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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雨

等和许晓北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一出饭店门就给高蕊打了电话。电话刚通,高蕊就接了起来。

“你在哪呢?”我问道。

“我在江边凉亭,你来吧。”高蕊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我一点没敢耽误,拦了个车就往江边奔去。

到了江边的凉亭,看到高蕊仍是一身白裙,已经进入初秋,夜晚的江边刮起了江风,刮起她的披肩长发,裙摆迎风飘扬,很有意境。

我走了过去,说道,“这是怎么了?大晚上怎么跑这来了呢?”

“心情不好啊。”高蕊脸上没有以往的笑容,一脸哀怨的说道。

“那你说说吧,我给你当垃圾桶,倾诉吧。”

“我可能要走了,他不让我再干护士了,让我回他身边。”高蕊低着头说道。

原来高蕊属于私生子,她家老爷子当干部下乡的时候,没耐得住寂寞,便跟高蕊的妈妈好上了。当知道她爸有家室的时候,高蕊妈妈已经有高蕊五个月了,但她妈妈还是坚持把她生了下来,在高蕊母亲去世后老爷子才把她接到自己身边,但因为高蕊受不了他老爷子原配的冷言冷语,就从q市来到h市。而高蕊口中说的他,就是指她家老爷子。

“你知道从小看到别的小孩全家在一起幸福、甜蜜,我心里是有多难受?也许我就是多余的,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没有我。”高蕊幽怨的说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扯淡一个顶俩,这种情况就只能默默的沉默着。

“我恨他,是他毁了我本应无忧无虑的童年。”高蕊语气中充满了恨意。

“都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看看美好的未来呗?”半晌我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又发现我一缺点,不会安慰人。

“那你和你父亲弄的很僵啊?”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以前欠我的我已经可以放下不去追究,我也不用他补偿,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不想被任何人干涉。可我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实现不了。”高蕊激动的说道。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啊,无忧无虑的。”

“可是他呢?他竟然让我回去嫁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高蕊没有了往日的微笑,冷冷的说道,这种表情感觉是那样的熟悉。

“不是吧,现在这个时代了还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正当我在为怎么去安慰高蕊而陷入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打起雷。来的时候只顾着急,没发现天阴的如此厉害。

“走吧,去我家吧。我家在这旁边。”高蕊说道。

我看了一下表,已经十点多了,“这么晚了,不好吧?”

“我一个女生都没想那么多呢,你一个男生你矫情什么呢?”高蕊不耐烦的说道。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大雨滴毫不留情的哗哗直往下流,很不幸,我们被一场急雨拍到了。

“都是你,你不要不墨迹咱俩也不能挨浇。”高蕊用毛巾擦着已经湿漉漉的头发一脸埋怨道。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么,不习惯去女生家里。”我尴尬的解释道。

“那你就把我当男的好了,你随便坐,别在那干站着啊”说着扔给一条毛巾。

高蕊的家位于江边,属于典型的江景房,空间很大,但在高蕊的布置下显得格外温馨并不空旷,装修也是极为讲究,一句话形容,感觉这根本不是一小护士能住得起的。

“这是他的房子。”高蕊可能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对我说道。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啊?这么阔气。”此时我恨爹不成刚,恨爸不双江的愤青思想又滚滚而出。

“他是在政府工作,这个房子是他夏天来江边度假用的。”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也叹了口气问道。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此时的高蕊看着让人感觉很是心疼。

电话振动了起来,一看是柳晨,心情不禁紧了一下。“额,今儿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哈。”我起身说道。

“都这么晚了,今晚就在这睡吧,房间也很多,明天正好咱俩一起去上班。”高蕊挽留道。

“额,那什么,许晓北没有我他睡不着觉,那孩子没我搂着就不行。”我边说边开了门,一溜烟儿的就跑没影了。

从高蕊家出来,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柳晨的电话给我打得大腿直麻,不过刚才在我说那句话的时候,高蕊看我的表情是极其复杂的,不会是把我当Gay了吧?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赶紧回家睡觉先,要不明天肯定死车。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穿着半截袖的我得得瑟瑟的站在马路上一边等车,一边给柳晨回电话,不过貌似她家这可真够偏的,足足等了十五分钟,一辆车影都没见着。

就在我决定用11线走回去的时候,一辆熟悉的红色尼桑停在我的面前。

“呦,这不是昂哥么,大半夜的在这站街呢?”一穿着火红衣服的女子从车上下来调侃道。不是别人,正是魏馨。

我急忙上了魏馨的车,“我说你可真是一救星。”我第一次感觉魏馨从上到下看着是这么顺眼,这么舒坦。

“你不是找高蕊去了么?别告诉我你被那孩子放鸽子了?”魏馨说完又往上挑了挑眉毛,一脸坏笑。

“没有,她把我带家去了。”

“哇塞,有艳遇啊?够刺激!”魏馨尖叫道。

“诶诶诶,别用你那龌蹉的小思想瞎想啊,啥也没有。”

“不用解释,孤男寡女,我们都懂,哈哈,那个啥都不留过夜,高蕊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也不解释了,因为跟魏馨说这些,只能越说越乱。“你这么晚不回家跑哪去了?还换了身衣服,我记得刚才吃饭不是这件吧?”

