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阳光烤得地面焦干龟裂,水滴落到地上“滋滋”作响,随风而来的,当然是那滚滚热浪。
“柳明城”,西南的边关重镇,同时也因为辖区内的骑柳海盛产骑柳,所以贸易发达,是西南的经济中心,它就像一颗明珠,嵌在了骑柳海森林东北角。城依山而建,墙傍水而垒,说它是一座巨大的城池,不如说它是一个巨大的堡垒来的亲切。城中街道繁华,商铺遍地,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城东北角,一座豪华的府邸坐落在那,门口摆着两尊雄狮,大门敞开,四名士兵外两人,里两人笔挺的站着,神态严肃,眼神凌厉,好不威风。大门上暗红的牌匾刻着三个金字“柳明俯”。
书房之内,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面带怒色,旁边单膝跪着三名黑衣人。
“哼,没想到精灵居然假冒我柳家之人,刺探情报。”
“家主,那些精灵不会魔法,但是却会我们东方的武术,为首的精灵是个高手。”
“算了,连你都拦不住,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希望后面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吧。你们都退下吧。”
“是,家主”说完三道黑影纵身一跃,消失在了空中。中年男子也走出了书房,沿着长廊朝后院径直走去。
中年男子是现任柳明城城主柳炫,兼任大明帝国西南元帅,掌管西南四十万兵马。柳家自大明帝国建立之始,就为大明帝国守护西南,历经数代经营,可以说西南已经成为柳家的内院,现今的大明帝国虽然看似统一强大,实是被四大家族割据,皇家的直属势利范围实际上也只有东边中州那一片较大的地域,西南西北分别被柳家和宁家占据,东南荆家虽然也占据一方,但是毕竟皇家在那里压着,所以荆家的势力范围最小。
后院有一片布满草坪的校场,那里是柳家后辈锻炼习武的地方,内院的墙不是很高,墙顶砌着暗色琉璃瓦,圆拱的内门,拐角处修有一座小亭子,石雕圆桌,木刻园椅,传统的东方风格。正直当午,烈日炎炎,校场空地上一个小孩却依然弓着腿扎着马步,只不过是躲在了墙边的柳树阴下。几个佣人正站在一边,柳树下一只棕黄的大狗趴在地上狂吐舌头,喘着大气,狗爪子下露出一小节白玉,约莫一寸长。侍女手上挽着毛巾,看到中年男子走来,佣人们赶忙上前行礼。小孩看到了眼珠转了转,像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却不敢乱动,因为这是用屁屁多次板子求证的结果。中年男子看到小孩并没有受到自己影响,眼神微缓。
“今早歇了几次?”
“回老爷,今早少爷只休息了七次。”一名体态健壮的佣人站了出来,双手抱拳,行礼答道。
听到只休息了七次,中年人点了点头。
“不错,有进步”
小孩听到父亲在夸自己,眼珠再次转了转,脸上却依然摆着一副严肃的神情,像个认真做事的小大人。看到小孩依然很认真,中年男子终于乐了,招了招手
“明风,来让爹看看”。
小孩听到老爹叫自己,立马站起来,脸上带着嘻嘻笑容,抬腿就要往亭子奔去,却发现父亲又板着脸看着自己。
“咿呀!”小孩惊呼一声,再次摆好马步姿,起身,收拳,然后又看了一眼亭子方向,见父亲点了点头,才又笑着冲了过去。
柳炫张开双臂,迎面对上冲过来的小孩,将其抱起,小孩被抱在空中舞动着手脚,父子两哈哈大笑。
“爹爹,嘻嘻”小孩伸手要抓柳炫的胡子。柳炫赶紧把他放下,小孩倚着柳炫的胸膛,稚嫩的双手高举,两脚掂啊掂要往上蹭。对他来说,父亲的胡子是他心爱的玩具之一。
“来来站好了,先让爹爹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努力”
“有”
小孩应声答道。说完站了起来走到一边,但是并没有摆好姿势,而是怯生生的开口
“爹爹,我要是表现好了,有没有…奖?”奖字细若蚊声,但是还是能听的到。说完一双小眼明晃晃的看着柳炫,柳炫环了一眼四周,旁边的侍女和佣人纷纷低下了头,再看看儿子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顿了顿,吐出一个字
“有”。
小孩听了父亲的回答两眼放光,脸上充满了兴奋。然而又怕父亲反悔,朝李炫说道
“那咱们说好了的哦”
“嗯”李炫点头应到。
小孩这才满意的弓腿摆起了姿势,粉嫩的小脸重新显露出认真的样子,两眼直盯正前方。
“左拳”柳炫开口。
“喝”,小孩左手握拳挥出
“右拳”
“哈”小孩右拳打出
就这样,柳炫一招一式的念,小孩一拳一掌的挥,毕竟年小,打着打着脚下的位置就偏向了一边,靠近了一旁的柱子。
“侧身掌”柳炫念到。
“嗨”小孩转身右手开掌挥出,一掌拍在柱子上,由于距离柱子的位置近了些,小孩力道没把握好,等手伸直后,被自己的力道震的身子向后微仰,脚下不稳,向后摔倒。
“唔”
小孩迅速的爬起来,双手“扑扑扑”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看就知道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立姿站好,双眼望向了李炫。李炫嘴角微翘,算是对儿子表现的赞许。
“虽然下盘有些不稳,但是也算不错了。过几天要到京都面见皇上,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让你娘带你去逛逛。”
“真的?嘻嘻”小孩笑眯了眼。恰逢内院的拱门里走出来一位妇人,妇人盘头玉簪,一身白裙,外批一层浅紫色的薄纱,皮肤白皙,体态略微丰满,韵味十足,正是柳炫妻子李氏。
“娘!”小孩拉长了嗓门甜甜叫了一声。
“乖”妇人微笑着,走了过来。
“老爷”妇人切身微微行礼。
“嗯,夫人坐”妇人坐在柳炫右边,一脸微笑。
“娘,爹说要带我们出去。”
“哦,老爷要带我们去哪?”
