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历576年,京师,已经初秋,京郊平日繁荣的百花开始凋谢,树叶也已经有些泛黄,被得体建筑包裹着的街道上泛着丝丝凉意,行人大都已经穿上秋服。距离夏至时那场轰轰烈烈的倭寇来袭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因为事发三州都在沿海,所以当时三州接连沦陷的事情虽然在京师引起轩然大波,但平民百姓也只是看看朝廷战报茶余饭后以此聊聊天而已,毕竟距离京师这种大内陆地区还很遥远,并没有人真正的感觉到当时沿海军民那种危机感。直到如今,才几个月而已,大家几乎都把这事淡忘了,只是还有人隐约记得,那场战争中,倭寇在一个叫同舟县的小地方被阻止了。
御史大夫府邸后一条阴暗的小巷子。有一个一袭白袍,头戴斗笠的纤细身影在拐角处静静盯着偌大的府邸后门,是个清秀的女子。不一会,一身着华服的富贵公子从后门走出,向这里走来。刚走到拐角处,就被那女子一把抓进角落。然后只见富贵公子脸上由惊转喜,说道
“腊梅!太好了,你还活着。”
“哼,乾门那帮走狗可不知道一个身无分文被流放的弱女子会身怀绝顶武学寒霜诀。全被我冻成冰雕了。我且问你:我弟弟呢?”
不错,女子正是舒福胞姐--舒梅,那富贵公子就是舒福眼中的‘草上飞大侠’,曹修竹,他其实是御史大夫家长子,由于长辈皆是位列三公,所以与舒梅小时候还定过娃娃亲。
“三个月前随乾门的人才离开同舟不到十日,就有一帮朝廷来到同舟我家,想趁夜色偷袭暗算我,并且从动起手的套路来看似乎不准备活捉我,要致我于死地,索性都是些三脚猫水准,最厉害的才后天极致,我也未纠缠,制住他们突围而走,但既然他们这么想杀我,一定是朝廷知道我姐弟两的真实身份了。那么根据乾门的行事习惯,一定也会同时对致远动手,你可收到任何有关致远平安抵达京师的消息?”舒梅说
修竹脸色凝重答道:“从未,自离开同舟进入建州境内密云山地区,那一支人马如石沉大海般,再无消息。”
舒梅顿时面无血色,往后一个踉跄靠在墙上,修竹见状急忙上去搀扶。舒梅身体虚弱多了,明显是连日来风餐露宿所致,一直抓着修竹的手骨节都已泛白,尤其现在因为舒福生死未卜强忍着泪水咬牙站稳的样子令修竹无比心疼,她猛喘了几口粗气后,绝决地说:“好,好个赶尽杀绝,皇帝,今天害我家破人散,将我高山仰止的父亲逼至绝境,杀我弟弟,这几样仇咱们一起算,我要刺王杀驾!”说完就要运气遁走,但非但没有提起身形反而吐出一口鲜血,因为连日舟车劳顿,加上寻找舒福心切,都没有怎么吃饭休息,身体已极度虚弱,虽然武功高强,但这时运气身体完全无法承受。
修竹大惊,也再不顾什么忌讳,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安抚道:“腊梅,你先不要着急,这两月我也是多方打探,父亲得知这个情况后也施以援手向乾门施压,我们从乾门内部得知,有一天字级别暗杀令失败,重要目标假死逃脱,目前在乾门内部这个目标悬赏几百万钱!并且根据描述此人相貌,应该就是致远,致远聪明绝顶,一定是及时识破了那乾门秦炳歹意,假死脱身后藏在某处,我们不能冲动。”
“还有,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你了,咱们大可不必刺王杀驾。当今皇上确实被奸臣迷惑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内有百姓民不聊生,外有北临的天狼国虎视眈眈,大周马上就要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急。有位七王爷,也就是南定君王,你应当知道,就是他当年帮你们姐弟改头换面安居同舟。七王爷素来贤德,爱民如子,他治理下的定州百姓安居乐业,与国内其他州天灾人祸频发完全不同。我们准备在适当的时候,以‘清君侧’名义起兵勤王,把皇上拉下马来取而代之,我这些年正是在帮南定郡王做事,近期在京中正是希望说动我父亲,和朝中还未被残害的忠良重臣们,联合起来,到时起兵一呼百应,拉下皇帝拥立七王爷上位,挽救我大周于危局。”
舒梅听罢,只是点点头,说:“此事我已不在乎,先找到致远要紧,到时起事必定助你们一臂之力。”
