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假想了一下在那种戒备森严的城堡里暗杀敌人首领的场景,突然感觉那是不是跟敢死队一样有去无回。
“那执行暗杀任务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活着回来呢?”,我很直接的打断了费奥雷的思路。
“不会,一个成熟的盗贼是不可能有去无回的。”
“我说的是那种有很多人把守的要塞,比如我们的幽暗城。”,我追问。
“迦罗娜就在暴风城刺杀了莱恩国王。”,他不紧不慢的回答我:“那是南部人类王国的都城。”
我不禁愕然,难以想象那是何种的荣耀,“那你说的那个迦罗娜现在呢?在什么地方?”
“没人知道,隐退了,成为了一个传说。”,费奥雷又说:“不过她留下了一本书,可是也在一个传说中的地方,没人看过。”
“好了,看你也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我们讲讲战斗的技巧吧。”,费奥雷从腰上卸下一个匕首拿在右手上说:“进攻的时候要正手拿,防御的时候要反手拿,你的护腕会保护你不被自己的武器伤害。”
我照着样子摆弄了两下,感觉也没什么难的。
“不过进攻中也有反手拿的情况,就是试图瘫痪对手的时候,就像这样。”费奥雷走到我身后,反手持匕首抵住我的后腰,“斜刺进去,向前把匕首往两侧豁开,敌人会因为剧痛而僵直,即使有强大的治疗者在后方支持也要瘫痪个几秒钟。”
费奥雷清晰的讲解和准确的示范让我觉得没有什么难的地方,半天的练习很快就到了正午。
“你还真的很有天赋啊。”,他赞赏的说道:“基础的东西我都教给你了,下午你自己练习吧,我要去喝点酒休息一下。”,说完就转身往旅馆走去。
自己对着木桩子比划了一会,也有点口干舌燥了。摸了摸干瘪的水袋,心想得找个地方灌点水来喝了。可是想想镇子里也没什么相识的人,只好去找教堂前面的伊莱。
伊莱正认真的看着一封信,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哪里有能喝的水?”,我大咧咧的问他。
他头也没抬的回答:“铁匠铺后面的水池里有。”
伊莱罕见的神情让我不由有些好奇信的内容,当我想凑过去看一眼的时候,他忽然转身走进了教堂。
即使再好奇,也抵不过干渴的喉咙传来的信号,我一路小跑来到铁匠铺的后面灌了满满的一袋水后,慢悠悠四处晃悠着,想找个阴凉地方休息一下。
可是当我来到教堂后身的阴影处坐下后,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布瑞尔的塞加德来信说修道院派出了一支百余人的部队从北面绕过澈水湖,消灭了加伦鬼屋的豺狼人,直扑阿加曼德的领地。这样我们这里也有可能成为前线了。”,伊莱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必须马上联系幽暗城,让罗恩去吧,他熟悉路线。”,应该是那个紫袍子的老头的声音。
“好,我这就去安排。”,伊莱大声回答。
“等等,我要写封信,让罗恩交给皇家药剂师协会的人。”
听着他们紧张的交谈,我也觉得有点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去找费奥雷的时候,听到伊莱说:“要让他知道么?”
“当然不行!你忘了他为什么会被贬职到这里么?”,老头子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呵斥道。
他们到底在说谁呢?我自顾自的思索着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向旅馆。
我走到那张桌子旁轻轻的晃了一下熟睡中的费奥雷,他趴着没动,不快的问我:“不是让你自己练习么,我这才刚睡下。”
“你出来我跟你说吧。”,我凑近他轻声说。
费奥雷看出来我脸色不对,拉起面罩跟我走出了旅馆。
“他们说有支十字军的部队绕过了什么湖朝这里来了,我们会有危险么?”,我急切的问道。
“你听谁说的?”,他疑惑的问我。
“伊莱,他跟教堂里的人说话时,我凑巧在外面乘凉听到的。”
正在我们交谈的时候,一个瘦高的士兵快步从我们身边跑过。
“看来真的有情况了,那个是去幽暗城的通信兵。”,费奥雷面色凝重的说。
他转过脸看了看我说:“教给你最后一个基础技能吧,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我不解的问:“这个时候了还教我,你不用去找他们商量商量对策么?”
