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圆真的面前,林傲天有些局促不安,不过看到了站在圆真身旁的兰聪心下稍微安定了些,兰聪给了他一个笑脸。
据他所知,眼前的这个国师从他入梁至今根本没有召见过任何人,从来都是别人来主动求见他,而且还要通过梁皇才行。
“卫国公,老衲想跟你说一声,以后靖南候兰聪就呆在老衲的身旁了,哪也不能去,直到同老衲一起上山!事关山门,有些事情我不能对你说,还请国公原谅则个!”圆真沉声开口。
一字一字的听着,林傲天感受到了圆真话语中的压力,虽然最后客气了一下,但林傲天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不容置疑。
林傲天心头一跳,迟疑道:“国师,可是因为昨晚聪儿遇刺一事?”
圆真没有应答,只是默默转过去了身,双手快快舞动,点点金光在他的面前汇聚,不一会就出现了一个金色镜子,镜内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面对突然出现的镜子,兰聪充满了好奇,而林傲天的眼中则满是震惊。
镜内的画面定格在了一个密室之中,一个戴着面具之人和一个黑衣人正在对话,黑衣人的胸口有一个清晰的拳印,画面被慢慢拉远,露出了一座府邸的轮廓,气派大门上的金匾一闪而过之后,整个金色镜子重新化为了点点金光消失不见。看着镜中的画面,林傲天的眼中闪过了阵阵杀机。
圆真没有说话,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兰聪走到林傲天身旁,拉着他缓缓向外走去。
“聪儿,发生了什么?”殿外,林傲天问道。
“没什么,爹!就是我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国师,国师就这样了!”兰聪摊了摊手。
“你这孩子,我说怎么早上起来就不见了你的人,可是吓了爹一跳!”林傲天道。
“不过,国师说了如果以后你想我了,可以来看我!”兰聪接着说道。
“好吧,唉……”林傲天不再说什么,而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在大梁如果有一个人的话连梁皇都要听,那么这个人就是圆真,他根本无力抗拒!
“要听国师的话!”林傲天怜爱的说道。
“恩!”兰聪应道,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道:“爹,你以后要帮我多去看看娘亲,我可能没办法去陪她了!”
林傲天轻轻拍了拍兰聪的小肩膀,没有说话,望向皇宫之外的眼睛眯了眯。
林傲天离开之后,圆真立马出现在兰聪的身旁。
“谢谢你,国师!”兰聪低声道。
“你现在还小,我只是想让你早些放下,不然这会阻碍你以后的路!不过,你真的很聪明!”圆真说完,领着兰聪回到了大殿之中。
大梁北方防御体系只有一座嵌在面面莽苍山之中的北疆大营,北疆大营一被攻破,浩荡的鲜胡大军一路南下,再也没有碰到像样的抵抗。
北疆大营早在大梁立国之前就已建立,作为大梁的北大门它已经守护了大梁六百余年,几百年来大梁和鲜胡在那里发生了战争无数,但是凭借北疆大营坚固的防御工事,鲜胡被死死地阻挡在了大营之外,从没有踏入过大梁国境半分,所以几百年来大梁的北部一直是最安稳的存在。
正是由于北疆大营如此彪炳的战绩,丽历任梁皇除了留下常驻北疆大营的精锐和部分后备军之外,在北疆大营后方的多道防线陆续被撤消,兵力逐渐转移到了战争较为频繁的东部和西部。
所以,这也就造成了北疆大营的后面,梁国境内再也没有了什么抵抗力量。
过了北疆大营之后,如果鲜胡直接长驱直入,不用十天就可到达大梁京师。但是鲜胡大军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逐步推进。
大梁为自己对于北疆大营的过度信心付出了惨痛代价,鲜胡大军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地,十户九绝,一副惨绝人寰的悲惨景象。
两个月的时间,鲜胡大军攻到了距离大梁京师三十里外的建香城。攻破建香城之后,鲜胡的军队没有再前进,而是就地驻扎了下来。
大梁北疆大营精锐损失惨重,存活下来的只有十多万,被整编之后,驻扎在了京师之外。
梁皇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吐在了皇案之上,昏倒了过去。