而令二人无限担忧的舒福舒警官,此刻却正在密云山密云正宗内门‘听湖小筑’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
来到密云已经一月有余,自从那天师傅给舒福等四名新弟子讲解完门派渊源及密云武学概况后,就传下少泽脉心法,嘱咐几人平日勤加修习,不可怠慢偷懒。舒福作为大师兄,自是日日勤修,并且他发现,自己以前所修的真元妙道真解居然和这少泽心法并不排斥。完全可以齐头并进。所以武学修为进步神速,真气内力不但仅仅一月就修回到以前的‘真解’水平,达到后天极致,并且少泽脉心法所修出真气居然可以与之完美融合为一体,隐隐有突破后天进入先天境的兆头。
自己修习之余,也时常提点监督几位师弟师妹修炼,这几人陈天天是有些天赋,练武进境极快,可是颇为懒散,常被舒福从被窝提着耳朵出来修炼;水灵又嫌修炼武学辛苦乏味,时常撒娇逃避,被舒福训斥过几次后也乖了下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反而最不被看好的江南首富家公子大少爷‘钱平云’,练武最为刻苦,就舒福观察似乎是因为他对武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再加上整日看着师傅清明负手身后在湖上青衣踏水穿梭来回,极为潇洒,而自己身躯笨重,很羡慕这种‘水上漂’神功。遂学武非常认真,时常像舒福请教,但他身体素质根骨等确实属于下成,进境缓慢。总之无论几人如何练武打闹,舒福这大师兄的气势还是培养出来了,几人都为舒福马首是瞻。
这天清晨,舒福按照惯例去竹林打坐体会自然贯通之气修习心法,结束后天刚微微亮,走回林边,看到小筑外面一名并不认识的密云弟子站在门外抱拳,喊道:“太阳脉大弟子银平求见清明师叔,太阳脉大弟子银平求见清明师叔!”
舒福正准备走出去告诉他师傅今天并不在小筑,昨晚去主峰观星想是正在兴头,就留宿在主峰上了。这时门开了,陈天天伸个懒腰走出来,说道:“这位有礼了,我师父清明不在小筑。”
谁知那银平立即双手抱臂,鼻孔朝天道:“哼,你等小脉就是没有规矩,明明是新人也不知尊称一声师兄,清明师叔也是,不知平日怎样带的徒弟,如此不知礼数!。”
陈天天是谁?从舒福在布告板那遇到他要泼狗血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主儿,果然,他当即反刺道:“那是那是,自然不如你们太阳大脉,大清早就砸门乱喊,扰人清修,还好我师傅不在,要不说不得得替代宗主好好管教一番你了。”
银平一听暴怒,厉声说道:“我先管教管教你!”就运劲徒手向陈天天拿来,想要抓他领口,被陈天天灵活躲掉这一式,还大喊道:“大师兄!师弟师妹!快起床了,太阳脉大老爷打人了啊。”
他越喊,银平越急,不由得用上了真功夫,这银平号称密云青年一代弟子第一人,小小年纪我学就已突破后天达到先天玉镜,也就是和修竹舒梅等同的水平陈天天自然不是他对手,加上他是太阳脉大弟子,平日就飞扬跋扈惯了,没什么不敢动手的。这一真功夫。陈天天自然不是他对手,被他擒在手中,封住气海,过分的踩到脚下。水灵平云二人也都已醒来,出屋看到这一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运气内力向银平冲去,自然又双双被撂倒。银平踩着陈天天狂妄的哈哈大笑,说:“这就是清明师叔教出的好徒弟,全是白菜草包!还有什么资格老说我师父的不是,笑死……”
谁知话没说完,就身体离地飞扑向前,虽然险险站住脚跟,但惊怒异常,自己已打先天之境,护体罡气自然外放,是谁竟可以在自己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击破了罡气击飞自己,难道清明回来了?往刚刚自己所站之处看去,只见舒福正扶起倒在地上的陈天天,并且看也不看自己的说了一句:“少泽脉,大弟子,舒福!”
水灵激动道“大师兄真厉害。”钱平云则是垂头丧气:“大师兄,我太没用了。”陈天天盯着草地,头也不抬,小声说:“大师兄,对不起,给咱们少泽丢人了。”
舒福洒然一笑,拍拍他身上的土,对着银平说:“银平师兄,如此对师弟师妹们确实有些过分了吧。”这句话用上了内力,虽然内容客气,但听到耳中字字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