她一小会了。
“其实姐姐也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去医院好好检查一遍而已,没事了咱们都放心,万一有事,咱们可以马上就治,病这个东西是最不能拖了,越拖越厉害,你也就当只是帮姐姐这个小忙,我先谢谢你。”顾心眉说的诚恳,在看到经年的第一眼,她就不打算放过她了。
经年就像是受了很大的恩惠,这多好的姐姐啊,不怪她撞了她,还在变着法的为自己着想,她甚至有点想感恩戴德了。于是她开心的说“明明就是我的错,你为我着想,我知道,应该是我谢谢你而已。”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顾心眉突然问。
经年最喜欢介绍她的名字了,听到大姐姐这么问,就来了兴致“我叫时经年,时间的时,经纬的经,年轻的年。姐姐呢?”
“我叫顾心眉,你可以叫我顾姐,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怎么叫都随你,不管怎么样的叫法我都会喜欢。”
顾心眉冲经年笑笑,无比的美丽,经年就这样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有些晃神,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她,可是为什么心里竟然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她不明白,虽然心情好了很多,可是想到宗纬,心里又是一阵焦急,无奈顾心眉因为脚受伤的原因,一直都走不快,这让经年多少有些无可奈何。可是顾心眉的心里,确实复杂的,在看到经年的第一眼,她就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在那个很破的出租屋里,她第一次看到那个人,那个把她送到这条道路,成全了她却又毁了她的道路的那个人,那个有着和经年一样面容却比她更加风尘的女人,她和她,曾经是室友,却不曾是朋友;不是朋友却胜似朋友的那个人。顾心眉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她以为她已经像一朵花一样的颓败了,凋谢了,沉入了黑黑的泥土里,化作了春泥。可是,经年就像是她重新滋润的那朵花,是她留给顾心眉唯一的念想,顾心眉视她为姐妹,她暗下决心,也会把经年当做她最爱的妹妹,就像她就是她的影子,纵然她就只是影子。
那漫长的一段路,经年没有说话,顾心眉也没有说话。顾心眉的脑袋里,又想起了那段她已经决定尘封的记忆,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重新出现在她的脑海,她笑着说“我要勇敢。”
宗纬在河边等了经年很久,可却不见经年来,这么多年,她爱迟到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可是宗纬就是愿意就这么等着她,就算一直等下去他也愿意。他坐在树荫下,看着在太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觉得有些瞌睡,就倒在了一边的草地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