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又是十五。对于季宥来说每个月的这一天时间总是变得十分漫长。季宥伏在床案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微微颤抖地蜷缩着身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额头上边浮现了不少的汗珠,努力压抑着自己身体内一阵阵袭来的痛楚与燥热。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的从他嘴里流露出来。
突然一个破门而入的声音,季宥下意识警惕地看向门口。见是一脸担忧神色的紫诺,这才微微放松刚才瞬间紧绷着的身体。
紫诺被刚刚自家公子凌厉的眼神吓得愣了愣神,“公子,你还好吧?”只是一瞬的怔然,便有些焦急地扶起倒在床上的季宥,看着季宥一头乌黑的人青丝渐渐开始有了泛白的迹象。“怎么会这么快?发作的时间又提前了,现在天还没黑透呢..”紫诺有些担忧地呢喃着,自己自小跟着公子一起长大,却从公子十二岁开始,一到每个月十五的这一天身体就会发生这样奇怪的变化,脾气也因此十分暴戾,一年比一年越来越难以控制。
“季大哥,季大哥你在吗?”院子里传来楚青清脆的声音。房内的两人顿时屛住呼吸,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由紧张地望了对方一眼。“唔..”季宥压抑不住身体越来越甚的痛楚,即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却还是跑出了一丝痛苦的低吟声。
“季大哥,你没事吧?”听到房内传来奇怪的声音,楚青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加快了脚步。
紫诺有些紧张地看向门口,公子这个样子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就糟了。眼看楚青即将推门而入,紫诺紧了紧腰间的刺刀,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在她准备动作的时候一只手拽上了自己的袖子。“想..办法让..他离开,切,切不可伤人性..命。”淡漠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一句话似乎用尽了季宥仅剩的力气。他此刻整个人早已被汗水侵湿。
紫诺又起又是无奈,突然急中生智看了看床上的人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红色。紫诺咬了咬牙将自己的衣物一解朝床上的人覆了上去。
“嗯~公子,轻点..啊”房内传出一个女人娇媚的呻吟,楚青正欲推门的手顿在那儿。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是紫诺姐的声音。“啊,公子,诺儿受不了了,嗯~”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几声零零碎碎低沉的呻吟。突然意识到房内可能是什么状况的楚青不禁红了脸,不敢再在此地停留连忙转身离去。
听到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紫诺这才松了口气。实在是出于无奈这才以下犯上冒犯了公子。小脸有些红红地从床上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正欲看下自家公子的情况怎么样了,一阵凌厉的掌风骤得朝自己的面门袭来。速度之快令自己躲闪不及被打倒撞向墙面上摔了下来。忍不住心中一阵气血翻腾,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公子..”离去的人儿披散着一头在黑夜中都很耀眼的白发,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一个背影。
季宥施展着轻功在外面不停的飞跃着,身体内的燥热和痛楚一波又一波的袭来。他需要发泄,他好难受。
“玄月,我真的好爱你。”刚练完功回来的凤若君来到自己师傅院子门口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风若君心中惊骇万分,不是因为自己一向出尘脱俗的师傅也会有这红尘之事牵绊。她惊的是这个女人的声音,那么熟悉。悬着一颗不安的心踱步到门外,房门没有关上,师傅玄月想往常一样坐在桌前,脸上依旧是淡漠的神情看不出喜悲。而同为玄月弟子的皇妹就站在他的面前。
两人听到脚步声同时看向门口,见是凤若君,凤枭的脸上露出阴晦的笑容。
“枭儿,你怎可对师傅这般无礼?”凤若君心里有些气结。自己与皇妹同时拜在雪门传人玄月座下。雪门的所修炼的内功有着万物资生的功效,老化的速度会比常人慢上许多。玄月虽三十好几,但却依然保持着十七八岁的容貌。本就有着俊美的容貌和那身出尘清冷的气质,让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后便深深迷恋着他。但师徒相恋本就有违伦常,是被世人所不齿的。自己只能将这份爱恋深深埋在自己心底,却未曾想到自己的皇妹竟然也..
“你给我闭嘴!风若君,少用这副语气来指责我的不是。你以为你自己能好到哪去?”凤枭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我可比你坦然多了,你向来可是只敢在心里想想的事,妹妹我可不会一直这样闷着。”说着便一把拉起坐在桌边的玄月推到在身后的墙上,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地吻上上去。
玄月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承受着,不回应也不曾推开她。只是睁着眼睛漠然着看着凤枭在自己的唇上作为着。
师傅为什么不推开她?难道他也动心了吗?凤若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失神地转过身踉跄着向外跑去。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幻觉。风若君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回应她的是心底越来越甚的绝望。脚步凌乱地向前跑着,终于绊倒了一块石头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抵着不住心底巨大的悲伤晕了过去。
凤若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师傅后山的竹林里。凤若君起了身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他最喜欢待着的地方,空气中散发着竹子的清香,和她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君儿..”清冷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凤若君骤地转过身,玄月正站在自己不远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师傅!”玄月脸上的笑,将她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就知道先前的一切定是自己的幻觉,师傅还是自己的师傅。凤若君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朝不远处那个白色出尘的身影跑去扑在他的怀里,贪恋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竹香。
“呵呵,皇姐,该醒醒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女声响起,凤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若君忽然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消失了。抬起头看向周围,哪里还有什么竹林,这里分明是自己的寝宫。自己的父皇正站在自己面前一脸震怒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孽子!朕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耳边是父皇的吼叫声,然后是一阵手忙脚乱,自己的父皇被自己气的晕了过去。身边一切的一切凤若君都置若罔闻,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凤枭身旁那个纯白的身影,只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那个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然后拂袖离去。
他都知道了,自己一直自认为隐藏的很好的秘密,就这样被赤裸裸地揭示在众人的面前。凤若君有些颓然地低下头眼底是一片死灰。
“我凤枭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就凭你也够资格跟我抢?”直到凤枭走到自己的面前将自己踢到在地,将脚底重重地踩在自己的脸上。凤若君此时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神一片空洞,脑中只是不停的闪过那人刚才厌恶的眼神。这么几年来。那一向淡漠的脸上,她只看到过两个表情,一个是幻觉中的浅笑,一个是眼底满是浓浓的厌恶。那一年她十三岁,凤枭十二岁。
“师傅..”季宥眼底恢复一丝清明,神志从往事的幻象中脱离出来,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在樟树林布下的锁魂阵中。身体像是撕裂般的疼痛,季宥伸出手一掌朝一侧打去。一小片樟树骤得断裂开来,却始终抚平不了他心底源源不断涌出的恨意和身体的燥热。突然他抬起头,妖异的双睑射向前方不远处的村子,踮脚一跃施不过眨眼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