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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泽夜(一)

一万五千年前,幻兽和人类割据,分别统治着这无尽大地的北方和南方。

我出生在奥特兰大陆最美丽的季节里,临世的第一声啼叫,带来了漫长凌厉的冬。

在我十岁那年,我亲爱的哥哥教会了我飞翔,我们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嬉戏翱翔,他的羽毛雪白皎洁,尽管是黑夜也无法掩盖其的耀眼。

慢慢地我意识到了,我的家族,幻兽的统治者,普罗修皇朝的王族。

我,泽夜·普罗修,贵为王子。

哥哥是家族的长子,其拥有着近乎逆天的天赋【幻灭】,那个能抹杀一彻生物的能力。

王曾经为此宴请所有种族的族长,庆祝哥哥的诞生,可悲的是哥哥他并不好战,柔软的羽毛未曾沾上丝毫鲜血。

王并没有怪哥哥,因为他知道,世上并没有不杀戮的幻兽,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哥哥总是安静阳光,华丽的羽翼吸引了族中所以的年轻女士们。

有时我也会问哥哥,问他为什么不惩罚一下那些暗中污蔑他的幻兽,既然他拥有着令万物惊悚的力量。

他的回答使我哭笑不得,他说他不想令到所有的幻兽都害怕他,因为他喜欢这个国家,喜欢这里的一切,一旦他动手,那些幻兽都会死去,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畏惧他,即使我。

我说我会永远爱着他,即使他要我死。

他“咯,咯。”地笑了,很开心。

哥哥他很喜欢人类的东西,经常偷偷地把人类的玩意带到我的宫殿中来,因为他的宫殿不安全,父王经常去看他,而我这里呢?

出生到现在父王来过不超过三次。

那年春暖花开,在巨大的樱花树上,我们彼此幻化成了人类的模样。

那时看着哥哥人类的模样时我惊呆了,精致的脸容,修长的头发如同皎洁的羽毛般不沾俗世尘烟,在漫天飘荡的樱花瓣配衬下,彷如遗落人间的仙子。

我从哥哥的眼神中同样读到的是一脸震惊,明亮的眸子中竟然闪过一抹妒忌,但很快便消失了,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我也把它当作从没出现过。

你幻变成人类真好看。哥哥变成人类后声音很好听,他对人类的文化很熟悉,所以用了一个“貌若天仙”词来形容我。

我想说一些什么,开口时,竟忘记已经幻变成了人类,说话用着幻兽的语言,那种古怪的效果,把我和哥哥都弄笑了。

那之后的六百年来我们幻兽和人类发生了规模巨大的战争。

原本父王把哥哥任命为统帅,但他拒绝了。

那时父王很生气,爆发出呼啸的魂力令到一旁的我呼吸都困难。

哥哥并没用还手,依旧安静,在父王面前对我笑了笑就离开了。

就算父王那浩瀚的魂力也无法阻止他的羽翼扇动,在他的笑容后,我的身边开启了一个屏障,保护我,就算在父王暴躁的魂力下也可以自由离去。

最后父王放弃了哥哥,把我任命为统帅,为了种族,为国家,我没有推卸的理由。

出征的那天是夏天,却下起了漫天的雪花,洁白的雪花落在羽翼上冰凉冰凉的,士兵们说这是神灵在为他们祝福,说很快就可以战胜人类,可以夺回那些茂盛的深林。

哥哥那天站在皇宫的最高处,远远地看着我,看着我出征。

脸容依旧是那么安静,看着他的微笑,我明白那些雪花是他幻变出来的,连同我身上那个透明的结界,他的魂力浩瀚如海,永无边际。

人类比想象中要强,那时人类已经学会了如何去运用魂术,制造神器。

其中十二把神器威力巨大,就连强大的父王也被其中的一把神器砍伤,兵线纷纷败退。

在那次战役开始后的五十二年,我们被人类追杀到了我们自己的皇宫中,哥哥依旧站在皇宫的最高处,静静地看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彻,看着族人被杀而不为所动。

我因为有着哥哥所给的结界而避过了几次危险,但突然间出现了一个手持赤红巨剑的人类,那股强横魂力把结界彻底打碎了,那应该是把神器吧,如天神般的力量,我没有还手之力。

人类把我踩在脚下,我无法动弹,那把如死神利刃般的巨剑毫无犹豫地刺向我的胸膛。

我已经整备好闭眼接受死亡了,在我闭眼那瞬间,一道明亮的白光闪过。

那个本来不可一世的人类,已经身首异处了。

哥哥在我头上徘徊飞翔,对着我说,就算全世界死了,你也不能死,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弟弟,哥哥会保护着你,直到哥哥不在了。

那天普罗修皇朝的第一强者出手了,不,应该是奥特兰大陆第一强者才对。

没有一个人类可以阻止哥哥无尽地屠杀,直到哥哥遇见一个人类小孩,那个人类的小女孩藏匿在巨大的马车下面,哥哥的魂力轻易地发现了她,因为他已经是战场上唯一一个人类了。

哥哥把马车掀翻,那个小女孩稚嫩精致的小脸挂满泪痕,但哥哥正要下杀手时,小女孩吐出了两个字“恶魔”,哥哥的翅膀悬在了空中,宝石般绚丽的双瞳竟然流下了眼泪。

这也是一千年来我第一次看到哥哥流眼泪,哥哥把她丢给了我,对我说,叫我,把她带回去人类的世界,然后很伤心地问我,问我,他是不是恶魔。

我说,他是英雄,我们罗修皇朝的英雄。

他笑了笑,这种笑容同样是我从没见过的,像自嘲,像无奈,更像欲哭无泪。

照哥哥的话,我化作人形,带着那个小女还回到人类的土地了,她离开我时,还牵着我的手对我说谢谢。

那时我很开心,似乎比打胜仗还开心。

当我再次回到皇宫里时,人类已经派来了使者,他们提出议和,而且答应归还之前夺去的土地。

那时父王受伤严重,哥哥接待了使者,其实人类的主要兵力已经被哥哥摧毁了,族中的长老们主张一举攻占人类所有的土地,然而哥哥拒绝了。

哥哥接受了议和而且还提出人类和幻兽通商的条件,没有生物拒绝,其实是没有生物敢拒绝。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哥哥为什么一直不出手了,因为一旦出手,其的力量会彻底使一切;万物感到恐惧,无论人类或幻兽,那时再也没有感情可言,只有畏惧与臣服。

但我不会,我对哥哥说,如果全世界背叛了哥哥,我依然留在你身边,有地狱一起去猖獗。

哥哥笑着说,我又怎么舍得你去地狱呢?

我应答到:那是,那是。

可能我真的因为那场战斗,我变了。

如果是以前我会回答:我记住啊,不要骗我。

绝不会仅仅奉承地说:那是,那是

我知道哥哥会为此很伤心,比全世界背叛了哥哥还要伤心。

父王听说哥哥接受了议和后很生气,听说连平时他最爱的寒玉屏风都摔碎了,然后就得了一场大病,

哥哥得知后笑得很高兴,说终于有时间带我去人类那边玩了。

我知道以前哥哥经常偷偷地去人类的城堡,因为没有谁能拦住他。

不过父王却严禁我出去,因为总得有一个人继承王位。

现在父王病了,就可以和哥哥出去了,其实我也很想去看看人类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是否和哥哥说的那样:

温馨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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