“姐姐这儿有一比较隆重的约会,得穿的像样点。”魏馨满脸得意的说道。

“您这满面春风,是猎到目标了?还是被猎到了啊?”

“你自己悟去吧。”魏馨得意的说道。

“诶。你慢点开行不?我不赶时间。”在看到车窗外的景物在飞快移动后,对魏馨说道。

“姐三年前就有证了,不过上个月才碰车,好不容易这街道能不堵车,不这么开一次太可惜了。”魏馨兴奋的说着,并在车里放起了非常有感觉的音乐。

“姐姐,您明天网上查吧,你不多俩超速我脑袋给你当球踢。”

“最近的天跟漏了似的,总下雨,受不了了。”魏馨抱怨道,就在她刚说完,倾盆的大雨直接泄了下来。

“我说,你这嘴是开了光是怎么着?能不能说点好的?”我忿忿的说道。

“艹!”魏馨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得,这有个坏消息告诉你,你做好准备。”魏馨一脸忧愁的看着我。

“说。”

“就是,刚才只顾和你贫嘴,把刚才的加油站错过去了。”魏馨刚说完,车就熄火了。

“好吧,今天我就注定回不了家了。不过比在街头淋雨好多了,最起码还有一躲雨的地儿。”我叹了口气说道。

“那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我还没开够呢,要不您下去帮我推推?”

“我说魏馨,你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吧?外面还下着雨呢!”

“我就是说说,你咋还激了呢?”魏馨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不跟你废话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先睡了啊。”说着就把副驾驶的椅子放了下去。

当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魏馨叫来的拖车弄醒的。看了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多了。看看倒车镜里的自己,弄的是狼狈的够可以,心想今天这形象可毁了,可怎么面对医院那些偷么暗恋我的小护士啊?想想就难过,于是跟魏馨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跑去。

到了医院并没有看到高蕊,只见到孙主任和正大夫在那研究什么,估计是那种忧国忧民,感怀时世呢。我现在唯一奢求的就是回到我的小桌那趴着好好睡一觉,睡到胳膊直麻。但是奢求只能是奢求,没过一会,孙主任就通知开会,说高蕊离开我们科了,并没有说去哪,又给我们介绍几个新来我们科室的小护士。

难道昨天晚上高蕊还有话没跟我说完么?随即我就做了肯定,因为她说过今天早上要跟我一起上班。那是发生了什么事么?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给高蕊打了电话,不过她关机了。这一上午心里各种柯南、福尔摩斯轮番上场,分析高蕊没来的原因。不过在中午午休的时候,高蕊给我打了电话,说她要走了,要在临走的时候看看我。

在医院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高蕊穿着粉色的连衣裙优雅的看着杂志,对面坐着一脸疑惑的我。

“额,你怎么想走了呢?在这不是挺好的么?”

“想通了呗。”高蕊微微一笑说道,像是昨夜跟我诉苦,无比憎恨她家老爷子的是另一个人。

“我都被你被彻底弄懵了,不过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支持你。”

“恩呢,我知道,咱俩的关系在那呢。”

我还要想说些什么,但是感觉说什么都多余。

“你该去上班了,我也该踏上我回家的路程了。”

我看了看表,“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事电联啊,随时欢迎骚扰!”说完我就走了,当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有一条短信,是高蕊发的,上面写着:无论怎样,请记住我们的随叫随到。说实话,这句话看得我感觉怪怪的,像是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回到家里,许晓北并没有在家,估计是粘他那纯情的女儿去了。我每天下班后也没什么干的,就猫在自己的小屋里虚度些时光。不过最近总感觉自己的小屋里闷闷的,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才发现为了每天早上不被阳光晃醒,好久没有拉开窗帘了;为了不让进来的冷风带走柳晨的气息,也好久没有打开窗户通风了。

想到这,不禁嘴角往上扬了扬,自嘲道,自己还说柳晨幼稚,没想到自己比她还幼稚。为了自己健康着想,我还是决定通风。可是当我拉开窗帘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高蕊在我生病的时候送我的百合。花已经枯萎了,但是白白的花朵让我联想起来穿着白色连衣裙,笑的像小白花一样的高蕊,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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