“那是他们军队的事,我现在是教官,我做好我的事情就可以了。”,他笑着对我说:“况且如果真的打过来了,我也得教你保命的本事啊。”
“那好吧,我正觉得上午学的太简单呢。”,我实话实说的讲。
“好吧,现在教你潜行术,也就是让别人看不到你的技能。”
“隐身术?!”,我兴奋的问。
“隐身术是督军级别的大法师才会的法术,我们这个叫潜行,性质也不一样。”,费奥雷对我解释说:“隐身术是奥术中的高端法术,整个部落也没几个法师会使用。而潜行就不一样了,是所有盗贼的必修课,不过优劣程度也十分悬殊。”
“怎么样的算是用的好的?”,我一听来了精神。
“有些低劣的盗贼在潜行时甚至用肉眼就可以发现他们的轮廓,有些高端的盗贼即使在猎人的照明弹附近游走也不会被发现,还有一些狠角色甚至可以进入联盟都城里那些灯火通明的大殿。”
“你算怎么样的?”,我一说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欠考虑的问题。
“这是每个盗贼的秘密,不能说的。”,费奥雷笑着回答说:“不然有些地方会对你禁止入内的,而且万一在竞技场碰到了解你底细的对手,会很被动的。”
“那潜行要什么道具么?”
“什么都不需要。还记得我在旅馆喝酒时你看不到我么?还记得我说过我跟你去过山洞里吧?”,费奥雷笑呵呵的问我。
“还有今早在你的房间里我也没看到你。”,我接着他的话说。
“恩,我都在潜行。”,他说着说着又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教官?教官?”,我一面感叹这种技能的神奇,一面四处寻找着他的踪迹。
“我在这里。”,费奥雷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太神奇了,怎么做到的。”,我难掩兴奋的问他。
“我要教你的是一种比较高级的潜行术,不过你要保证今后不会跟任何人说起是我教给你的,而且绝对不要去黑石山这个地方。”,费奥雷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然后非常严肃的说道。
“黑石山?”,我顿时觉得非常熟悉这个地名,可我刚要回忆,耳旁又想起了那嗡嗡的絮语声,为了避免头疼再次发作,我赶忙收回思绪。
不过这一瞬间的分神还是被费奥雷发觉了,“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继续吧。”,我慌忙解释说。
费奥雷盯着我看了一会,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到了旅馆后面的阴影处,从身后绑着的包袱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卷很袖珍的羊皮纸,然后捧在手里慢慢的展开。
我跟在他身后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可是上面复杂的符号让我完全摸不到头绪。
“咬破你的手指,在上面滴上一滴。”,他抬眼看了一下又说:“不要用匕首,用牙。”
我规规矩矩的按照他的吩咐用力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干瘪的皮肤下慢慢的溢出了暗红色的血液,可是当我的手放在羊皮纸上面时,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勇气滴下去。
“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对么?”,我问道。
“你可以选择别的方式学习潜行术,但是这种方式是最适合我们被遗忘者的。”,费奥雷平静的看着我,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要付出什么代价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不安。
“滴下去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的接触下来,我还是很相信费奥雷的,相信他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没有再做过多的考虑,垂下手指将那滴血滴了下去。
暗红色的血液像被那张羊皮纸吸收了一样,转瞬间就消失的看不到痕迹了。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想要问问费奥雷的时候,他和羊皮纸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四周的影像变得模模糊糊,似乎已经不是我刚才所处的世界。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还是没什么好转。
当我看到一团黑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慢慢聚集的时候,我意识到是到我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