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为首的黑袍人便是淡淡地将紫袍族长望着,似乎对紫袍族长的表现饶有兴致般,便是缓缓开口道:
“哦,有仇无仇,那你得回去问问你们的先祖了!她可比我清楚呢!”
“先祖?”
紫袍族长听得一时莫名,自己的先祖乃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当年她威名赫赫,一时无二,后来带领全族隐居于此.
更是布下了夺天地之造化的环宇四玄阵,让得自己族人得以几百年来安居乐业,得享天祚.
没想到这突然造访的几个人,居然跟先祖有关系,自己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是静静的听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为首的黑袍人眼眸如黑夜,隐隐微动,然而不见一点星光,似乎是在追思极为久远的事情。
良久,便是一如常态淡淡的说道,“不错,几百年前,你们先祖仗着自己实力的强悍,一句怀璧其罪,竟是巧取豪夺,自然是结下的仇家无数了!”
“后来她倒是聪明,知道破界后无法继续庇佑你们这些后辈的族人们,便是设下了环宇四玄阵,让得你们全族得以苟且偷生至今。”
“不过看样子,那么多年下来,连你这个族长都是不太清楚这些事,倒是颇有些不可思议。”
紫袍族长一时懵了,怎么今天她听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震撼,跟自己已有的常识早是脱节十万八千里了,顿时方寸大乱了些。
原来先祖竟是为了躲避仇杀,才隐居于此,而并非代代族长口中相传的举族遁世,远离红尘,与世无争,让族人永享太平安乐!
如今,照对方的说法,先祖俨然成了一个不择手段欺凌弱小的强盗一般登堂入室,而族人的隐世更在对方看来竟是苟且偷生!
这般看法紫袍族长无论如何是无法接受的,那怎么可能,先祖是我族举世至今的荣耀,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而我族遁世于此早已安享太平多年,怎么倒是成了苟且偷生了。
紫袍族长一时难以从两种截然不同的论调里边醒转过来,无从辨别,精神恍惚!
为首的黑袍人没理会紫袍族长如何百般念头闪过,而是继续缓缓地说道:
“可惜了,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某些仇家已经是找了你们好几百年了。”
“不过你们倒是不愧为十大隐族之首,至今竟是没人能够发现你们的所在,直到几十年前无思的出现,才算是让那些仇家们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要折腾到今天,才算是托你们沐冠礼的福分,让得环宇四玄阵弱上了几分,从而现出你们隐匿的所在。”
“否则,怕是再找上几百年也未必能够找得到呢!”
“说实话,我还真是佩服你们的先祖了,如此精妙绝伦的阵法,世间恐怕再难有第二人能够了,连我都只能是堪破其中一二,真是妙不可言啊!”
为首的黑袍人似乎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那般的随意,加上语气少有杂糅任何情感,除了最后对于环宇四玄阵由衷的赞叹,使得他眼睛微微有亮芒闪动而已,此外无他。
但这些在紫袍族长听来却不是一般的滋味了,对手竟是能够堪破先祖布下阵法的一二,这已是足够骇人听闻了,要知道先祖当年的阵法造诣更是登峰造极,无人能望其项背的!
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外边的世界竟是新秀辈出,就连这些小辈都是如此天资卓绝了么。
而反观自己修为竟是迟滞近百年,久久没能突破,一时间百感交集,各种情绪滋生。
如若是其他情况,那么自己尚觉得全族还有一线生机,然而没想到是仇家寻仇么,这必然是至死方休的,看来本族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紫袍族长心中哀叹一声,似是再没了希望般,眸子都是失去了光彩,便是喃喃道:
“能说我族的仇人是谁么?”
为首的黑袍人倒是轻轻一笑,似乎遇到极好笑的事情一样,原本面无表情的神情,却是能够感受到有股笑意漾出。
却没能知觉是如何情绪,便是瞬间散去,然后依旧淡淡地说道:
“都是死人了,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要不然就连死了也会不得安歇的!”
“我敬你是一族之长,才告诉你这么多,可别得寸进尺了,说吧,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么?”