“王叔,为什么不前进了?”建香城城主府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向着坐在椅子上的人问道。
坐在椅子之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头戴锦冠,一道伤疤由左额直斜而下到了下巴处,使得整个人平添了一分戾气。內着锦衣,一根镶满宝石的腰带将之束起,肩上披着一件华丽的披风,这个人就是鲜胡大军的统帅鲜胡战王克拉。
“在等一个人!”克拉慢慢说道。
“在等谁?”年轻男子好奇地问道。
克拉斜瞥了一眼年轻男子,没有说话。年轻男子被克拉瞥了一眼后,心头莫名的一紧,不由赶紧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鲜胡攻破北疆大营不久,大梁的各方边境也不再平静。东部和西部的唐王朝和大秦纷纷重兵集结边境,大有趁势进攻大梁之势。
南部的大齐虽然刚刚经历曼陀之战,惨败而回,但是看到大梁这种境况,大齐国内也是暗流汹涌,只是慑于林傲天坐镇荆南道四行省的威势,才没有所动作。
大梁周围各国的举动,使得梁皇一月前又下旨催促林傲天前往荆南道上任,这回林傲天没有再推迟,直接赴任而去。
“大梁如此危境,诸位说说吧,该怎么办?”半躺在龙榻之上,梁皇有气无力地问道。下面站着大梁的一干重臣和各家王侯。
此时的梁皇一脸的病容,新增了许多白发,再也没有了几个月前林傲天班师回朝时的意气风发。
静,站在龙榻之下的一干臣子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面面相觑。
“都说话啊,平日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都成哑巴了,朕养你们有何用?”群臣的反应令梁皇怒吼不已。
“陛下息怒,臣等有罪!”一干臣子跪倒在地。
梁皇冷笑了几声,面色阴沉看着宣威王裴寮道:“王叔,你来说!”
裴寮缓缓起身,想了想道:“陛下,臣认为应摸清鲜胡的动向,看他们此来意欲何为!”
梁皇轻轻点了点头,面色好了一些,接着问道:“还有吗?”
“臣暂时想不到别的!”裴寮低眉答道。
“忠勇公醒了吗?”梁皇问道。
“还没有,自从被救回来后到现在还一直在昏迷之中!”裴寮如实回道。
“北疆大营被破一事有头绪了吗?”
“老臣无能!”裴寮跪倒在地。
“兵部尚书,你来说说!”梁皇皱了皱眉,没再问裴寮,又点了一个人问道。
“禀陛下,鲜胡这几百年来一直在以北疆大营作为磨刀石训练军队,在瀚北草原上征战四方!根据情报,鲜胡已于近期统一了瀚北草原,陛下应该早就知晓!”兵部尚书说完顿了一下。
“恩!”梁皇轻轻点了点头。
“鲜胡觊觎我朝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此番携一统草原之势前来,再加上近期的鲜胡军队在我朝境内的所作所为,所以臣推断鲜胡是想灭了我大梁!”
“哦,爱卿可有良策?”梁皇坐直了身体。
“臣以为,一旦京师被破势必对我朝士气造成致命的打击,因此当务之急应当是调兵前来京师增援,毕竟其他的地方没有打起来,还是应先解了京师的燃眉之急为上!”兵部尚书说完停了下来。
梁皇一脸地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还有一事,就是还需弄明白北疆大营究竟是如何被破的,毕竟几百年没有被攻破的北疆大营一夜之间就被破了,这其中鲜胡定然有不为人知的手段,弄清了这一点,接下来我们也许就知道该如何办了!”兵部尚书说完,低下了头。
听完兵部尚书的话,梁皇没有在说什么,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房间之中一时又静了下来。
“你们都下去吧,朕累了!此事明日再议!”梁皇摆了摆手,一干臣子纷纷离去。
“摆架礼佛院!”梁皇说完,慢慢从龙榻之上站了起来。礼佛院是大梁国师在皇宫中的的住地。
兰聪几个月来一直呆在圆真的身边礼佛诵经,身上渐渐多了一丝出尘之意,但是他的眉间却总有一丝散不去的哀伤,尤其是他一个人呆着时,总会不自觉的发呆。
“陛下来了,随我去迎接吧!”圆真说完起身而去,兰聪跟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