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萧三人不约而同抬起头,齐齐望向冰道。只见冰道出口逐渐出现一个人影,定睛一看,竟是白面书生。
“各位大侠,别来无恙?”白面书生笑着说道。
“书……你……你这是做什么?”杨天萧吃惊地问。
“我?我是来游览奇秀山的啊!”白面书生说着,又笑了笑。
“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缚住我们?”杨天萧问道,韩凌仙和木青灵子同样疑惑地看着白面书生。
“哈哈!缚住你们,当然是以防万一啊!”白面书生得意地说道。
“你想做什么?”杨天萧惊疑地问。
“我只是想寻找宝物而已……本来我也只是想跟在你们后面,等你们找到宝藏了,我好分一笔。谁知道,竟然让我知道了一件绝世珍宝。”白面书生说着,眼睛贪婪地望着圣水石。
众人看了都是一惊,韩凌仙气急地说:“你别打圣水石的注意,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三个人用力挣扎,却是越来越紧。木青灵子双手结印,想结“藤木印”绑住白面书生。可是木青灵子双手结印,却丝毫没有反应。
“哈哈!没有用的。缚仙索就是克制仙家结印的。”白面书生说着,又得意地大笑。
“缚仙索?!你居然有缚仙索。不简单。”韩凌仙一惊,冷冷说道。
“我怎么就不能有缚仙索?我不止有缚仙索,我还马上就有圣水石了。”白面书生说着,又是狂笑。
只见白面书生走到冰封面前,右手拿出符咒贴在冰封四周的地面上,嘴中念念有词,突然一道火光从地而起,逐渐把冰封融化了。义团首领和夫人的身体倒在地上,可是两人依旧紧紧抱在一起。在杨天萧等人惊呼中,白面书生伸出手,直接拿走圣水石,仰天大笑。
杨天萧和韩凌仙、木青灵子看着大怒。杨天萧苦于被缚仙索所缚,动弹不得。木青灵子动了一下身子,却被韩凌仙用手在背后拉住。
“哈哈!你们也不用着急,很快你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被冰封了。”白面书生自大道。
“这珠子真有那么神奇?不得不在你们身上试一下。”白面书生拿着珠子,望着杨天萧三人。
杨天萧见状,把身子往韩凌仙和木青灵子身前挪动。韩凌仙看着杨天萧的背影逐渐把自己遮住,心里暖暖的,不由得怔了一下。木青灵子见杨天萧直勾勾地盯着白面书生,身体一点一点挡在两人前面,却也是心中一怔。
“哈哈!你嫌自己命长是不是?像那四个蠢货一样。”白面书生说道。
听到“四个蠢货”,杨天萧先是一怔,随即想起了黄大山四人。杨天萧惊怒地质问道:“黄大山四人是你杀的吗?”
白面书生看着发怒的杨天萧,轻蔑地笑道:“哟!气势还蛮吓人的。没错,那四个蠢货是我杀的,其实昨天他们要拦劫我的时候,我就想把他们杀了。可是突然间,我感觉到了旁边有修道之人出现,便开始装装,要看看是何方高人。没想到竟是你们三位大侠,也没想到你们会使用仙法,所以我才一装到底,等待时机,要用缚仙索一举把你们控制住。”
听了这话,杨天萧和韩凌仙、木青灵子都十分愤怒,均觉得这人生性残忍,而且十分狡猾。虽然黄大山四人是强盗,可是后来看起来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而且还算是孝子。而白面书生竟然如此记仇,并且残忍地杀死他们,真是比黄大山四人的行为更令人发指。
“你们也不用这么怒气冲冲的,很快你们就可以见到那四个蠢货了。三位大侠和四个蠢货,真是一台好戏。哈哈哈!”白面书生说着,大笑起来。
白面书生有道术修为,竟能以意念驱动圣水石。只见白面书生举起圣水石,对着杨天萧。杨天萧突然感觉双脚湿湿的,低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地下水漫出地面,连同冰层逐渐结冰。杨天萧奋力摆动双脚,却还是一点一点被硬硬地冻结起来了。
杨天萧心中大惊,却回头对韩凌仙和木青灵子喊道:“你们不要被冻住了,想办法逃走,不要理我。”
韩凌仙和木青灵子听了一怔,看着杨天萧十分着急。
“不要管我。你们想办法逃脱。”杨天萧又喊了一句,冰层却已经冻到膝盖上。
听了杨天萧紧张的话,韩凌仙看着杨天萧,温柔一笑。这一笑却像是有无尽的力量,让危难中的杨天萧心头一暖,精神放松了些,暂时忘记死亡正在步步逼近。
“你都自身难保,还想着别人,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白面书生轻蔑地说着,大笑两声。
冰已经冻住了大腿,杨天萧却为韩凌仙和木青灵子干着急。突然,杨天萧看着眼前温柔的韩凌仙,突然冷冷地盯着白面书生。白面书生看到韩凌仙冰雪般的目光,不由得一怔,心里竟有点发虚。
白面书生冷笑两声,像是在壮胆,催动圣水石,竟想一口气连韩凌仙和木青灵子都冻结。
“安心看好戏吧!”木青灵子突然在杨天萧耳边低声说道。
杨天萧还没反应过来,却见一股强大的水柱从白面书生脚下喷涌而出,硬生生撞上白面书生的右手,直把圣水石打脱,然后送到韩凌仙左手里。
白面书生左手紧紧握着疼痛的右手,吃惊地问道:“你怎么还能使用法术?”