那黑袍人望向紫袍族长的眼眸如同望着一个死人一样。
紫袍族长听得这话,便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是转过头望了望黑袍与红袍长老所在之处。
只见黑袍长老早是散掉黑水玄蛇的外状了,躺在地面上,已是奄奄一息,回天乏术了。
而红袍长老化身的红河炎龙身上的光芒已是略微黯淡了些,没了先前的锋芒,许是耗力颇多的缘故。
只见它依旧气急败坏的追逐着那黑袍人,更是将村子里边的房屋误毁了无数,惹得那黑袍人不时怪笑连连,足可见红袍长老已经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紫袍族长不免暗自喟叹了起来,有些自责,又似有些埋怨,谁也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而为首的黑袍人显得极有耐心般,与另一个身材娇小的黑袍人依旧静静的悬浮在空中,淡淡的看着紫袍族长的所在!
半晌后,紫袍族长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便是立马化出了紫鸾灵种本源的本相来。
只见紫鸾以紫红色为主,泛着淡淡的紫金光芒,那模样倒是颇有几分冷艳高贵,桀骜不驯,才刚是化形,便是直接往四玄鼎那边扑去。
原来紫袍族长想要做最后拼死一搏,用紫鸾的紫炎净化四玄阵里边的血雾,从而强行启动护族的环宇四玄阵。
只有如此,才能借阵法之威与对方周旋,争取最后那一线希望!
而为首的黑袍人显然早有所料般,但出奇的是其竟然没有再次出手,反而是淡淡的唤了声:“安!封印吧!”
这时,后面身材颇显娇小的黑袍人便是走到前面来,将摩挲着十字架的两只手变为合掌,似是在祈祷着什么。
十指相扣,然后双掌手心向上,虚托住十字架。
只见那十字架项链便是从脖子中挣脱开来,悬浮在安的手心上方,不断发出银白色的光芒,隐隐有些颤动。
之后只听闻安有些局促不安的唤了一声:“十字印,张!”
便是见到那掌心上方的十字架好像见风就涨一般,急速地放大,而安双手结十字印,望紫鸾而去,道一声,“十字印,结!”
便是见到从大型十字架里边,竟是蹿出两条银白色铁链,每个铁链的前边都是有尖锥模样的东西在,直接便是不住延伸往紫鸾而去,在空中响起声声铁链移动的声音与尖锥破空呼啸的声音。
而紫鸾才刚到达四玄鼎上方,正用紫炎祛灭着那团血雾,刚是发现后边竟是有破空声飞蹿而来。
不敢大意,急忙回头一口紫炎喷射而出,没想到那两条铁链竟似熟视无睹般,直接从紫炎中贯穿而出,紫鸾一时失色,想要躲闪,但已然来不及,那两条铁链已是直接将其翅膀贯穿。
而紫鸾在尖锥接触自己的那一刻,顿时挣扎了起来,似乎碰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然而随着安的一声,“十字印,封!”
那铁链便是不住的往回拉,而紫鸾拼命地往后面飞,却无奈始终挣脱不得,只能慢慢的被铁链拉住后移。
而紫袍族长不知何时,已是从紫鸾中跌身而出,在半空中坠落,本源灵种被夺,犹如夺了自己的第二生命一般,紫袍族长再没有了任何的余力,望下直坠!
最后的一线的希望终是湮灭,紫袍族长纵是再想如何保护全族,也是无能为力了。
神色慢慢地失去了最后一丝光彩,双眼微阖似是不忍心在看般,而眼角有一抹泪珠在半空中晕开,随风化作片片泪花,而后消逝,满是无奈!
紫袍族长的思绪也是慢慢的消散,最终发现,原来自己一辈子所信仰守护的东西,终是如断线风筝般,飘浮不定而无所依,永远不知什么时候那线便是断裂。
什么族长!为何竟是连一族都是没能守护住?
什么先祖的荣光!为什么上一辈的恩怨,竟是要落到自己这群后辈人的身上?
什么冠冕堂皇为了族人!为何上一辈的错误,便是要教自己后面祖祖辈辈的人来买单……
底下原先是慌忙戒备着的族人们,然而在见到紫袍族长往下坠的那一刻后,竟是噙着泪水,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垂下了头颅,皆是哀恸莫名,而口中不住呢喃,似在心中为紫袍族长默默祈福般……
而紫鸾已是被彻底的钉在了十字架上面,再也挣脱不得,然后只见安手掌作捧状,那十字架便是自动的缩小,复又化为十字架项链跌在安的手心上。
而此时其模样已是大变,十字架上面赫然有着紫鸾痛苦的模样,而安随手一扬,便是重新系在了脖子上边,似乎心中略微安稳了些,也不再不住地用双手摩挲十字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