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瑟,夜晚的苍茫更显得冷清,幽静。几位掌门谈完事,便带着弟子们下山回去了,只留下了小侯爷跟沐晨在这里。原本热闹的苍茫山瞬间又回到它原本空寂的面貌。此刻,安然坐在一颗岩石上,很少有这样的时刻让他独处,似乎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此时独自坐在苍茫山上,安然终于体会到为什么苍茫山会是隐居胜地。拿起腰间挂着的笛子,这是母亲留给安然唯一的东西,他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拿起笛子,安然吹奏起母亲常常吹的那首曲子。记得小时候,每当母亲吹这首曲子的时候,都眼含泪水,神情凄苦。幼小的安然不懂,只能静静地陪伴在母亲的身边。如今想来,只怕是母亲在想念父亲。说到父亲,安然从没见过,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他随母亲姓,似乎父亲这个人物从没在他生命中出现过。
“好久没听到这是《秋雁归》了。”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安然的笛声、思绪。安然站起来,望向来者,有些惊诧,“原来是冷前辈。”此人正是千门洞的冷一枫。
冷一枫没有回答,径直拿起安然手中的笛子,轻轻抚摸,“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我还能看见这支玉笛。”
“前辈认识这支笛子。”
冷一枫看着安然,带着慈祥的目光,“这支玉笛是我送你母亲的。”
安然更加惊奇,望着冷一枫说:“前辈认识家母?”
“你跟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今天见到你,令我十分震惊,但我不敢确定,直到刚才听到这首曲子,看到这支玉笛,我才敢肯定。”冷一枫转身面向远方,“自从你母亲失踪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
“前辈,恕我冒昧问一句,您跟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冷一枫转过身来,“我与你母亲从小一起长大。你母亲失踪后,我也厌倦了皇宫里的生活,便离开了皇宫。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都没有你母亲的消息,却不知原来安侯府小侯爷是你。”
这时,安然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前辈,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就是弃皇宫入武林的王爷吧。”
冷一枫哈哈一笑,“我不是什么王爷。当年我执意离开皇宫,父皇一气之下与我断绝关系,皇宫一切早已与我无关。孩子,你母亲现在?”
“母亲在我5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在这之前,我们一直呆在西域。母亲去世后,我才回到京城,回到舅舅家。”
“难怪我一直得不到你们的消息。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母亲远走西域。”冷一枫感叹道。
“前辈,能不能给我讲讲我父母的事情?”安然请求。
冷一枫望着安然就像望着自己孩子一样慈爱,“我和你母亲情同兄妹,如果你愿意,就叫我一声冷叔叔吧。”
“好,冷叔叔。”
冷一点点点头,便开始讲述那段陈年往事,“我那时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对朝政也不感兴趣。天天找安邦、安静一起玩,尤其是静儿,我经常带她偷偷溜出王府到外边玩。以前我什么都不懂,以为可以这样永远在一起玩。突然有一天,静儿请求父皇赐婚。原来静儿看上一个叫沈青的书生。原本父皇母后不答应,但我看到静儿那么喜欢沈青,便跟她一起向父皇母后求情,父皇母后没办法只好答应。静儿成亲后,我便很少去侯府了,一心钻研武学。沈青满腹经纶却有一些酸腐之气,只靠在学堂当先生根本养不起家,安邦便让他们住在侯府。我母后很疼惜静儿,不忍心她受苦,便跟父皇说让沈青当个一官半职的,谁知沈青没有书生的仕途之心,却有他们的傲骨之风,说官场黑场,硬是不肯,父皇母后也就随他而去。很快,静儿就怀孕了。大家都为他们高兴,尤其是安邦,说等孩子长大,要他继承侯位。却不知道怎么了,有一天沈青带着身怀六甲的静儿跑了。等我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只看见沈青的尸体,而静儿却不知踪影。后来听说是遭遇了风暴。之后,就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了。”
听完冷一枫的叙述,安然久久没有说话,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有关自己父母的事。虽然小的时候他也试图问舅舅,可舅舅也只是拿着这支玉笛静静发呆,慢慢的他就不再问了。这门多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父母的消息,可安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他记忆中,只有母亲伤心的面容和含着泪水的眼睛。
“在西域的那段时间,你们过得怎么样?”
想起那段日子,安然也无法故作镇定,“那段日子,一直是义父在照顾我们。他教我读书,教我武功,带我到草原玩。可是我娘却是整天以泪洗面,有时候在夜里会听到母亲低声啜泣,终于在我5岁的时候,母亲抑郁而终。”
听到这样的话,冷一枫也是不胜唏嘘,“没想到会是这样。你义父现在在哪里,有机会我想去谢谢他,毕竟他收留了你们母子。”
安然摇摇头,“母亲走后不久,义父也去世了。我才知道义父身患中毒很多年了。这之后,我才离开西域,拿着这支玉笛来京城找舅舅的。”
冷一枫点点头,长叹一声,故人已去,往事不再,“今天见到你,了结我这么多年的心结。如今你大有所为,你娘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来千门洞找我。”
“多谢冷叔叔。”
“你此次前去科特桑草原,一切小心。沐晨年轻有为,性格稳重,有他帮助你,我也比较放心。”
安然点头同意,“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