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月凌晨六点,一个偏僻的小农村里出生了一个婴儿,天空没有异像,家禽们也没有表现出烦躁的情绪,所以你可以坚信,他的确是很平凡的一次降临,但是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他又是那么的不平凡,爸爸早已经在手术室外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听到医生说母子平安的时候他才轻舒了一口气,脸上立刻洋溢出幸福的微笑,他在思考些什么,45度望向窗外,这分明是一种对未来的向往,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取名泽晨,意味早上的恩泽,也是带着这样的光环,他开始了他的一生,没有过多的波澜,只是很平淡很平淡的一生,但是相对于童年的小伙伴来说,又多了那么一点命运感,也就是所谓的捉弄命运和被命运捉弄,他这么理解,至少在他小时候,他还信奉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这是一个相对于中国大部分农村来说相对比较富饶的地方,没有背靠青山,脚踩大河的归属感,没有黄土高坡的历史沉重感,赋予这个土地的词汇是:存在,就只有这仅存的存在感,因为这是一片被海水冲刷而成的绿洲形成的土地,他们经常开玩笑的说,如果连存在感都没了,那么当年的范公堤不是白造了,还不如冲刷掉算了,还落得一个天空海阔任我飞的自由度,他有一群肆意玩耍的小伙伴们,至少在他八岁之前他还这么想,因为他们充分体现了自己是一群快乐的农村孩童,而且无限的把这个招牌发扬光大,鱼哥,小伙伴里面最亲的那个,也会所有孩子里面最大的那个,所以理所应当你该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成熟的魅力,所以在执行任何计划的时候你必须要听从他的口令,不会让你有种凭什么我不是老大的自卑感或者我要做掉他当老大的冲动感,反而会觉得就是那样的,你就得那么贱,叫声老大给个老二当当你还觉得特别有面子。鱼哥家有一片果林,里面种着很多的桃树和梨树,每次到了成熟的季节,鱼哥都会毫不顾忌的带我们去偷桃子,摘梨子,后来接触到一些文化才知道,这种行为叫做引狼入室,不过那会他们只知道鱼哥是个好人,或者这个人脑子有问题。所以整个初夏他们都是在鱼哥家的果林里度过的,后来据说是有一次翻墙的时候把破墙趴倒了引起了午睡老头子的警觉,遭到了一顿臭骂和毒打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进入过那片林子,至少,中午没去过,而且也是那次他们知道原来家长也是可以疼自家孩子到这种地步的,鱼哥完全没有被骂和被打,虽然他很有义气的说人都是他带的,老头子似乎一点都不信,也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总是有点顽固不化的味道,我们也不曾试图改变老头子的想法,只是改变了时间和自己的爬墙技术去偷果子。鱼哥家里很疼他,其实是那会他家的条件比较好,可以肆意的当个农村的小富哥,小孩子之间的攀比没有那么多深层次的东西,其实一样就够了,他有很多赛车,他有很多马达,他竟然还有专业的轨道,所以你才是一个大哥必须要拥有的东西吗?他有时候就在思考或许这就是差距。所以有时候人们更加的喜欢回忆童年,因为你很难让一个小孩子记恨你,所以小孩子只会记住对他们好的,童年里有很多对他们好的人,因为那个时期很多东西乐意被共享,你不需要自卑你没有,它不类似于如今的奢侈品攀比,或者畸形的小三攀比,因为我总不能和你共享一个女人吧,但是在大家还没发育之前估计会。。鱼哥开始和我们共享他的机械装备,完美的三周跑道,带动性能超强的马达,还有完整的四驱兄弟vcd全集,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他们围着一台黑白电视机,不,事实上是有一点彩色的代入感,然后鱼哥很神秘的拿出了一盘印有什么色欲什么的碟片,慢慢的放进vcd机里面,小伙伴们都静静的等待着播放开始,然后就是漫长的一个多小时里就看见很多人不穿衣服动来动去,也是那次他们从鱼哥的嘴里明白了艺术片这个概念,原来艺术就是这样的,小伙伴们学到了。那一年,鱼哥十岁,他们七岁,八岁,九岁。鱼哥喜欢吃剩饭,而且吃饭很挑剔,一有点不好吃的就不会再吃,然后默默的回到自己房间吃零食,所以他们经常会聚到鱼哥的房间里,不知道出于什么,他们在这么思考的时候嘴里还喊着一块棒棒糖,反正就是觉得很开心,那一年,泽晨的爸爸远去了深圳,听说是跟着一个很有钱的老同学去搞电脑去了,电脑是什么,老人们没做解释,和电视差不多的东西吧。爸爸走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没告诉他,他也没有哭闹,总觉得还是会回来的,或许之后会带很多好玩的东西回来,小孩子心里都这样想。至于离别的伤感,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有这种情绪会迸发出来,所以有时候你得承认那会的孩子才更加的物质欲。那一年,鱼哥去了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那天很早很早,和泽晨出生的时间一样的早,大声的嘈杂声在小乡村里听得清清楚楚,鱼哥发疯似得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喝着什么,他妈妈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鱼儿,停下,妈妈求你了,求你了。当时不知道发生什么,只知道那会一个村里就几户人家有电话,找到一户人家拨打了泽晨接触到的第一个陌生号码,120.鱼哥被一群人抱上了车,分明看出了鱼哥浑身都在发抖,他走上前去不停的喊鱼哥,鱼哥答应了一生。这辈子他喊过很多人,有很热情的答应,有冷漠的一哼,有热脸贴着冷屁股,他都没有在乎,因为他永远都记住了这辈子鱼哥的那声答应,应碎了他的心。鱼哥回来的时候躺在一个柜子里,脸色苍白,很安静。他像疯了一样的不顾家人的阻止扑到了鱼哥的身边,不停地哭,只是哭,纯粹的哭。鱼哥去了很远的地方,老妈告诉泽晨,那天泽晨老哥站在门口柱子旁边站了一天,眼睛眨都没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到有眼泪往下滴,不知道是因为眼睛酸了还是因为他羡慕鱼哥高高兴兴的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后来总是聚在一起讨论鱼哥,但是每个人心里都在为鱼哥祝福,一晃15年,鱼哥快三十了。葬礼那天很多赛车被烧了,轨道也都烧了,漫画碟片,还有很多纸扎的小人,鱼妈说鱼哥就是那么好玩的一生。直到鱼哥爷爷奶奶一年之内相继去世,村里面才流传开来一个可怕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