杨天萧也惊喜地望着韩凌仙,想要知道原因。
“缚仙索的确能够禁止被缚者结印,却没有缚住术器的灵力。”韩凌仙说着,右手从背后翻出,却是上古水仙的仙器——瀚羽扇。
浩瀚亦淼淼,惊羽抹凌波。
白面书生见了此状,又惊又怒,自知不是韩凌仙的对手,忍着痛转身就要逃跑。白面书生要是转过来了,可是脚却纹丝不动。白面书生大吃一惊,低头一看,双脚不知何时已经被冻结在地上了。白面书生大惊,一个劲儿喊“饶命”。
“那你说,这仙家之器缚仙索是从哪里得来的?”韩凌仙冷冷道。
“女侠饶命。这……这缚仙索是小生……捡来的……”白面书生紧张地说道。
“还不说实话?捡来的怎么会知道使用之法?”韩凌仙语气严峻地说着,冰层迅速冻结到颈部,直把白面书生吓得面无血色。
“小生说……小生小时候从师习得微妙法术,本来日夜苦读欲效力于当朝。苦于屡试不第,后受聘当上河阳城唐家堡一名小小祭司。这缚仙索乃唐家堡仙器之一……”
“我就说这仙器怎么就落在你这种人手中。”杨天萧忿道。
“是是是……一日小生无意听到唐家堡小姐学习使用缚仙索,小生本来有道术为底,便也学会使用。后来小生无意在路过千墨阁时,窥到这缚仙索竟然搁在桌子上。那时全府上下都忙于准备中秋祭祀之事,小生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便一时鬼迷心窍,偷了出来……”
众人听着,均觉得此人虽读圣贤书,却是这般性格,屡试不第还真是造福国家。否则,若让此人谋得一官半职,国库民脂一定要被搜刮一大片。
白面书生当然不知道韩凌仙等人的想法,继续说道:“不料在走出千墨阁的时候,却被一下人所见。那人大喊‘抓贼’,不一会儿侍卫队变过来了。小生害怕,便带着缚仙索逃了出来。小生不敢回头,一直南逃,便走到了这奇秀山,遇上那四个蠢……强盗……之后的三位大侠都知道了。饶命啊!”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韩凌仙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便看了看杨天萧和木青灵子。
“此人双手沾有鲜血,且品行不正,阴险狡猾,不如就让他永远呆在这里,竟是为世间清除一个祸害。”木青灵子狠狠道。
韩凌仙点点头,望了望杨天萧。
“大侠饶命啊!小生以后再也不敢了。”白面书生吓得脸色发青,拼命告饶。
“这恐怕……”杨天萧从来没夺取过别人性命,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不用犹豫,这人沾有四个人的鲜血,虽然说那四个人也有不对,可也没他这般心狠手辣。况且还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更多恶行。我们这是在除恶。”木青灵子嫉恶如仇,狠狠说道。
“除恶……可是那也是性命……”杨天萧尚在犹豫。
“万物皆有生性,性在人为,命则由天。天下自然轮回之常,善有善终,恶有恶报,司职在人。人命不论富贫美丑,而论忠奸善恶。除恶即是行善,这又何须犹豫呢?”木青灵子冷冷道。
这一席话却让杨天萧耳目一新。
除恶即是行善。
韩凌仙催动圣水石,把白面书生完全冰封起来。
白面书生一被冰封,缚仙索便解开了。韩凌仙收起缚仙索,只见左手的圣水石缓缓升起,向瀚羽扇飘近,逐渐融为一体。
三人一起走到义团首领和夫人的旁边,拜了一拜。
“我们把他们埋在地下吧!”韩凌仙说着,便催动瀚羽扇,把地面的冰融化。木青灵子则双手结印,从地下放出软软的草叶,形成窝状,把义团首领和夫人一起埋在地下。
韩凌仙一声轻叹,若有所思。杨天萧望着略带忧愁的韩凌仙,竟是心中一痛,暗暗想道:“不知凌仙竟是为何人所叹。”
“你们看,那是一条通道!”木青灵子忽然指着身旁的墙壁,惊喜地喊道。
韩凌仙把冰融化,连同旁边封住了洞口的冰层也融化了。
三人合葬了义团首领和他的夫人,一个出口也因此而出现。
杨天萧和韩凌仙、木青灵子从这个洞口出去。另一端出口掩盖在草丛之后,却是在奇秀山脚下。其时已是翌日清晨,众人仰头望望山腰处,均想到——
义团内乱,首领猝不及防,血战到底。首领夫人含泪冰封地下所有的人,出来召唤小莲,再次禁闭秘室。自己却从山脚洞口回去寻找夫君,用双手挖出冰道,抱出夫君尸首,在刚才的秘室中已是强弩之末,便用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和夫君冰封在一起,心情便是如此安详。
杨天萧忍不住看了看韩凌仙,却见韩凌仙有淡淡的忧伤之色,让人不禁心存怜惜。杨天萧很想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韩凌仙回过神来,转过头去强忍一下,背对杨天萧和木青灵子微笑道:“我们到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杨天萧和木青灵子默默地陪着韩凌仙,往奇秀山北面的河阳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