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顾安喆失踪的时候,家音正躺在后院的亭子里烤火炉取暖。她一闭眼,脑海里就是邝之玖抱住她从普明峡谷纵身跃下的画面。
而当陆笙十万火急地突然出现在邝宅,并未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事的家音,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真好,阿灵终于可以见到小说里的原配男主角了。”
陆笙:“你姐结婚典礼的时间提前到明天了。”
“你说什么?!”家音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原定的婚期是5月3号,这一下子提前三个多月到明天举行,新郎官卫济也就是才从重症病房脱离危险的状态吧?此番急着操办婚礼,势必要早早地生米煮成熟饭,让荣月华跟定他。
紧接着,所有人都进入到“寻找顾安喆”的模式中,满世界几乎兜了个转,也没寻到他,家音生怕接个电话,说他正站在800米的摩天大厦上,她若是不帮他去抢亲,他就要从楼顶往下跳。
特助尹超也终于找到曾经在生日宴会中试图用毒品谋害邝之玖的人——邝氏集团财务部的副主任,据说他因为挪用公款而被开除,至此没办法还清身上数千万的贷款,成天到晚被债主追杀,他可笑地觉得他落入这种田地是因为邝之玖,就借邝少爷过生日的名义给酒杯里下了毒。邝家佣兵在抓到他的时候,他跪在地上,嘴里翻滚的是“邝之玖老子诅咒你”的各种毒话。
家音叹息……不知道像邝之玖那样过地太招嫉妒的人,身上背负了多少旁观者的仇恨。
又是彻夜未眠,她憔悴地站在窗户前看外面的漫天飞雪,电视里说这是50年以来C市最大的一场雪。
手里攥着一封粉红色的信纸,这种华丽的纸张,每十公分大就得卖几百元钱。信的中心一张唯美的结婚照,几行清秀的字书“亲爱的妹妹,以我最诚挚的心,邀请你,参加我们的结婚典礼。”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喃喃念完荣月华的结婚誓言。
家音忆起在Y国时,她有一次发高烧,没人照料,躺在家里不能动弹,顾安喆给她打电话,她有气无力嗯了两声就挂断了。虽然已经半夜2点,但顾安喆仍跑去药店买了一大袋子药片跑到家音家里,看着她吃完药退烧才放心离开。
有很多人不理解顾安喆对家音的情感,总觉得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粹的友情可言,但那几年留学在外,他们总能过的像亲人一样和谐。
所以顾安喆今天不在,其实没关系,因为她决定了,她会帮他抢亲。
“少夫人!少夫人!少爷吩咐过我们,说今天不能让您出去!”年迈的管家爷爷追在家音后面急呼。
话毕,十个保安队员已齐齐堵在大厅出口。
“哪来的歪门子命令,我参加自己姐姐的婚礼,也是大逆不道了吗?”
家音颔额一笑,疾步跑到左方一块打开的玻璃窗前,轻身一跃,就从上面跳了下去。
显然,对地形的了解是最重要的,跳下来的位置是车库,她迅速启动法拉利跑车,在管家按下关闭正门按钮时冲了出去!
幸好邝之玖今天要去外地出差,不然要是他在,给她十层功力,也逃不出来。他早上走的时候专门问过她去不去参加荣月华的婚礼,他担心如果她去了,其实是砸场子,结果她回答不去,可怎么办呢?女人的心就是善变的啊。
罗斯德教堂里,一对新婚夫妇正在互相陈述爱的致辞。
唯一奇怪的,是新郎坐在轮椅上,他的手上挂着点滴吊瓶。
新郎打开戒指盒,拿起21克拉的钻戒套在新娘的无名指上,深情问道:“月华,你愿意嫁给我吗?”
新娘娇羞点头,“我愿意。”
神父满意地扫视在场各位一眼,“大家,还有谁反对这门婚姻的吗?”见宾客们不答话,又言:“那既然这样,就请举起我们的双手,热烈……”
热烈祝福这对新人。话讲到一半,活生生被教堂最后角落的一道清丽女音截断!
“我反对!”女子黑了一张俏脸,从宾客席中走出。
“……家音?你怎么来了?!”荣夫人惊呼,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小女儿了,可女儿这是在做什么?砸场子?
“姐,你不能嫁给他!”家音沉声喊,和邝之玖待久了,她也学得了几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荣以识一向疼爱妹妹,知道家音不可能无缘由地无理取闹,算是在场唯一理智点,问了“怎么回事?”的人。
然而台下的来宾因为这样突发的变故逐渐开始起哄讨论,荣家和卫家的结合本来只差一瞬了!荣赫见大事不妙,怒道:“荣家音!你疯了?!你晓得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哦……父亲,那你又知道你在做什么?”家音无惧地回击,她妖冶的红唇有些颤抖。“你在把你自己的女儿往火堆里推啊!”
荣赫一愣。
“卫济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家音讲到气头处,又看着全身裹地严严实实恨不能把每一寸青紫色肌肤都遮住的荣月华,抬手打碎了轮椅上卫济的输液吊瓶。
“家音你……”荣夫人想劝两句,却被荣月华捷足先登,朝家音狠狠甩了个响亮的耳光。
家音被她用力地扇出一米远,脊椎砸在婚礼花台上,撞地骨头“咔嚓”一声脆响。
“这是我的婚礼,我要嫁给谁,我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权利管,荣家音你走吧,我当你没来过。”荣月华淡淡开口,脸颊已是滑过两道清泪,语气淡漠,好像那年家音问她身上的伤口,她轻快地回答是摔跤磕的。
家音甩开正要扶自己的荣以识的双手,坚强地站起来,喊了声:“姐……”
她能感受到台下数百人炙热的目光,那种仿佛能烧死一切生物的看好戏、幸灾乐祸的眼神,一刀一刀地割在她心坎儿上,家音明白,如果在这么多人面前揭穿卫济的真面目,完蛋的不只是这门婚事,还有荣月华的名义,和荣家的脸面。
她自小顽劣成性,但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铭记。
扯动嘴角,尽量忽视那些戏外看客,“爸……她是你的女儿,是我妈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呀。”家音希望唤起荣赫的那点良知,她很肯定,纵横商场40年的荣赫,一定早看清了卫济的为人。“钱真的那么重要吗?让你忍心看着亲生骨肉这辈子都过着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
她自己是这样,被荣赫用龙氏企业逼地嫁给了邝之玖,就连她姐姐也是这样,因为卫家庞大显赫、门当户对,可以忽略卫济那畜生人格,断送女儿一辈子幸福。
“可……就算是养的一条狗,你送给别人的时候,也会想想它往后能不能吃的饱吧?”
已经是鱼死网破,做了个讨人嫌的角色,就要做的痛快些。
荣赫听到女儿这般讽刺他,气地七窍生烟,抓起旁边带刺的玫瑰礼花,就要往家音身上打!
家音心口一片冰凉,索性闭了眼睛等他打。
然而,过了3秒,也没感受到预想的疼痛。
她一睁眼,看见,那如上帝之子的青年不知何时,已挡在她面前,右手也抓住花束。青年一头清扬的银白色短发,像银河星辰那样地璀璨。
“我邝之玖的女人,就算是她的亲人,也休想动她一根头发!”
冷如冰雪的话语夹杂帝王般的气势,死死震住了荣赫,青年再一用力,反将花束砸到荣赫的西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