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六岁的时候,城里有一个亲戚回老家探亲,带回来好多好多的好吃的,还有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糖果,亲戚当着他的面把很多糖果分给了那些表哥们,没有给年纪最小的他,他也记得自己哭着闹着要一块糖吃,没有成功。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很多人会认为这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他来说,这件事他到现在为止记了22年了,这就是他家的现状,错综复杂的长辈关系交织出不断的恩怨情仇,上一辈没有解决的问题不断地在下一代的身上延续,像是生下来就是确定了似的,这个家族很大,毫不夸张的说这个村子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有同一个姓氏,泽晨也是这个姓氏中的一员,他的奶奶在那个辈分里面排行老二,但是奶奶那个辈分的成员里有很夸张的八个之多,留了老二老大在家和一个最小的妹妹招婿的,其他都嫁到了不错的人家,其实很多都算是显赫,老一辈孩子比较多也很正常,但是有八个之多的应该也算少见,对了,他们不是一个妈妈生的,确切的说这牵扯到一夫多妻的制度,也是因为国家的婚姻政策那会还没有那么的完善,这个家族也会因为这个原因牵扯出很多矛盾,最大的矛盾恶化出现在太姥姥死的那年,死前说了一句话,死后不许把自己和二老婆合葬。这里所谓的二老婆也就是泽晨家里最后留下来的祖宗,一直到后来有活到一百岁的趋向,于是所谓地位问题在儿女间升级了,都在拉帮结派巩固阵营,泽晨是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冷言冷语对于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以至于后来有了免疫力,冷嘲热讽什么的对他起不了太多的作用,他开始明白有些事情无声的回应就是对敌人最好的羞辱。
晨爸下海的那年就算是赌上了一口气,一来家里比较的穷,晨爸算是个知识分子,而且具有远大的理想,而来真的是到了家里的爷爷奶奶都联手外面人开始欺负你的时候了,晨爸想着还是要出去闯一闯,让这些所谓的亲戚看看,这不是命。晨爸第一年从南方回来的时候,泽晨就充满了期待,第一次接触到好看的猫和老鼠的正版碟片,第一次接触到bb机,第一次接触到具有完美跑道的小火车,他兴奋了,他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世界,充满了未知和期待,甚至带有一丝冒险的味道。于是他试图让小伙伴们接受他想出来的未知世界,除了借给小伙伴的碟片和玩具一个都没有收回来之外,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除了羡慕,他觉得小伙伴们应该还有光,对,就是光,最终泽晨还是参与了小伙伴们的捕蛇行动,还是这种粗俗而简单的游戏更加具有说服力,他不再试图改变一些人的思想,只是纯粹的开始为自己勾勒未来。那会的农村生态还是那么的好,蛇出没的季节,拿着一根木棒也能打到好几条蛇,小伙伴们没有意识到这种动物有多么的危险,没有被大人警告这个东西具有杀伤力之前,它只是纯粹的弱者。那会的麻雀多的到处偷吃门口的晒粮,所以那会真的有周树人先生书里描写的那种用引诱法捕捉麻雀的场景,也抓过蛐蛐斗来斗去。这些东西像是顺应时代更迭似的一下子就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它们只在特定的时期给小伙伴们带去了欢乐,泽晨后来也很少和不同龄的人或者城里人讲述这些童年趣事,因为他觉得这些故事没有意义,你讲的再生动别人也会不知所云,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玩法,那不是现在很多人嘴里讲的失去童年,那是一种进步,我们都是过多的用自己的年代衡量别人的审美情趣,那叫专制。
心里有了莫名其妙的想法之后,人的注意力往往就不能集中,你很难专注于一件事情,这是泽晨之后为自己学习成绩掉下来找的借口,当然他再也没有和别人说过他心里的想法,那是个不符合逻辑的想法,带有一点妄想的色彩,那会的主义叫做求真。五年级后半年泽晨的成绩就有点跟不上了,这里所谓的跟不上就是不具有很大的优势了,他从来没怀疑自己会处于一个中游的地步,因为有些时候同学的做法颠覆过他的价值观,导致他一直坚信这些人绝对上不了初中,最后都中了。那会有一种可以用锁锁上的作业本,非常的流行,有人为了逃避作业谎称作业做了但是钥匙没了,作业本打不开了,然后很无奈的看着老师,这件事也让他做了第二个断定,这个学校老师的智力也不怎么样,因为从简单逻辑来说或者是从人的本能来说,一个既不是铁皮包裹的作业本,二不是带有科技含量强行打开会发生爆炸的**器具,那他妈的为什么不活生生的拽开来啊,还非要强迫孩子回家取钥匙,还要装出一副非常苦恼无法解决问题的摸样的亲,这简直成了十万个为什么深深的刻在泽晨的脑海里,所以中游?他笑了。他开始变得不那么重视学习了,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需要叛逆,他需要伪装自己,这是属于青春代名词,伪装也算是吗?学习委员当着班长的面打小报告还说的那么义正言辞的时候他觉得伪装是一种非常牛逼的技能,它超乎人性想象的范畴而且可以博取信任。于是那一年,他开始在老师面前装一个乖学生,不在老师面前干着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切冠以青春这个名号的,他都开始尝试,他觉得自己正在朝着自己想的那个方向奔跑,那一夜,他分明看到自己在夕阳下骑马。五年级结束的那个暑假,他和一群人潜入了学校的图书馆,偷走了一些书籍,他拿了两本书,其中一本是资治通鉴,还有一本叫论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