“皇上招我进京,估计要待些时日。那段时间你不妨带明风逛逛,让他多看看,开阔开阔眼界,权当休息。”
“那好啊老爷,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出发。”柳炫说完,又抬头朝周围的佣人说道“下午的操练取消。”
“是。老爷”
“外面天热,夫人我们屋里说”柳炫说道。妇人和小孩应声而起,妇人看着柳明风说道“明风,你随身的那把玉剑呢?”小孩忽然跑到了校场上,来到那颗柳树下,只见小孩从狗爪子下,扯出一把通体雪白的玉制短剑。看到儿子手里拿着剑,妇人又说了一句“以后记得带好,不许乱放。”
“哦,知道了”小孩低下头。
“弟弟,怎么不叫我?”
“看你跟爹娘在说话,我怎么好打扰”
这是小孩与短剑间的心念感应,旁人无法听到。柳炫每次看到这把短剑,脸上都会流出复杂的表情,而夫人李氏每次看到这把短剑,则满脸慈爱,因为那把剑是同柳明风一块生下来的。
柳家与其他家族的区别在于,别人家都是人丁兴旺,特别是西北宁家,子孙成群。而柳家几乎每代都是单传,唯一庆幸的是,代代得子。偶尔有一代出个双胞胎,那代家祖就该烧起高香叩谢列祖列宗了。柳炫二十岁与一小家族千金李潇湘结婚,直到三十多岁夫妻二人都还未出,急的老城主挥刀逼着他取二房,好为柳家传宗接代,柳炫宁死不从。直到柳炫年将四十,妻子李氏终有身孕,柳家人激动得设宴摆酒,老城主更是冲进祠堂,跪在历代祖上牌位前,热泪盈眶,叩了三个响头。次年,老城主上奏退位,朝廷命柳炫接任城主之位。当然,这些都是形式,以表忠心。
三年前七月中旬的一个夜晚,夜空晴朗,明月高照,双子星异常明亮。柳家灯火通明,府外军士不断巡视,府内侍女来来回回,或端着打满热水的盆子,或拿着盛有毛巾的方盘。在柳炫房外的走道上更是排了两列侍女,一列端着热水,一列端着毛巾。屋里不时走出来一名侍女,如果那名侍女手上端着水盆,则队伍最前面那个端水的侍女就走进房中,拿毛巾的也是如此,井然有序。
此时的侧厅之中,一名男子额头冒着汗珠,他双手背负,两拳紧握,在屋内一会往左,一会往右,来回踱步,正是那柳炫。一旁的棕椅上,一名老者右手也是不时轻拍椅子扶手,正是柳炫父亲柳宗黎。
“我说你小子就不能消停点,别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爹,我这不是……心里激动嘛”。
“就你激动,难道我就不激动了?快给我坐下,别在这里晃的我心烦。”
“您当年不也是这样,我小时听娘说,当年娘生我的时候,您奔到院里挥剑乱武,拦都拦不住,愣是把亭子变成了水池。”
“我当年那是……”柳宗黎老脸微红。
就在此时,一个满脸肥肉,体态臃肿的接生婆堆着笑容,邀功似的疾步走入侧厅。
“老爷老太爷,男孩,是男孩。夫人生了个大少爷。”
侧厅中魁梧的身躯一震,旁边的柳宗黎立马起身说道
“走”。
两人掀开门帘,进入了外房,接生婆紧随两人身后。刚进房门,只见另一名接生婆怀里抱着个婴儿,看到两人,抱着婴儿走了过来,边走边笑。
“恭喜老爷,贺喜老太爷,是个健康的大少爷。”
柳炫双手微微颤抖,接过了婴儿,老者也围了上来。两人仔细端详起了怀中的婴儿。只见婴儿粉嫩可人,没有哭闹,两眼撑得发亮,一双剑眉略微上扬,稍显英气,看的柳炫与柳宗黎满脸笑容
“像我,哈哈哈,像我”柳炫放声大笑,紧接着又说道
“夫人辛苦了。嗯,我们进去看看夫人”说着就要进入内房,只见那接生婆急忙挡在了门帘前,轻拍了自己额头一下。
“瞧我这高兴的,忘了跟老爷说了,你们还不能进去,还有一个没出来。”
“还有?”老者抢先开口问,婆点头答是。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瞬间从老者口中喝出,脸上笑容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