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大地还是一片混沌,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着蓝苍山上沉睡着的万千生灵。
龙恩寺,一个不知名的厢房内,衣衫褴褛的苏晨不顾上休息,站立在床边,满脸关切地看着躺在床上,已经陷入昏迷的苏遥。
一个颧骨高突,羸弱不堪的白须老僧坐在床角,正扶着苏遥的手腕,替苏遥把着脉象。
那老僧眉头紧锁,眼神之中透露着深深的不安。
乳白色的晨光透过窗口洒进厢房内,就好像给屋内的陈设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安静祥和,谁又能想到,就在昨夜,这千年古刹才经历过一场浩劫?
“唉……”
老僧愁眉良久,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转身站起,冲着一旁的苏晨行了一礼,道:“苏施主,贵公子的脉象极乱,恕老衲医术不济,恐难以救贵公子的性命。这场灾祸说到底都是因我龙恩寺而起,若苏施主心中犹有愤恨难消,老衲在此,任凭施主处置。”
“够了,休要再提,你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僧人,我要你的命有何用处?你们龙恩寺贵为修真正宗,谁曾想到你们的主持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意欲活活献祭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孩子,这就是你们龙恩寺整天挂在嘴边的慈悲为怀吗?”说到这里,苏晨已是满脸愤愤不平,眼眸之中充斥着怒火,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的老僧人。
“阿弥陀佛……”老僧低下头,冲着苏晨又行了一礼,然后闭上眼睛,转动起手中的那串佛珠,低声念起经来,完全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苏晨见了,心中怒火更是愈来愈盛,索性便直接用力拽起了那老僧转动着佛珠的左手手臂,几近疯狂的怒道:“若是今日你们龙恩寺不能救回我家遥儿的性命,我苏某便叫这洪都府从今往后少一个修真巨派……”
“施主此话何意?”老僧脸上露出微微的不悦,淡然的看着怒火中烧的苏晨。
“屠尔门派,戮汝门人,吾儿若不能平安的随我回去,尔等便都做好陪葬的打算吧……”
老僧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那串佛珠,面带愠色的看了看眼前的苏晨,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苏晨昨夜展现的功法他是看在眼里的,眼前这人若是想屠尽龙恩寺,不敢说轻而易举,却也不是无稽之谈。更何况在这件事上,的确是龙恩寺有错在先。
“哎……掌门师兄真是造孽不浅,苏施主可还愿听老衲最后一言?”
“说。”
“老纳普玄,是龙恩寺掌门普空的师弟,昨夜,本在下山游历途中的我忽然见到普空师兄的一缕残魂,残魂说是龙恩寺有难,让我速速赶回蓝苍山来挽回局面。后来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掌门师兄是因为想要修复玄火法阵而走火入魔,因此才会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人神共愤的事情,而那缕残魂,是师兄的在意志即将被心魔完全吞没之时,从体内强行逼出的一缕神识而已。施主现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想如何处置我龙恩寺我龙恩寺上下也悉听尊便,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希望施主能够了解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再下定论也不迟……”说着,普玄老和尚右手托起那串佛珠,朝佛珠内注入些许真元,佛珠散发出幽幽的紫光,被缓缓祭起到苏晨面前。
一道残影伴着佛珠散发出的幽光逐渐落定,定睛看去,那道残影正是已经不在人世的普空的残魂。
“苏施主,这正是师兄当日从体内迫出的那缕残魂,您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他便是,老衲且先出去,在厢房外候着,不影响你们谈话。”说罢,普玄转身走出厢房,又将房门从门外轻轻合上。
苏晨脸上青筋暴起,恶狠狠的瞪着眼前普空的残魂。
厢房内登时又陷入了一阵令人不安的寂静。
“苏施主。”普空的残魂向苏晨行了一礼,继续说道:“昨夜之事,确实是老衲着了心魔铸成的过错,在这里先向施主陪个不是……”
“呵呵?”苏晨莫名的惨笑一声,低声怒道:“假若凡事都是陪个不是便可以了结的,那这天下又怎会有这么多的血雨腥风?人命关天,又岂是你简简单单一句道歉便可以应付的?”
“过错已经铸成,老衲知道此刻哪怕说再多也无事于补,只是老衲这里尚且有一个法子或能救贵公子的性命,苏施主可愿听老衲一言?”
苏晨默然不语。
“如果没有看错,苏施主昨夜所使用的功法可是来自修真名门无量派?施主所用的那柄仙剑可是唤作龙九子?若传闻属实,那么施主应该就是十几年前名满天下,后来却突然销声匿迹的无量四杰之首的苏晨?”
苏晨面露积分惊讶,面色稍稍缓和,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与不是,又与救我儿性命有什么关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