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改变世俗中人的这种观念很难,难于上青天。不过难归难,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去做。要想让别人接受,首先第一点是要他们知道这件事。以往李八斗和张仙人只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样做受众面很小,要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只能先找一个固定的地方作为根据地,而且这个地方还要是人员相对密集的地方,要不然找一个山沟儿旮旯儿里,就算是有人想要去了解也懒得去寻找了。
摸碗街,一个颇具特色的名字,这里是平南市最大的古玩市场。李八斗把地址选在这里也是权宜之计。首先这里闲散人不少,人来人往,相对来说人流量不小,再者在这里面也可以滥竽充数,毕竟古玩市场本来里面就有很多说不得的猫腻,挂羊头卖狗肉也可以避过一些有关部门的打扰。
仙人指路。这是张仙人大力推崇的一个名字。
说来也怪,平日里一毛不拔的张仙人竟然对李八斗这次的举动大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当然要人也只是张仙人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指挥而已。其实这样李八斗已经很知足了,毕竟张仙人能出钱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店面开张自然免不了有不少琐碎的事情,尤其是在张仙人事事高高挂起的情况下,一上午下来,李八斗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整整三天时间,李八斗总算是忙活完了,仙人指路里面的格局、风水、以及装潢,无疑不是出自李八斗的手笔。
可偏偏到了最后就要把仙人指路这四个字的招牌挂上去的时候,两人的意见出现了一些分歧。按照李八斗的意思,说到底就是一块招牌,谁挂上去都一样,本来这几天就累得跟个闷驴似的,犯不着再因为一块招牌去瞎折腾。可张仙人却不这么想,既然要开店面,就要做到声势浩大,要让人知道在这么个地方有这么个店开张了,最好是能找一个在当地有点名头的人物来捧捧场,也好有点名人效应。
本来李八斗还想争几句,可最后张仙人一句谁出钱谁说了算就直接让他没脾气了。问题又出来了,想找名人捧场,可名人在哪呢?两个人连个村长都不认识,上哪去找什么名人,总不能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冒名顶替吧。最终两人商议的结果是先把招牌挂上,但不挂在既定的位置,而上稍微偏下二十厘米,等以后真碰到什么达官贵人再由他帮忙挂好。
摸碗街闲人多,客流量也不是很均匀,要是哪天赶巧儿碰上个人多的时候能赚的盆满钵满,但像今天这种情况也有,大街上扔块石头都砸不到一个人,左邻右舍的店主闲的蛋疼,自然都出来看看这新来的邻居是哪路神仙。
“今天刚开张啊。”身后冷不丁的穿了一阵很尖锐的声音。
李八斗瞟了身后的人一眼,贼眉鼠耳。本来李八斗是不想搭理这种人的,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开口了,自然不好冷落了人家,“嗯,对。”
“鄙人陈不二,你隔壁的不二茶庄就是我开的,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不是跟你吹,在这条街上没有我不认识的人。而且我家里的茶叶都是上品,不管是龙井毛尖还是铁观音,只要你想的到的就没有我办不到的。”说道这里,陈不二小心翼翼的拉着李八斗的衣袖,在看到四下无人之后才小声嘀咕道,“我这里还有极品大红袍,绝对是那几棵古树上产的,你要是想要保证给你便宜,不过也不能太便宜,要知道那几棵树可都是让人看着的,一般没点没路是弄不出来的。”
李八斗一直没有打断他,听着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感情是上门推销的啊。伸手不打笑脸人,第一次见面,哪怕是打心底里不怎么待见他,也不好太过表现在面上,惹不起躲得起吧。正巧那边仙人指路门口停下了一辆宝马,李八斗赶紧找机会躲开了这位二哥。
宝马车停住了,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所有的玻璃都贴着膜,也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人。好一会,才有了动静。
来者是一位五旬上下的老者,八字眉,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听旁边的人小声嘀咕,李八斗才得知这人姓庞名落,外号庞太师。
“仙人指路,好大的口气啊。”庞落拍了拍衣袖,双手背在身后,冷笑道。
李八斗这时就站在庞落身后,虽然听着他的话心里不是个滋味,不过眼下还不太清楚这人是什么来路,只能静观其变。
先不说别的,看样子单单在这条摸碗街上庞落就有不低的身份,从他刚下车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好几个路人跟他打招呼,每一次庞落都只是点点头而已,神情非常傲慢。
“庞先生,马先生已经快到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准备一下吧。”宝马司机下车小声提醒道。
“不急,让他等一会,我先看看这是哪一路仙人指的是什么路。”庞落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八斗心里略微琢磨,随后上前几步,越过庞落一个身位,转身对在场看热闹的众人说道,“大家好,小店今天刚刚开张,以后还需各位的多多照顾。小弟从小看了几本风水相书,不敢说融会贯通,可也算得上是略懂一二,今天我就讨个彩头,各位有任何想看的,小弟都免费。”
李八斗站在庞落身后前后也有个三四分钟,庞落只要不是瞎子就肯定看到了他。庞落万万没有想到这仙人指路的名头背后竟然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年轻人刚才站在自己身边肯定听到了那些讽刺之言,他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话明显有点儿挑衅的味道。
果然,李八斗话音刚落,四周不少人就开始小声嘀咕,庞落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是吗,那我可有点小忙需要小兄弟多多指点了。”嘴上说的是求人家指点,可脸上却没有一点诚恳的态度。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谁都懂,庞落本来在这摸碗街上可以说是有点占山为王的意思,以前也不是没有像李八斗这样的愣头青连个山头也不拜就大张旗鼓开店面的,不过后来都被庞落挤走了,用屁股都能想到今天庞落是想故伎重演了。
“正好我也也在这条街上有一个店面,前段时间自己布置了一下,不过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好请小兄弟多多帮忙了。”庞落道。
此言一出,哗然生一片。
在场的人都知道,庞落的大名在这一带可是人尽皆知的,不仅是本地的达官贵人趋之若囫就连一些外省的名流绅士都会慕名而来。
庞落的话,李八斗听得明白。
第一,庞落是在先声夺人的告诉李八斗,这里已经有了有他在了,不需要别人强插一脚进来。第二,是在用‘自己已经布置了一下’这句话来警告李八斗,若是李八斗没有真本事就不要献丑了,要不然一会可要下不了台。第三一点嘛,则是通过别人的反应来让李八斗知难而退。
张仙人曾经说过,每一个风水师都在心理学这一领域不容小视,以前李八斗还有些不信,不过今天总算是得到验证了。
只可惜李八斗骨子里那种不服输的精神不允许自己退却,哪怕是明知道这位庞太师有这本事,李八斗也要硬着头皮上。不管是通过同行验证一下自己的能耐,还是想掂量一下对方的当行,李八斗都不会放弃。
“还请先生带路。”李八斗沉声道。多说无益,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庞落眼睛眯成一条缝,大有深意的点头笑道,“好,好,好,果然是年轻人啊。”
一个是鼎鼎有名的大师,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两人在一起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像陈不二这样闲的蛋疼的主儿,满大街到处都是,一听说有热闹可看,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朝街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